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輕語想想也就釋然了,老五再怎麼好,錯過了終究是錯過了。
既然靜依能夠找到屬於她的幸福,她作爲朋友理當祝福纔是。
“怪不得靜依不肯回帝都,原來是有異性沒人性。”鳳輕語端起一杯茶輕啜着,笑着調侃她。
有異性沒人性?
這話倒是第一次聽說。
裴靜依的臉不由得紅了。
鳳輕語見她一副小女兒姿態,心中瞭然,誰說大咧咧的女子就一直是大咧咧的,在喜歡的人面前自然能溫柔如水。
裴靜依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北堂梓倒是覺得鳳輕語說的有幾分道理。
“別說是回帝都,前些日子就是岳父大人來信讓靜依回無雲谷,她也是不肯回的,可不就是有異性沒人性麼?”
不過這樣他更喜歡。
裴靜依瞪着他,手掐着他的手背,有這麼說她的嗎?
明明就是他不讓她走,現在反倒說成是她賴着不走了。
“要不是你天天派侍衛跟着我,本小姐現在指不定在哪兒瀟灑呢!反正絕對不是在北昌。”
裴靜依傲嬌的揚起頭顱。
“不是在北昌?你還想逃出小爺我的手掌心。”
鳳輕語覺得這兩人尤爲的討厭,酒樓是公共車場合,他們就如此秀恩愛實在是“有傷風化”。應該被禁止!
“得了,悄悄話回去說,沒看到我正吃着點心嗎?差點要吐了。”
鳳輕語忍不住了,直接出聲阻止他們更近一步的探討。
北堂梓看着鳳輕語,“皇后娘娘此次前來北昌有何要事?”
既然是他親自前來的,自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總不會以爲她是來遊玩的。
鳳輕語思考了片刻才說道。
“聽聞北昌宮中有一株千年血靈芝,不知道能否送我。”既然北堂梓在這裡,她想還是直接說明來意比較好。
至於洛王爺的事情,她決定自己去查。
“千年血靈芝?”裴靜依不由吃驚,還有擔心,“輕語,你生病了嗎?”
千年血靈芝她也聽說過,有起死回生之功效,也不知是真是假。
輕語千里迢迢來到北昌求藥,定是急需。
“不是我,是我的一個親人,她中毒了,需要千年血靈芝解毒,所以我纔會親自來北昌。”
鳳輕語向裴靜依解釋。
她心裡清楚,靜依是真的在關心她。
“原來是這樣,嚇了我一跳。”裴靜依拍了拍胸脯才覺得放心。
方纔她還以爲輕語出了什麼事。
“輕語,我方纔我問你的時候你怎麼不明說。”
“我方纔也不知你與北堂梓相識,想着告訴你也是讓你徒增煩惱,索性就沒說。”
鳳輕語心裡也是這樣想的。
靜依爲人仗義她是再清楚不過的,就算沒有辦法,她若知道她需要血靈芝她也會想盡辦法的。
所以她方纔纔沒有明說。
裴靜依這才滿意的笑了,原來是不想她擔心,她還以爲輕語不拿她當朋友呢。
“千年血靈芝既是在宮裡,直接拿去就是了。”
裴靜依倒是說的極是慷概,那豪氣勁兒,幾乎讓鳳輕語覺得整個北昌的王宮都由她裴靜依一個人做主。
北堂梓見她這樣也不免好笑。
裴靜依聽到笑聲,才知道自己方纔說了什麼。
王宮是北堂梓,幾時輪得到她做主了。
她看着北堂梓,試圖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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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語是朋友,又是天朝的皇后娘娘,北昌的王宮既然有皇后娘娘要的東西,理應雙手奉上,是這個道理吧。”
雖說如此,裴靜依說這些的話的時候心裡還是很沒底。
她還真怕北堂梓說個“不是”,那樣她豈不是下不來臺,還在輕語面前丟臉了。
早知道她就不嘴快了。
北堂梓看着她糾結的小模樣,忍不住輕挑眉,“是這樣說的沒錯。”
他當然不會讓她沒面子。
裴靜依的一顆心終究還是放進肚子裡了。
“皇后娘娘打算在這裡待多久?”北堂梓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現在天色已晚,明日我再派人送到客棧如何?”
