木神的臉笑成了一朵花。那場面,簡直就是在向世人炫耀,就差沒有煙花爆竹進行強烈地渲染了。
我不想久視這幅浪漫溫馨的場景,便悄然退了出來。
緊接着,聽到一陣腳步聲響,我沒有回頭,猜想這一定是羽裳。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羽裳的聲音在我的身後緩緩響起。聲音雖然平淡無奇,但是仔細一聽卻能感覺到其中夾雜着不易覺察的複雜的情愫,使人莫可能辨。
“謝謝你救了她。”
“我說過要救她當然會救她。”羽裳頓了一頓,說:“繼續說吧。”
“說什麼?”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我頓了頓,轉過身來,望着羽裳美麗的容顏,說:“你什麼時候給我解毒?”
羽裳一愣,沒想到我會答非所問,不過驚愕也是稍縱即逝,轉瞬,她恢復了笑容,說:“其實我下的不是毒。”
“不是毒?不可能!你當我是白癡啊?你一離開我的全身就像針扎一樣痛不欲生,這不是毒是什麼?是盲人按摩啊?”
羽裳別有深意地凝視了我一眼,說:“那是相思蠱。”
“什麼東西?我只聽說過相思豆,可沒聽說過相思蠱。”
“其實都差不多。只不過相思豆沒有副作用,而相思蠱副作用就大了,它會……”
“不要說它的副作用了,因爲我已經領教過了,我只問你什麼時候給我解毒?”我不耐煩地揮手到。
羽裳正要回答,忽然,木神和金星卻雙雙喜氣洋洋地手挽手從木屋中走了出來。
“羽裳姐姐,流火哥哥,我們準備走了,不想再給你們添麻煩了,你們如有什麼需要,儘管來找我們就是了。”金星走了過來對我和羽裳說到。
“好,那我送送你們吧。”羽裳笑着對金星和木神頷首到。
“嗯。”金星點頭表示同意。
“你就別去了,呆在這吧。”羽裳的口氣不容置疑,也讓我不容置喙,無力抗拒,只得點了點頭。
“流火哥哥,我還有句話給你說。”金星說着,望了望我,又望了望木神。
木神轉身朝出路的方向走去,很快消失在盡頭,羽裳也跟着追了上去。
金星慢慢走到了我面前,輕聲說道:“流火哥哥,流水姐姐讓我告訴你,不要去找她了,因爲你再也找不到她了。”
“她在哪裡?”我急忙問道。
“不知道。”金星搖了搖頭,“她只告訴了我這句話,然後就消失不見了。”
“好吧,謝謝你。”我望着金星,若有所思地說。
“流火哥哥,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金星擡着頭,望着我,懇切地問道。
“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
“如果當時你真的要了我,而我又沒有拒絕,你該怎麼辦?”她是想說假如真的發生了那種事,我該如何善後?然而她說話的聲音很小,幾乎到了大音希聲的境界,不過我還是聽清楚了。
我一愣,沒想到她會這樣問我。,心想:你好像也沒拒絕吧。
“很難回答嗎?”金星見我沒有說話,低聲問道。
“我當然只能想辦法溜掉啦!”我故作輕鬆地說。
“爲什麼?”金星不解地反問道。
“我不跑,你那木神哥哥還不打死我啊?”我“呵呵”地笑着說。
金星沒有笑,反倒一臉的平靜,如古井無波,深潭無浪。她沉吟了一陣,盯着我的眼睛說:“如果他不殺你呢?”
“他絕對會殺我。”
“如若我殺了他呢?”
我心一凜,立馬脫口而出:“你爲什麼要殺他?”
“因爲他要殺你。”
“他要殺我是應該的,可是你要殺他就不應該了。”我喃喃道,不明就裡。
“流火哥哥,如果當時你真要了我,我就會死心塌地地跟着你,至死方休。”
我的頭疼起來了,思維也開始堵塞,我使勁揉了揉太陽穴,沉默無言。
“你們兩個還沒說完嗎?”羽裳在不足三米的地方突然出現。
我向四周望了望,突然問羽裳:“木神呢?”
