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這個。”火鬆也沒給我解釋什麼,直接拿出一封信塞在了我的手上。
這是一個粉紅色的信箋,上面鐫刻着幾個清秀的字“火鬆親鑑”,一看就是出自一個女孩兒的手筆。人如其字,那麼應該是一位漂亮的女孩兒。
我存細查看寄信人寫的名字,又在未端發現了一行很小的字:你的仰慕者。我感到非常納悶兒。火鬆這小子什麼時候也有了仰慕人?於是連忙問道:“她是誰啊?”
火鬆搖搖頭,指了指信,示意我將信看完了以後再說。
這臭小子,故弄玄虛,這信明明他已經看過了,現在又塞回信封裡面,故作神秘!不過此時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急忙打開了信。
只見信中寫到:火鬆哥哥,當我這樣叫你的時候,你一定感到很詫異吧!不錯,你不認識我,但我卻認識你,不僅認識你,你的已形像已經牢牢印在了我的心裡,也印在我的腦海裡,我的皮膚裡,我的呼吸裡……每當我一閉上眼晴腦海中全都是你!這也許就是愛,但我一直把它埋藏在心底,沒有說出口。因爲我怕一旦說出口,你就會認爲我這個人輕薄,便會離我而去。我經過了多少不眠之夜終於才提起顫抖的手給你寫這封信,可是想要說的太多太多,多得似那雙溪舴艋舟,載都載不動。火鬆哥哥,你是我用一生的時間去仰慕的人。還記得去年的這個時候嗎?我和幾個朋友在燁樹林中游玩,忽然遇到了幾個流氓,我們驚恐萬狀,擔心貞潔不保。正當絕望之際,火鬆哥哥,你及時出現了,像天神一般威風凜凜器宇軒昂地出現在我們的身邊。還有沒出手,那幾個流氓便被你的神威怔住了,嚇得瑟瑟發抖,隨即慌不擇路地四散奔逃。我們相擁而笑,絕望的心情一掃而空。我們得救了,你是我們的大英雄!而你也緩緩轉過身,向我們露出了迷人的微笑。我的幾個朋友爲了表示對你的謝意,紛紛上前來吻了你一下,在你的臉上留下了溫柔的記號。只有我,怯懦的躲在她們背後,偷偷地看着你。越看越喜歡,我的心砰砰地亂跳,我知道,我已經陷得很深了,以至於無法自拔。可是我卻不敢對你表白。因爲我自已太卑微了,卑微得如同地上的一粒塵埃,那樣的渺小,那樣的微不足道。而你,卻是高高在上的流火,註定我一生只能去仰慕,卻不能覬覦你哪怕一絲一毫的饋贈。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火鬆哥哥,你若知我心,你便會來安慰我的,對嗎?有時我想,或許我們之間有心靈感應。即使我是一粒卑微的塵埃,當你微微俯首時便會看見我那一雙仰慕渴求的雙眼和一顆熱烈地跳動着的心,不論何時何地,爲你,今生今世。她都會在你微不足道的點點滴滴的罅隙中,陪你走向永恆!哪怕你的眼永遠也不會向那一個地方停留。無論如何,她會在一望無盡的火海的盡頭期待你片刻的駐足。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你永遠的塵埃:燃兒
“不錯,不錯。”我看完了信,一邊讚歎着,一邊將信還給了依然愁腸百轉的火鬆。
“我該怎麼辦?”火鬆問我。
“該咋辦就咋辦唄!”
“那你說我該不該前去?”
“要聽真話還是假話?”我略一沉吟,然後說道。
“當然是真話啊!誰他媽的要聽你的那些假話!”火鬆憤慨地說。
“我的意見是,不要去。”
“爲什麼?”火鬆幾乎要跳起來。
這在我的預料之中,但是沒想到他會反應這麼激烈。
“你先不要激動嘛。”我擺擺手,示意火鬆冷靜下來,“聽我給你分析,首先,你認識這個女孩兒嗎?”
“不認識。”火鬆搖搖頭。
“好,這是其一。其二,你有過這種經歷嗎?”我盯着火鬆的眼睛,期待着他的回答。
火鬆略一沉吟,沒有開腔。然後我笑了,說:“沒有經歷過,是吧?”