千年血靈芝畢竟是稀有的物件兒,若是稍有不慎落在其他人手中可就不好了。
鳳輕語想着他說得也是。
研製解藥也不急於這一時,何況白龍草還未找到。
“可能要多待一段時間,還差一味藥。”
鳳輕語本來沒想到千年血靈芝這麼容易就到手了。
她以爲北堂梓或許會心存芥蒂,不肯給她,看來,是她小人之心了。
“差哪一味?”北堂梓追問。“說不定我能幫皇后娘娘找到。”
“還差一味白龍草,不過白龍草不多見,一般人也不識得,還是我自己來找吧。”能夠得到千年血靈芝她已經很知足了。
“白龍草?”北堂梓撓了撓頭,“這個我還真沒有聽說過。”
只能她自己想辦法了。
“有了千年血靈芝已經成功了一半了,多謝。”
這一句謝,鳳輕語是發自內心的感謝。
“那千年血靈芝在北昌王宮多年,在我小時候就聽說過,幾次需要用的時候也都忍者沒用,要我說放着也是放着,還不如讓拿去救人。不然管它千年的血靈芝還是萬年的血靈芝,還不是一文不值。”
北堂梓對這些都沒所謂。
鳳輕語看着北堂梓,心有感觸,他還是跟當年一樣的善良。
雖然他已不是當年稚嫩模樣。
“雖然那什麼白龍草我們沒有聽說過,不過王宮裡人多,多派些人去尋找,說不定很快就有消息了。”
裴靜依看着鳳輕語,說道。
鳳輕語點了點頭,這樣也好。
多一個人總歸是多了一份力。
“如此,便麻煩了。”
裴靜依擺擺手。
“不麻煩不麻煩,輕語,你可是我唯一的好朋友,你但有所求我一定全力相幫。”
相當初她在帝都人生地不熟的,沒少麻煩輕語。
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幫到輕語,她自當竭盡全力。
北堂梓看着裴靜依,目光灼灼。
注意到他的視線,裴靜依才發覺,她好像又發號施令了。
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裙襬。
北堂梓笑了笑,沒說話。
軒轅璃夜在屋裡,見鳳輕語忽然莫名其妙的跑了出去,又不見她回來,他只能抱着子琰出來了。
一眼便看到了她坐在臨窗的位置。
自然也就看到坐在她旁邊的裴靜依和被北堂梓。
提步走了過去。
鳳輕語擡眸的時候就看到軒轅璃夜抱着子琰過來了,她看了一眼北堂梓,見他神色無異,心裡又多了幾分釋然。
軒轅璃夜走過來的時候,裴靜依下意識的坐得離鳳輕語稍遠些的位置。
多日不見,大師兄的規矩她還是知道的。
軒轅璃夜眸子斂下,坐在鳳輕語的身邊。
北堂梓看了一眼軒轅璃夜,心中瞭然,鳳輕語既然在這裡,他也一定在這裡。
子琰看看裴靜依,又看看北堂梓,不知在探究些什麼。
“好可愛的小孩子!”裴靜依一見到子琰就喜歡的不得了。
伸手就想摸摸他的臉,以子琰的小性子,他怎麼可能讓別人摸他,尤其是一個女人。
只把頭往軒轅璃夜懷裡鑽,留給裴靜依一個後腦勺。
“大師兄,這是誰家的孩子,你怎麼抱着?”
她好奇的看着軒轅璃夜,大師兄什麼脾氣,什麼性子,怎會抱着孩子。
“我兒子!”
軒轅璃夜難得沒有保持沉默,且回答的十分乾脆,語氣中分明帶着自豪。
裴靜依驚奇的看着鳳輕語,猛地拍向自己的腦門,“我怎麼這麼傻,當初離開帝都的時候輕語已經懷孕了,算算日子,孩子可不就這麼大了嗎?我都給忘了。”
“他叫什麼名字?”
“子琰。”
鳳輕語笑道。
子琰一聽自家美美的孃親叫他,立馬從軒轅璃夜的懷裡鑽出來,看着她,像是在詢問叫他做什麼。
軒轅璃夜大掌撫在子琰的腦後。
同時,清淺的聲線響起。
“沒叫你。”
子琰擡頭看着自家親爹,一臉鄙視。
孃親方纔分明叫了他的名字,這會兒又說沒叫他,爹爹朕傻。
裴靜依看着子琰瞬間流露出的小情緒,心裡更是喜歡。
“子琰好聰明,大師兄說的話他好像能聽懂一樣。”
在她印象中,小孩子一直就是一種只會苦哭鬧,吵鬧,玩鬧的,哪裡知道還有像子琰這般可愛聰明的。
心裡當真喜歡不已。
好想抱過來玩玩兒。
可是觸及到大師兄的目光,算了,還是就這麼看看吧。
她看大師兄抱着子琰,就跟寶貝疙瘩一樣。
軒轅璃夜看了一眼裴靜依,淡淡的說道。
“我的兒子,自然聰明。”
赤裸裸的炫耀!