“在外面。”羽裳淡淡地說到。
“流火哥哥,我只問你一句話,你喜歡我嗎?”這句話說得並不大聲,但是連羽裳也聽得清清楚楚。
我看見了羽裳的嬌軀微微一震,華麗的裙裳無風自動,冷冷地看着金星,再把這冷冷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臉上。
“金星妹妹,其實木神的爲人真的很好……”
“住口!”金星粗暴地打斷了我的話,“我問的是你,不是他!”
我看見她的美麗的雙眸中燃燒着怨懟的火焰,也閃灼着憂憤的淚光,我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只得垂下頭,緊閉雙眼。
“金星妹妹,你不用問她了,他喜歡的人是我,而不是你。”羽裳消散了她冷冷的目光,代之以無限的溫柔,溫柔之中又夾雜着些許的無奈,遺憾,與若有若無的勸慰,但是在我聽來,卻是赤裸裸的威脅,大有立刻動手,搏殺金星的趨勢。
金星的眼眥幾欲裂開,血絲立刻毫不猶豫地侵佔她的真個眼球,像潔淨的水中忽然混進了幾許殷紅的鮮血,大煞了這白淨無瑕的碧水寒潭。
她驚訝地問道:“她說的是真的嗎?
”
我本想反駁,但是轉念一想,乾脆將計就計,那也可以讓她死了這條心,好好和木神過日子,所以毅然決然,一臉堅定地說:“不錯,我喜歡的人是羽裳。”
我邊說邊望了羽裳一眼,她白皙的面頰已染上了一抹緋紅,像玫瑰的花瓣沉澱地鑲嵌在白淨無瑕的紙上無意間信馬由繮地揮灑留下的無與倫比的烙印一樣,美麗絕倫,不可複製,天地間再也找不到一部重複的拓本。
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成爲這些女孩喜歡的對象。
也不想她們爲了我互相怨恨。
被人喜歡當然是好事,但如果說因此而引起種種糾葛,甚至彼此因爲吃醋而打出手,就不但不是好事,有時候反而會造成悲劇。那時我不但不會高興,還會因爲歉疚而良心不安。從內心來說,我並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
所以,我寧願不被人關注,哪怕呆在暗無天日、沒有陽光的幽暗的角落裡靜靜地孤獨……
世間之事,林林總總,十有八九都是命中註定加人力的扭轉乾坤。沒有絕對的命中註定,也沒有絕對的扭轉乾坤。天地玄黃,宇宙洪荒的亙古的奧妙便盡在於此,只是千百年來也無人能夠破解罷了。
此時金星哭着跑了,轉瞬就已經消失了倩影,我的心也麻木了。
我不知道她和木能的愛情能夠堅持多久,但至少此刻,她需找一個地方要好好地哭一場,而陪伴她的人也只能是木神了。
金星哭幹了眼淚,而迎接我的卻是失去流水的的心碎。
“你說的可是真的?”羽裳擡起尚未消褪的緋紅的臉頰,輕聲問道。
“逢場作戲,當然是假的了。”我這一句話一出口,悲劇就來了。
白光一閃,羽裳飛走了。
我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漸漸地昏過去了。
當我幽幽地醒轉過來時,夜幕已經降臨,我聞到了清新的醉人的芬芳,它讓我心曠神怡,精神舒爽了不少。
羽裳坐在一張木桌上,靜靜地看着一隻搖曳的燭火。
“你想解除相思蠱嗎?”羽裳問我。
“如果這種感覺很爽的話,我當然不希望解除。”
“你覺得很爽嗎?”