我揶揄地說道。
火鬆嘆了口氣,緩緩說:“不僅有過,而且經歷的次數太多了,多得我自己都記不清楚了。”
“什麼?”我感覺自己的頭快要衝破屋頂了。聽到這個消息的我就像聽到那個死去的老頭復活一樣讓人感到驚訝。爲了證實這句話的真實性,我連問了火鬆十遍,而且每次都是緊緊抓着火鬆大鐵球般的身軀劇烈的搖晃。結果不停搖晃的是我,火鬆的身軀穩如磐石,沒有絲毫的動搖。當問完了最後一句話,我又仔仔細細地觀察了火鬆的眼神,他的面部肌肉神在經微地顫動。
可是至始至終他的身軀卻磐石般穩定。
良久,我才鬆開了牢牢抓着他的手,長長地籲出了口氣。
這下,我得出了結論,那就是:人不可貌相,火海不可斗量。
儘管如此,我還是半信半疑,這小子,真還有不少的戀愛經歷?雖然我在他有表情上讀不到太多的內容,只能看到寬寬的臉和厚厚的皮。當然,更看不到他的內心。在我看來,火鬆的長相和人品都不太好,按一般的情況而論,多數女孩子都不會喜歡上他纔是,但這小子的智力不差,相當有心機,或許他本人自有一套追女孩子的方法,而多數時候錢還不會吃虧,只是他自已深藏不露罷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還真是佩服他。不過目前這些都不重要,我
姑且相信他所說的。
未了,火鬆又說道:“還有什麼疑問嗎?”
“呃……”不管怎樣,我的思想都有點卡殼,導致說話已經開始堵塞。只能結結巴巴地道:“別慌,……讓我……想一想……你這……事……來得……太突然了……”
其實,此事突然也好,自然也罷,火鬆去不去見她,都與我沒有任何關係。因爲她要見的不是我,所以,至少我不應憂心忡忡或欣喜若狂。可他現在卻讓我給他拿主意,這倒讓我有些猶豫了。因爲這畢竟是他的私事,確切地說,是他個人的隱私。既然他都毫無保留地告訴了我,明他對我應該說是很信任的。這一點我心裡有數。他遇到這件事拿不定主意而把希望寄託在我的身上,想聽聽我的意見時,我感到了肩上責任的重大,深怕一個錯誤的建議會葬送了火鬆的一生,而這,恰恰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雖然一直以來我對火鬆都有一些看法,但也不願意因此而害了他。
我思忖良久,也無法幫火鬆決定下來,只得對他說:“火鬆,你到底去不去,這個我真沒法替你決定,因爲這是你個人的事,我不能幫你作出選擇。而且如果我猜得不錯,其實你的心裡已經有了主意,對嗎?”
火鬆看了我一眼,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我繼續說:“現在我只能幫你分析一下情況。也許你要有思想準備。”
“什麼準備?”
“被欺騙的準備。”
火鬆吁了口氣,緩緩地說:“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說這件事有點虛無縹緲,是吧?”