什麼叫赤裸裸的炫耀,這就是!
鳳輕語瞬間不好意思了,平日見他百般嫌棄子琰,現在又這般驕傲,真是搞不懂了。
裴靜依瞪大雙眼,真不相信這是從大師兄嘴裡說出來的話。
瞧着裴靜依豔羨的模樣,北堂梓眸子微閃,笑道。
“既然喜歡,自己生一個便是,定然也是這般可愛聰明。”
他雖是笑着說,但語氣認真,絲毫聽不出任何開玩笑的成分。
裴靜依看着他,像是在看怪物。
要她自己生一個?
跟誰生?跟他麼?
……
裴靜依的腦子有瞬間的空白,接着就是鋪天蓋地的紅了臉。
“北堂梓說的沒錯,喜歡孩子就自己生一個,畢竟也不是什麼難事,靜依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鳳輕語看着北堂梓時不時對裴靜依流露出的那種寵溺,就能猜到他是真的喜愛她的。
“輕語……”
裴靜依擡眸朝着鳳輕語喊了一句,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說什麼話來反駁了。
“怎麼了,我說的不對麼?”
“皇后娘娘說的很對。”
北堂梓立刻接話。
裴靜依只覺得沒臉在這裡坐下去了。
天色已晚,幾人聊了一會兒天兒,便坐在一起用了晚膳。
用罷晚膳,裴靜依死活不肯回去,只想陪在鳳輕語的身邊,要跟她一起睡。
她的提議一出,立刻遭到到了三個男人的冷眼。
軒轅璃夜第一個不同意,娘子是他的。
子琰第二個不同意,孃親是他的。
北堂梓第三個不同意,她是他的。
最後,裴靜依的幻想破滅了,北堂梓將她帶回了王宮。
翌日。
一大早,北堂梓就派人將千年血靈芝送到了客棧,鳳輕語的面前。
千年血靈芝是一個白玉盒子裝着的,鳳輕語觸碰的時候就能感受到一陣刺骨的寒涼。
怪不得方纔送藥的侍衛用厚厚的棉布包裹着。
鳳輕語將白玉盒子打開。
裡面是一塊完整的冰塊,大小跟盒子內部的大小一致。
看來爲了保存千年血靈芝,北昌這麼多年花費了不少心思,這裡面的冰塊可都是玄冰,一個月也融化不了一點點。
肉紅色的血靈芝就安靜的躺在冰塊中央。
那血靈芝看上去竟然像是剛摘下來的一般,鮮活的。
現在千年血靈芝有了,接下來就是白龍草了。
鳳輕語小心得將白玉盒子蓋上,拿起來放在櫃子裡。
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進。”
鳳輕語一猜就是端陽公主。
門推開,果不其然就是端陽公主。
端陽公主身子本就弱,加之在馬車上顛簸了許多天,昨日整整在房間裡休息了一日才緩過來。
“姑母來了。”
鳳輕語走過去將都端陽公主扶着坐在椅子上。
“姑母可是感覺身子好些了?”
說着,她的手已經搭上了鳳輕語的脈搏。
端陽公主笑着點頭。
“休息了一日,已經好多了,這纔敢出來走走。這人吶,不服老是不行嘍,身子骨果然比不得以前硬朗了。”
“姑母說的哪裡話,姑母現在怎麼就老了,走出去人家只當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
鳳輕語把完脈才放心了。
端陽公主嘴角的笑意更濃。
“輕語就是會哄姑母開心,姑母都是快四十的人了,哪裡會像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她臉上的皺紋日益加深。
“輕語有沒有說謊,姑母走出去讓人家一看便知。”
她這話可真沒有半分恭維的意思。
姑母本就生的貌美,性子溫婉優雅,面容更是看不出絲毫歲月的痕跡,一點也看不出她是將四十的人。
端陽公主笑了笑,看了一眼四周。
“怎麼沒看到皇上?”
