韃靼使者離開安京也快兩個月了,使者自然是已經回到蒙古,今日皇上召安逸王進宮與這件事有關,安逸王真覺得自己去了一趟邊關,和韃靼這檔子事真是沒完沒了了。
皇上依舊在御書房召見了安逸王,一看見安逸王那不爽的表情,皇上笑了起來,道:“怎麼,王妃懷孕了,你反倒不開心了。”
“皇兄知道我不是因爲這件事,零兒懷孕我自然是開心的,只是這韃靼到底還有完沒完,如今零兒也懷孕了,我更不服娶別人了。”安逸王道。
皇上無奈地看着他道:“我都還沒說什麼呢,你這麼快就拒絕了。你就確定是聯姻的事嗎?”
安逸王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皇上道:“你先坐下,朕和你慢慢說。”
安逸王有些不安,直覺上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皇上道:“使者團回去將朕的意思傳達給韃靼的皇帝了,韃靼皇帝說有些事可以商量。”
“目的就是讓我娶他們那個郡主?”安逸王露出嫌惡的表情道。
皇上道:“朕倒不覺得他是爲了這位郡主,就算朕再疼愛一個人,也不會因爲這個人的願望,而去與帝國聯盟,只有可能朕想聯盟,然後弄一個聯姻來加強關係而已。”
安逸王皺着眉頭道:“那爲何韃靼想和我們聯盟,自我朝開創以來,與他們一直都是水火不容,爲何如今突然想出這一手,是不是有什麼目的。”
皇上笑道:“目的自然是有的,不過看他開出來的條件,對我們也沒有壞處。韃靼與前朝交好,我朝推翻前朝創建新政,他一直與我們敵對,如今突然想與我們建交,朕覺得,很可能是他們自己內政出了問題。”
安逸王連忙道:“既然如此,爲何我們不一舉攻破他們呢。”
皇上笑了笑道:“攻破了又如何,蒙古大草原我們根本守不住,等他們解決掉內政的事,一樣可以搶回來,那時候也不一定就這麼容易打發了。”
“但是皇兄怎麼能肯定他們內政問題解決後還會履行條約,畢竟我們與他們向來交惡。”安逸王帶着擔憂的神情說道。
“所以纔有聯姻這件事,瑾逸,朕自然明白你對王妃一往情深,外加她現在懷了孕,你就更不可能容下別人了。但是這件事皇兄確實需要你幫助。”皇上苦口婆心地說道。
“他們開出的條件是什麼?”安逸王直接問道。
皇上頓了一下道:“割讓原來前朝送給他們的靠近內蒙草原的土地給我們,並且承諾若其他國家來犯,他們作爲盟約國會出兵幫忙,若將來想統一齊國,他們一樣會幫忙,同樣,如果他們遇上大的戰亂我們也要幫忙,並且每年會贈送一批草原物質給我們。”
“皇兄在意的只有那個統一齊國吧,曾經與西齊結盟想攻打我們的國家,皇兄覺得信的過嗎?”安逸王直直地盯着皇上的眼睛說道。
皇上看着他道:“國與國之間,哪裡有什麼所謂的永遠的盟約,不過是利益相同時的抱團罷了,如今他與我們建交也算誠意,爲了怕我們懷疑,甚至願意把親王的獨生女郡主嫁過來,你知道啊,這同意齊國是朕最大的心願,難道你不願意幫朕一把嗎,瑾逸。”
“我東齊那麼多人,爲何偏偏要我娶她。”安逸王有些生氣地說道。
“因爲他指明要你,非你不嫁,他們皇帝本來就要派人來和親,如今一個身份尊貴的郡主自己願意過來,他當然就順水推舟答應她的要求了,如果她沒有指明,朕可以親自娶她。算是朕不好,當時不應該派你去邊關大戰,不遇到她,什麼事也沒有。”皇上有些無奈地說道。
在安逸王心中,皇上永遠是擋在他前面的哥哥,如今皇上在他面前露出些許疲憊的神情,讓他格外的自責,“這件事與皇兄無關,當時是我自己執意要去邊關打戰的,只能說世事難料。”
“這位郡主說即使做側妃也沒關係,瑾逸,你就當請一尊佛像回府,嫁進來不理她便是,她也不可能跑回韃靼,就當幫皇兄一個忙。”皇上柔聲勸服道。
安逸王看着這樣的皇上,很想點頭答應,只是想到付籬零,讓他的脖子梗在那裡。
皇上看他的樣子,心裡也明白了七八分,道:“若你自己不好意思說,朕與王妃去說。”
“不用了,這件事容我考慮幾天,之後會給皇兄答覆。”安逸王道。
皇上輕輕嘆了一口氣,正想說什麼,門外烏公公來報,說是蘭妃娘娘爲皇上熬了清熱去火的百合蜜棗湯。