我想糾正他一下,應該是太虛無縹緲了,而且是讓人有點莫名其妙。
“但如果我不去,我心裡會始終有一個結。”火鬆繼續說。
“那好,你就去吧。但願你的心裡不那麼脆弱,能夠承受一些意想不到的打陸。”我說完以後,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火鬆叫住了我。
“還有什麼事?”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火鬆充滿期冀地問道。
我眉頭一皺,心想怎麼就沒有一件好事找上我呢?全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糾心事,到頭來,我不僅沒得到任何好處,相反的,還可能將他的黴運帶給我。我心裡很是窩火!就下意識地拒絕了。
然而火鬆的一句話,立刻動搖了我的決心。
火鬆說:“只要你肯陪我去,我請你吃一個星期的飯。”
這句話的威力果然巨大。因爲在我看來,沒有什麼事比吃飯更重要的了。人類的基本需求就是衣食住行,只是陪他去一下,就可以白吃一個星期的飯,想想還是很划算的,所以我就同意去了。
火海的盡頭並不真是火海的盡頭,而是在火海的岸邊。那個叫燃兒的女孩兒只是用了一種類似暗喻的修辭手法在信中表達她的情愫。火海有很多個岸,但是具體是哪個岸,信上沒有明說。但是我和火鬆一致認定應該是那個最大的岸。而這個岸,通常是情侶們約會的最佳地點。
因爲那個岸邊距離終極學社還有很遠的距離,所以我們叫了一輛火焰車。火焰車是燦族中一種非常普遍的交通工具。有點像凡世中的馬車,不過拉車的不是馬,而是人。除此之外,便是車尾燃燒着的火焰,遠遠望去,像一隻火鳥一樣,拖着燃燒的尾巴,飛向遠方。
拉車的是個三十歲的青年小夥子,全身肌肉結實,身材壯碩,拉起車來像一陣風,沒有一絲一毫停留的跡象。我們坐在車上,看着他鬼魅般的身影輕鬆地超過了一輛又一輛火焰車,心裡真是別有一般滋味在心頭。
憑直感我覺這個小夥子不是普通的人,很可能是一個操縱師,但是他除了如鬼魅外部形像之外,並沒有感覺到他任何的靈力。
很快,火焰車駛近了岸邊。於是,我們下了車。就在那個年青人轉身離開的剎那,我則看見了他背後隱隱閃爍的翅膀,我恍然大悟,原來他是翼人族的臣民,並不是燦族的。奇怪,他怎麼會跑到這裡來?不過這不應該是我關心的事情,而應該是我們王關心的事纔對。如果燦族的王樂意,他可以廢除那條腐朽的規定。
此時岸邊已經有了許多人,熙熙攘攘,絡繹不絕。而且大多都成雙成對,很少有孤身一人在此行走的。當然,成雙成對並不一定都是情侶,有些關係要好的朋友也會來這裡散步。
我和火鬆都在左顧右盼,用眼晴四處搜尋着,不過我們各自瀏覽的對像不同。火鬆期盼的自然是那個叫做燃兒的神秘的女孩兒;而我瀏覽的是這些近在咫尺的各色各樣的美麗的女孩兒,所以,很是享受,再看看火鬆,那焦急的神情,我也只能撇撇嘴,表示無能爲力。
我的左顧右盼很快便有了結果,我搜尋到了一個極品美女,她似乎也在左顧右盼,隨即與我的眼光相觸。我感覺又一次被雷電給劈了的感覺。不過不是燒焦的痛苦,而是沉醉的喜悅。
她向我微微一笑,然後大踏步地走了過來。
我的大腦開始短起路來,她是真的是朝我走過來嗎?
啊,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了,她竟然真的是朝我走過來了,這是真的,確信無疑。
她很美。美到我都不能相信她是不是真實的存在。她似乎已經超過了以往在我的
生命中出現過的所有女孩兒。這似乎是一種幻覺,因爲在我記憶中,那些女孩兒的容貌都已經模糊。當更美麗的面孔出現時,便如摧枯拉朽一般輕易將曾經所有的美麗一併壓蓋,致使我已經分不清什麼纔是美的,所以在我心裡,凡是能讓我動心的女子我都通稱爲她們爲美女。當然,她們也有區分,有的是心臟劇烈地跳動,有的是微微一絲的感覺,有的是強烈地震動,有的是在我的胸腔裡四處衝撞,甚至不動。那這種情況就是美到極致,我很有可能窒息而亡。但是其實我一直都是活得好好的,所以我並沒有遇到能讓我窒息的女孩兒。當然,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她將我殺了,我也一樣會窒息而亡。後來這樣的女孩兒真的讓我遇到了,不過那個時候,流火的世界已然崩塌了。
我的怦然心動很快就變成了瞠目結舌無言以對外加妒火中燒。因爲那個美麗的女孩兒在即將走近我的剎那間,突然側身走近了另一個人的身旁。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除惡濟弱的護花使者,今天的主人翁,火鬆。而這個極品美女,就是燃兒。
“火鬆哥哥……”燃兒凝望着火鬆,似有些哽咽,聲音嬌滴滴的,很動聽,卻沒有一絲魅惑。
“你是……燃兒!”火鬆的聲音有些顫抖,但更多的是言語無法表達的激動。
“是的,我就是你永遠的塵埃,燃兒。”
“我想起來了……”火鬆似乎真的想起來了。“當時你躲在她們的身後,很害怕的樣子。”
“對。”燃兒回答。
“還嚇得牙齒打顫、瑟瑟發抖。”
“對。”
“你當時穿着火焰般的長裙。”
“對。”
“你當時一句話都沒說。”
“我不敢說。”
“那現在呢?”