“子琰吵鬧着要出去,璃夜抱着他出去了,我就由着他們爺兒倆,自個兒在屋子裡躲清閒。”鳳輕語想起方纔子琰哭鬧時,軒轅璃夜一臉無奈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端陽公子心裡又是一陣感觸。
皇上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要說他疼愛兒子倒不如說是更寵愛輕語。
“姑母,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在想要不要回一趟洛王府,畢竟那裡是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有些下人對我也不錯,不知道能不能問出些什麼。”
“不能!”
鳳輕語立刻回道。
她不能讓姑母會王府,更加不能讓她知道洛王爺還活着。
“爲何?”
端陽公主不明白爲何輕語的反應如此之大。
鳳輕語才反應過來,自己方纔確實太過失態了。
“沒有,姑母,你忘了我跟你說過的,萬一害你的人此刻就在王府,你若貿然回府只怕會凶多吉少。”
鳳輕語放緩語氣,耐心解釋。
姑母,原諒我說謊,我實在不想看到你知道真相後的樣子。
“姑母也不必擔心,二十年前的事情我一定會查清楚的。現在我們人已經在北昌了,查起來自然更容易一些。”
端陽公主聽她這麼一說,自然就打消了前去洛王府的想法,輕語素來有辦法,她說能查出來就一定能。
龍一一直站在門外,本來他是來像鳳輕語彙報消息的,可見端陽公主在此,也就沒有進來打擾。
鳳輕語自然看到了龍一的聲音。
想着他一定是查出了什麼。
索性端陽公主只在房中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出門的時候看了龍一一眼,也沒有說什麼。
龍一見端陽公主回了自己的房間才走到鳳輕語的面前。
“可是查到了什麼?”
鳳輕語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手中捏着一塊點心。
“皇后娘娘猜的沒錯,那個洛王爺分明就是假死,屬下去了埋葬洛王爺的地方,棺木還在那裡,屬下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那棺材上根本就沒有釘子訂過的痕跡,說明安葬的時候就知道里面的人會出來。”
龍一沉吟片刻繼續說道。
“還有洛王府中的那個女人,名叫洛梅,十多年前曾在北昌洛王府中待過,只是一個不起眼的丫鬟,不過後來犯了事被攆出去了。”
鳳輕語瞬間就沒有了吃的慾望,將手中的糕點扔進了盤子,表情有些陰冷。
軒轅璃夜恰巧從外面進來,腳跟兒旁站在子琰。
“不過是洛王爺爲了心愛的女人謀害妻子的戲碼。”
龍一低頭行禮,轉身離開了屋子。
“你都聽到了?”鳳輕語擡眸。
“爲夫只聽到了一點點便也能猜到個大概,娘子的心中該是早就猜到纔是。”軒轅璃夜坐在椅子上,端起鳳輕語面前的清茶喝了一口。
鳳輕語似是輕嘆了一口氣,她確實猜到了一些。
但是,事實擺在面前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的目光落在子不經意的落在子琰身上,才發現他正抱着什麼在啃,吃的津津有味,不時地還砸吧着小嘴兒。
那表情別提有所享受了。
“他吃的什麼?”
軒轅璃夜表情淡淡,“醬牛肉。”
鳳輕語一口氣提到了嗓子,“他纔多大,牛肉他怎麼能消化得了!”
她伸過手去將子琰手中的牛肉給奪過來,誰知他像是知道鳳輕語的意圖一樣,將手中剩下的一點全部塞進了嘴裡。
用力的咀嚼。
奈何子琰只有六顆牙齒,嚼起來十分費勁,口水順着嘴角流到了小袍子上。
今日他穿的是一件淺藍的小袍子,口水滴在上面十分的明顯。
鳳輕語頓時來氣了,想揍這小子了。
醬牛肉,是他這個年齡該吃的東西嗎。
要怪就怪軒轅璃夜。
鳳輕語瞪着他,“誰讓你將牛肉給他吃的?”
“娘子錯怪爲夫了,是小崽子遇到人家買牛肉的就不肯走了,爲夫只能遵從他的意思。”軒轅璃夜倒是對此不以爲意。
男子漢大丈夫,提早吃肉也沒什麼。
子琰終於將口中的牛肉都吃進了肚子裡,他看着自家的親爹。
真是會睜着眼睛說瞎話,在孃親面前詆譭他。
分明就是爹爹買了牛肉讓他吃的
他覺得味道還不錯也就沒扔。
現在竟然說他哭鬧着要吃,哼,哭鬧那種事情是他做得出來的麼?