“很爽,爽得我暈了過去。”
“你願意喜歡這樣一直暈過去的話,我倒是不介意。”
“暈過去了就沒知覺了,我還是想過點有知覺的日子。”
“也就是說,你還是想留着相思蠱?”羽裳轉過頭,疑惑地看着我。
“不是我想留着。這蠱是你下的,解不解開全在你,你想解就解,不解對我來說也無所謂。”我聳聳肩膀,不以爲意地答道。
“你可知道我爲什麼在你的身上下這個蠱嗎?”羽裳望着我的眼睛,幽幽地問道。
“那是因爲你喜歡我?想用這種方式來制約我?”我故意疑惑地問道。
“對。”
“可是我有什麼好?”我皺皺眉,雖然心裡早已知曉答案,可是依然不明白自己爲何會成爲搶手貨。
“你什麼都不好。”羽裳幽怨地說。
“如果你什麼都好,我也不會喜歡你了。”
“真是個怪人。”我心裡暗暗地說到,不過另一句話又浮上了我的心間: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這句話雖然不符合傳統,但是縱觀當今世界,風雲變幻,好像也有一定的道理。爲什麼好男人總是處處碰壁,時時失落,鬱鬱寡歡,愁眉緊鎖;而壞男人卻總是對酒當歌,喜笑顏開,如魚得水,悠哉樂哉。這其中的原因想必在這句看似荒誕不經的話裡卻暗藏着水月洞天福至心靈細緻入微不易覺察的真諦。
“我準備今晚就解開你的相思蠱。”
“其實你什麼時候給我解都一樣。不過我只是想問一下,你什麼時候將毒下在我身上的?”
“你猜猜吧。”羽裳展顏一笑,盡露女孩兒的狡詐與嬌嗔。
“我猜不着。”我搖搖頭說。不是我猜不着,實際上是我不想猜。我的頭還有點暈暈乎乎的,不想因爲想問題而加重它的負擔,是以直截了當做了回答。
“就在你用背接我的時候,我就將相思蠱拍進了你的身體。”
我皺皺眉,不悅地說:“早知如此,我就不接你了。”
“不接我的話,那就是三具屍體躺在地上。”羽裳一邊撥弄着紅燭,一邊漫不經心地說到。
“轟!”我感到大腦一片轟鳴,似乎達到了暫時真空的狀態,半晌纔回轉過來,說:“可結果還是好的。”
“所以他們倆都應該感謝你。”羽裳轉過臉似笑非笑地說。
我沒有回答,轉頭望向窗外。
“你要不要吃點東西?”羽裳忽然柔聲問道。
“吃啊,我一點都不客氣。”我隨意答到。
“我扶你起來吧。”羽裳走了過來,伸出纖纖玉手將我扶起。
我沒有拒絕,任由她扶着。
“你覺得這裡怎麼樣?”羽裳一邊扶着我一邊問道。
“很好,簡直就是陷阱一樣。”
“陷阱?”羽裳秀眉微蹙。
“仙境。”
“你普通話不標準嗎?是‘陷阱’還是‘仙境’?”
“哎,沒辦法,我是被那僵化了的教育給害的,記得在學校裡,沒一個老師的普通話能登大雅之堂,於是我便與這些
山寨普通話做了長達數年的夥伴,時間一久,我便深受其害,不可自拔了。現在早已定型,想改也改不過來了。哎,人世間最悲哀的事情莫過於此,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我無奈地坦白到。
“呵呵!”羽裳掩嘴輕笑,青絲隨風而舞,真是美麗不可方物。
這一刻,我已忘記了失蹤的流水,也忘記了金星向我的表白,似乎只剩下了眼前的華衣麗人。
“那你聽我的普通話怎麼樣?”羽裳嬌笑着問道。
“非常標準,簡直就是普通話的創始人!”我豎起了大拇指稱讚道。
“得了吧,你這馬屁也拍得太假了吧!”羽裳雖然嘴上駁斥着,可是依然笑靨如花。
“肺腑之言,字字珠璣。”我繼續拍着馬屁。
“那我教你怎麼樣?”羽裳眨着美麗的大眼睛問着我。
“如是這樣,那是求之不得。”我爽快地答道。
“我帶你去個地方。”羽裳不由分說,拉着我的手向一個方向飛去。
“等等,去什麼地方?”我好奇地問道。
“去了就知道了。”