皇上想了想讓她進來了,蘭妃一進門看見安逸王,露出誇張的驚訝表情,道:“原來皇上與王爺在商量要事嗎,還好我多拿了一些,王爺也嚐嚐吧。”
安逸王看向蘭妃,想起上一次在她宮中的遭遇,不免提起戒心,道:“不用了。”
“王爺這是嫌棄臣妾的手藝嗎?”蘭妃有些委屈地說道。
“臣不敢。”安逸王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蘭妃盛了兩碗湯,一碗送到皇上面前,一碗拿到安逸王桌上,道:“那王爺嚐嚐吧,上次發生那件事,本宮也心有不安,這就給王爺賠罪了。”
安逸王不太想理會她,只說了句不敢,看了看湯,與皇兄一個甕裡舀出來的,蘭妃膽子再大,應該不敢害皇兄,想到這裡安逸王輕輕喝了一口,過於甜膩的味道讓他不禁皺起眉頭,突然想到付籬零,沒懷孕前她倒是喜歡吃甜的東西,不過懷孕後天天愛吃酸。想到付籬零,安逸王的表情柔和了不少。
“聽說王妃懷孕了,還真是要恭喜王爺了。”蘭妃說道。
“謝娘娘厚愛。”安逸王沒什麼表情地說道。
“王爺怎麼不吃了。”看安逸王放下碗蘭妃連忙問道。
“太甜了,有些吃不下去。”安逸王直接說道。
皇上聽後笑道:“瑾逸從小就不喜歡吃甜的東西,你這湯這麼甜,他肯定不喜歡吃啊。”
蘭妃笑道:“那倒是臣妾勉強王爺了,臣妾也一段時日沒見王妃了,若下次王妃得空,倒是請王爺放行讓王妃進宮玩玩。”
皇上看了蘭妃一眼道:“如今王妃懷孕,怕是更不方便了,等過段時間再說吧。”
蘭妃聽皇上這麼說,臉上雖然有些失望,倒也沒再說什麼。
安逸王見狀,起來告退了。回到府上,連忙去找付籬零,聽下人說在小書房教清輝讀書,便直接去了小書房。
結果看見付籬零一人坐在廊下看風景,連忙上前道:“怎麼一人坐在這裡,這裡有風,若是着涼了如何是好。”
付籬零轉頭看着他笑着道:“王爺誇張了,如今天氣也挺熱了,怎麼會着涼呢。”
“怎麼一個人坐這,不是說教清輝讀書嗎?”安逸王問道。
“是啊,但是也不知道怎麼教,就出了個題讓他寫文章呢,他正在裡面絞盡腦汁呢,我出來怕打擾他,也怕給他壓力。”付籬零道。
“這麼快就開始讓他寫文章了,沒事,你先去歇着吧,等會他寫完了,本王給他看。”安逸王柔聲勸道。
付籬零笑了笑道:“王爺真的是太小心了,和我二孃一樣,你沒聽我爹說麼,我娘懷着我哥的時候還到處奔波呢,雖然我身體不好,倒也沒那麼弱啦。”
安逸王道:“不管如何,我擔心啊,大概越是在意越擔心吧,看到你坐在這我都覺得後怕。”
“照王爺這麼說,我豈不是要天天躺在牀上。”付籬零戲謔地說道。
安逸王將付籬零摟在懷裡,也沒再說什麼了。
花了兩個多時辰,清輝終於寫好文章了,吃了晚膳,付籬零批改了他的文章,和他說了些自己的意見便早早回去休息了,只是這天晚上卻不是那麼輕鬆,但出事的人不是付籬零,而是安逸王。
原本晚膳時安逸王都還好,晚上睡覺前還摟着付籬零說了一會兒話,午夜突然開始發高燒,嚇的付籬零連夜叫了太醫,結果太醫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麼病,只能用些土方子降溫,這一折騰就是一個晚上,到了第二天安逸王溫度終於降了下來,但是人卻不見醒。
付籬零每日守在他牀前,連皇上都派公公過來看了幾次,太醫院的太醫聯合來治,也沒有個起效,問題就是除了那一夜發燒,之後安逸王沒有再出現什麼別的病狀,就如同睡着一般,只是沒有清醒而已。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大概四天,安逸王突然悠悠轉醒了,付籬零看見他醒過來,幾天以來繃着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笑着道:“王爺真是嚇到我了。”
但安逸王卻帶着迷茫的眼神看着她,付籬零有些奇怪,一旁的太醫道:“王爺怕是睡了太長時間,一時有些迷糊,過一會兒應當就好了。”說完收拾好醫藥箱告辭了。
付籬零看着王爺迷茫的眼神,心裡卻是想着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