所以,子琰小朋友不高興了,後果十分嚴重,伸出油乎乎的爪子就往軒轅璃夜的袍子上擦,順便將小嘴兒也湊過去抹了抹。
軒轅璃夜忽然看到察覺到他的動作,還沒弄明白他是在做什麼。
然後,就看到自己墨色的衣襬上赫然映着一個油乎乎的爪印,雖然不是很明顯,但還能看清。
軒轅璃夜的臉徹底黑了。
小崽子是在報仇嗎?
噌的一下起身,軒轅璃夜走到屏風後。
傳來一陣脫衣服的聲音。
鳳輕語拿起一旁的絹帕仔細爲子琰擦拭手上的油漬,還有嘴角的口水。
子琰感覺到自家的孃親好像有些生氣,乖乖的任由她擦。
一會兒,軒轅璃夜就從屏風後出來了,已經換了一身衣袍。
看到鳳輕語正在給子琰換衣服,一句話也不說,想必她是生氣了。
“爲夫錯了,保證下次絕對不喂小崽子吃牛肉了。”軒轅璃夜直接、乾脆的認錯,順便眼神示意子琰。
子琰小朋友哪裡看得懂爹爹的眼神,只講頭埋在鳳輕語的懷中,不吭聲。
他想着,左右孃親不會怪罪他。
鳳輕語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下午的時候,子琰就開始不舒服,小小的額頭上滿是汗珠。
小胖手捂在肚子上不停的哼唧,不說鳳輕語也知道他難受。
當即更是心疼的不行。
子琰從小就被她照顧的極好,從來沒有生過病,就連流鼻涕也沒有,眼下他突然肚子不舒服了她自然心疼。
軒轅璃夜站在一旁也心生愧疚。
他不知小崽子竟然這麼脆弱,平日裡見他什麼都吃,想着吃些牛肉也無礙。
鳳輕語吩咐龍一尋了些羊奶喂子琰喝了下去,又配置些溫和的藥,煎着喂服了,子琰也聽話,那藥雖然難喝,鳳輕語哄哄他也就乖乖喝下去了。
折騰了兩個多時辰,子琰纔好受了一些,歪倒在牀上沉沉睡去。
即便是這樣,鳳輕語也沒有絲毫放心,坐在一旁守着,生怕子琰吐了。
軒轅璃夜也坐在一旁,眉頭緊鎖着。
鳳輕語心裡雖然心疼子琰,可也沒有責怪軒轅璃夜的意思。她想璃夜也是不知道小孩子需要忌口才會喂子琰吃牛肉。
他疼愛子琰她知道的,想必他此刻心裡也不好受。
子琰平日裡便喜歡胡亂吃些東西,若是吃上一兩口牛肉也無妨,可偏偏他吃太多了,整整一大塊,全喂進肚子了,必然是消化不了。
“你看着他,我休息一會兒。”
鳳輕語轉頭對着軒轅璃夜,輕聲說道。
“好。”
軒轅璃夜求之不得。
他看着鳳輕語,才確定她沒有生他的氣。
鳳輕語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靠着閉目養神。
軒轅璃夜則坐在牀邊,拿起一旁的小帕子,是不是給子琰擦拭着頭上的汗珠。
鳳輕語眯着眼看過去,脣角微勾。
不知是不是真的累着了,鳳輕語竟然靠在椅子上就這麼睡着了。
軒轅璃夜起身將鳳輕語抱到牀上,就放在子琰旁邊,又小心的爲她脫了鞋子。
折騰到夜晚,子琰才醒了。
想必不是那麼難受了,睜開眼睛四處看着。
軒轅璃夜站起身到了一杯清水,將子琰抱起來,杯子放在他的嘴邊兒,子琰睡了一下午,確實渴了,咕嘟咕嘟地喝了起來。
喂完了水,軒轅璃夜又將子琰放在牀上,順手將茶杯放在桌子上。
“子琰好些了嗎?”
鳳輕語睡眼惺忪,看了看身邊的子琰,揉着他的小肚子。
許是有些癢,子琰咯咯咯得笑出了聲。
“娘子醒了。爲夫讓人準備膳食。”軒轅璃夜轉身朝外面吩咐了一句。
鳳輕語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經昏暗了,竟然這麼晚了。
“我什麼時候睡着了?”