“現在?”
“對,現在。”
燃兒“嗯嚀”一聲便倒在了火鬆寬大的懷中,臉頰上一片緋紅。
再看火鬆,一副憐花惜玉的模樣,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不願意再受這樣的刺激,立馬轉身走開了。火鬆沒有叫我。因爲此時他正低下頭深情地凝視着他懷中小鳥依人般的女孩兒,兩手輕輕地環擁住她的腰肢,站在那兒,一副陶醉的模樣,全然忘記了我的存在。
不知怎地,此時恨意涌上我的心頭,真想詛咒他。狗日的死胖子,看他那副熊樣,怎麼狗屎運就那麼好?還抱到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女,我爲什麼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那一瞬間,種種惡毒的想法在我的腦海中閃過:往火鬆的碗裡下毒,將他毒死;在燃兒的碗裡下迷藥,將她迷姦……我承認,這時候我的心靈很扭曲,似乎什麼壞事都做得出來,不過還好,終於,我的思維恢復了正常,什麼都沒有做。過後在食堂砬到他時,我微笑着將最真誠的祝福送給了他們。
可是偏偏事與願違,恰恰是在我送上了最真誠的祝福之後,他倆卻吹了。
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爲什麼在我產生邪惡念頭將想要他們拆散的時候,他們的感情固若金湯,堅不可摧;而當我送上真心的祝福時,他們卻自行解體了。我發誓,我在祝福的時候,心裡絕對是坦坦蕩蕩的,沒有半分詛咒之意。
我問過火鬆,爲什麼他們會分手,而火鬆的回答是她始終感到很自悲,覺得配不上他。
對於這種答案,我只能嗤之以鼻。因爲我實在不能相信,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竟然配不上一個死胖子!請原諒,並非我故意罵他,因爲他本來就是一個胖子,當然,我並不是真心想他去死,只是心中憤憤不平罷了。
我很想去尋找燃兒,雖然我沒救過她,也不是她心目中所謂的仰慕者。但是我可以將她當成仰慕者,就算她將我當成塵埃,不正眼看我,我也在所不惜,只要她的眼神願意在我身上停留。
可是火鬆,打死也不告訴我燃兒究竟去了哪裡,沒有辦法,我的耐心有限,所以很快就把這個念頭拋開了。
那段時間也是我最無聊的時期。火鬆神出鬼沒的,好像又開始在約會。淡飛也常去約炣左尤,而我,卻只能跟空氣約會。形單影隻,孤苦伶仃,無人能出我之右,有時候我一個人逛了遍各大草場,每一個角落都留下了我的足跡。但當第二次去的時候,再也不見了上次留下的足跡。無論如何,始終都驅不散我心中的陰霾。
後來,我又去了終極學社後山的名人墓,弔唁了那位還沒有來得及結第七次婚就突然撒手人寰的老頭。這一次,我在他的墓碑前進行了真誠的懺悔,搜腸刮肚將所有動聽的詞兒傾囊而出。當我說夠了之後,漫天的流火再一次沉入了大地的眼睛。四周,又是一片漆黑。
突然間我想起了柳煒,那個被燒成了焦炭還依然無怨無悔的男孩我曾經的好朋友,不知道此刻怎麼樣了?
我跑去藥社。來到了二樓。
已經很久沒有來到這裡了。因爲這裡有曾讓我心動過的東西,雖然是那麼短暫,還沒來得及表白,但卻像一根細小的針,稍一碰觸,還會有隱隱的刺痛感,這種刺痛卻讓我無法流出淚來。所以,我小心翼翼地,儘量避免砬觸。
但無論如何,我都已經走上來了。
我這裡來,僅僅是爲了望一位朋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