羽裳帶着我來到了一片如夢似幻的草坪上。草坪很寬廣,極目遠眺,看不到邊際,不過目之所及處卻被一株巨大的樹給遮住了視線。
此樹樹的幹甚是粗壯,估計十個人也無法將其環繞。粗壯的虯枝盤根錯節,在主幹上蜿蜒縈繞,像捆棕子的細密的線條。主幹筆直,直聳雲霄。主幹頂端是一片巨大的樹冠,像一個巨人的寬邊帽子,扣在他的頭上,顯得威風凜凜,睥睨天下。仔細一看,樹葉也是大得出奇,每一片都能當一把雨傘使用。遮風擋雨,閒庭信步,既浪漫,又實用,讓我忍不住想摘下它。
“這是什麼樹?”我好奇地問着身邊的羽裳。
只見羽裳露出一片虔誠之色,緩緩說道:“這叫比翼樹。顧名思義,比翼雙飛。百世同船,千世同枕,一世姻緣,盡系此樹。”
“比翼樹,比翼樹……”我喃喃道。心裡的複雜塵絲逐漸抽絲剝繭,化爲空靈。看着眼前的樹,我彷彿看見了自己的情緣。
忽然,眼前的樹似乎發生了變化,我看見它在慢慢地分離,像是它的影子,又像是它的幻影。
很快,另一棵樹出現在此樹的旁邊,這棵樹顯得稍矮,稍纖弱,給人的感覺竟然是女子般的嬌嫩與柔弱。她緊緊依偎在此樹的身旁,像在似真似幻的黑夜中跳舞的新娘。
“你看見了幾棵樹?”我問着身旁的羽裳。
“兩棵。你呢?”
“兩棵。難道?”我看看樹,再看看羽裳。
羽裳閉着雙眸,似乎在默默地祈禱。
半晌,羽裳睜開了眼睛,說:“你許個願吧,在比翼樹下,任何願望都會實現。”
“可以許多少個願?”我問羽裳。
“隨你便。”
“那好,我就不客氣了。”於是我閉上眼睛,開始許願。
我的第一個願望是希望凡主死去,第二個願望是希望我能離開七彩禁城,回到流火的世界,第三個願望是流水平安,第四個願望是……
我睜開眼睛,羽裳正在看着我。
“你許了些什麼?”羽裳問。
“多得不計其數,不勝枚舉。”
“你可知我許了什麼?”
“我又不是你,我怎麼知道?”
“我只許了一個願望。就是……嫁給你。”
“什麼?嫁給我?”我驚訝地問道,以爲自己聽錯了,羽裳如果嫁給我,我都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死去。
“沒辦法,願都許了,改不了了。”羽裳無奈地說。
“只是一個希望罷了,未必就能實現。”我淡淡地說到。
“哼!那你是太小覷這比翼樹了,你如不信,等着瞧吧!”羽裳得意洋洋地說。
我自然是不信,只得悻悻地“哼哼”鼻子。
“走吧,回去吧。”羽裳拉着我的手飛了回去。
“對了,我還沒吃東西呢?”我忽然感到腳下子很餓。
“哦,我也剛剛想纔起來,咱們去吃吧。”
羽裳的菜其實早就做好了,當我們落地的時候,我已經問到了一陣的香味了。
桌上的菜餚很多,五花八門,琳琅滿目,雜七雜八,我一個都叫不出名字。看着這些菜,我感到很陌生,因爲這些都不是凡世的菜餚,倒像是天堂的菜餚。
“這是什麼?”我指着一盤色澤鮮紅的東西問道。
“是鳳凰肉。來,我給你夾一塊。”羽裳說着,就將一塊紅彤彤的鳳凰肉夾到了我的碗中。
我迫不及待地吃下去。
“太好吃了!我從來沒吃到過這麼好吃的菜!”我高興且激動的說。
於是羽裳又給我夾了一塊。
不知不覺間,我已經將鳳凰肉吃得一乾二淨。
“你這裡鳳凰很多嗎?”我一邊打着飽嗝一邊問着羽裳。
“當然多了,鳳凰一次就能生七八十隻,而且不到一個月就能長大。鳳凰全身上下都是寶,我的很多藥丸都是靠鳳凰身上的部件才做成的。”羽裳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說到。
“等等,你別收了。”我忽然說道。
不知怎的,看着她勞累,我的心裡竟然有些許不忍。
“怎麼啦?”羽裳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