“娘子應該是累了,倒在椅子上就睡着了,方纔姑母過來看了一眼又回去了。”
鳳輕語側過頭,看着子琰,雖然已經大好了,畢竟還小,下午又折騰了許久,剛醒來這會兒又睡了過去。
她起身穿好衣服,店小二纔將飯食送進了屋子。
坐在桌子旁,軒轅璃夜像是以往那樣爲他夾菜,盛湯。
“娘子。”
“嗯?”
鳳輕語正在喝湯,不明白他爲何突然間叫她。
“小崽子的事是爲夫做的不對,爲夫不該讓他吃那些東西。”下午看到子琰難受得捂着肚子,他也心疼。
鳳輕語放下碗,她就知道這個男人從來都是體貼到入微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再說了,子琰現在不是沒事了嗎,不用自責,我都知道。”
他所有的感受她都知道。
軒轅璃夜看着她,心動不已。
俯身,親親吻了一下她的脣,沒有深入。
兩人用完了晚膳就休息了。
第二天的時候,子琰已經完全恢復成生龍活虎的樣子,鬧個不停。
“爺,夫人,不好了!”龍一衝進了屋子。
“怎麼了?”
“端陽公主不見了!”
鳳輕語往外走,隔壁就是端陽公主的屋子,裡面確實已經沒人了。
“怎麼回事?”
姑母好端端的怎會不見了。
“屬下過來的時候就看到端陽公主的屋子門大開着,朝裡面看了一眼,並沒有人,就立刻跟夫人彙報了。”
鳳輕語漸漸冷靜下來,想着端陽公主可能會去的地方。
不好!
姑母定是去了洛王府。
軒轅璃夜抱着子琰出來了,“娘子懷疑姑母去了洛王府。”
“不錯,龍一說了,他看到姑母屋子的門是大開着,一定是姑母聽說了什麼衝了出去,纔沒來來得及關門。”
說着,鳳輕語已經往樓下走。
“龍一!保護語兒。”
軒轅璃夜想跟鳳輕語一起去,奈何懷裡還有個小傢伙,他總不能抱着子琰出門吧。
小崽子昨日還生病了,也不知能不能吹得了風。
洛王府的位置也算是京城之中的豪華地段。
極是容易找到。
鳳輕語只恨不得運起輕功,奈何她的內力到現在也未恢復。
龍一緊跟在鳳輕語的身後。
皇后娘娘如今沒了內力他是知道的,要不然以皇后娘娘的身手,皇上也不會派他來保護皇后娘娘。
鳳輕語終於趕到了洛王府。
擡頭看着頭頂上金光閃閃的三個大字,想也沒想便衝了進去。
毫無意外,門口的侍衛攔住了鳳輕語。
他們沒見過鳳輕語,自然不知曉她的身份。
“龍一!”
鳳輕語聲音冰冷。
這些不知死活的。
龍一上前,三下兩下就將侍衛打趴在地上。
鳳輕語走進了洛王府,隨手抓住了一個下人,“說,你們王爺在哪兒?”
“在……在前廳。”
那下人看到被鳳輕語身上的氣勢震懾住了,指了指前廳的位置。
鳳輕語徑直往那邊走。
前廳。
她趕到的時候,就看到姑母淚眼婆娑的站在大廳中央,而另一對男女居高臨下的站在上首的位置。
“姑母…。”
鳳輕語走過去,扶着端陽公主。
“輕語,輕語,你爲何要瞞着我,你早就知道王爺他還活着是嗎?”端陽公主轉頭看着鳳輕語。
上首那個男人就是洛王爺了。
一襲藏青色的綢緞衣袍,面容俊逸,就站在那裡看着端陽公主,眉頭緊鎖,不知該說些什麼。
而她身旁的那個女人唯唯諾諾,一副嬌弱的樣子,十分惹人憐愛。
粉紅的抹胸上繡着兩朵雪白的蓮花,外面罩着同時的長裙,手腕上挽着梨花白的挽紗,面容精緻,小家碧玉。
鳳輕語是誰,見慣了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白蓮花。
“端陽,本王對不住你,洛梅是本王的青梅竹馬,她現在已經生了本王的孩子,本王不得不將她接進府中。”
北堂洛終於說了一句話。
在鳳輕語看來,這話還不如不說要好。
端陽公主早已是泣不成聲,好一個青梅竹馬,好一個生了孩子。
那她呢,她這個明媒正娶的洛王妃算什麼?
“王爺,既然如此,你大可直接跟妾身明說,爲何要假死欺騙妾身,爲何要這般傷妾身的心。”
雖然端陽公主已經是氣急,但也沒忘記眼前這個人是自己愛了二十年的丈夫。
北堂落眼眸灰暗,似是愧疚。
“端陽,我想給她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不是妾。原諒我不得已之下才出此下策,你是天朝的公主,即使沒有我也能過上安穩的日子,可是梅兒不同,他已經爲我吃了太多的苦,我不能再負了她。”
洛王爺說着,也是哽咽不已。
他從來知道這個女人對他的感情,但是他的心中已經有了心愛的女人,不可能將心給別人。
“更何況,當年梅兒爲了我受了重傷,身子一直不好,我想用全部的精力照顧她。”
北堂洛對端陽公主確實很愧疚。
鳳輕語看着她的樣子一點也不爲所動,爲了一個女人而傷害另一個女人,北堂洛已然就是渣男。
“好一個不能負了洛梅,那我姑母呢?”
鳳輕語冷哼一聲,姑母念及舊情,她可不會。
“洛王爺還真是一個癡情種,爲了那個女人傷害姑母,更不惜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這天下,恐怕沒有比王爺更黑心的人了!”
現在她不也怕姑母傷心了。
那樣的男人也不值得姑母爲她傷心。
洛梅往前了一步,小心翼翼地擡頭看着端陽公主,“姐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害的姐姐不能跟王爺在一起。”
說着她已經落了淚。
雨打梨花落,大概說的就是她這般。
“姐姐,若是你不嫌棄妹妹,依舊可是回王府,姐姐還是昔日的王妃,妹妹可以不要任何名分,只求在王爺身邊伺候。”
鳳輕語冷眼看過去,這個女人倒是一個厲害角色。
什麼不說,光是那眼淚就足以讓男人爲之心動了。
洛王爺方纔還在糾結鳳輕語的話,但是眼下已經被洛梅奪了心思,他拿出絹帕細心得爲她擦拭眼淚。
“梅兒,這不怪你,都是我的錯。”
“王爺…。”
那一幕着實刺痛了端陽公主的眼睛。
曾幾何時,王爺也是那樣爲她擦拭眼淚,溫聲細語的跟她說話,現在卻是對着另一個女人。
北堂洛擡頭看着鳳輕語。
“你方纔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本王幾時殺了自己的孩子。”他的孩子不是隻有梅兒的那個嗎?
鳳輕語已經對這個男人厭惡至極。
“二十年前,姑母肚子裡的孩子,難道與你無關?”
鳳輕語的話成功的讓北堂洛的思緒回到了二十年前。
那一晚。
端陽腹痛不止,身下留着血,他心急不已,請來太醫,太醫卻說那是小產,還說端陽的身子太弱,若是知道真相,必然會承受不住。
所以他當時就瞞了下來,只跟端陽說是體虛所致。
“怎麼?想起來了?”
鳳輕語倒要看看這個男人裝傻裝到幾時。
“王爺,輕語說的是不是事實,是不是你殺了那個孩子?”
端陽公主與已經渾身顫抖,身子靠在鳳輕語身上才能勉強撐得住。
“不是,端陽,不是那樣的。”北堂洛着急解釋,“我確實知道我們之間有一個孩子,但是那次你確實是小產了,我怕你傷心過度才一直瞞着。”
說完,他看了一眼身邊的洛梅,確定她沒有介意才鬆了一口氣。
同時,心裡還有一種對梅兒的愧疚。
“你騙人,姑母在小產之前,你是不是端了一碗補湯,就是那湯奪去了姑母的孩子,你說不是你,那會是何人?”
“端陽,真的不是我,那是一條生命,我不會殺了他!”
北堂洛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看到端陽傷心,他的心裡一陣抽疼。
端陽公主已經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輕語不可能騙她,王爺說的也不像是假的。
“我問你,姑母身上的紫歿又是從何而來?”鳳輕語繼續追問。
既然來了,她今天就要將事情的始末弄得清楚明白。
“紫歿是何物,我從未聽說過。”
一旁的洛梅也是低着頭,小聲得抽泣。
“這位姑娘,王爺他宅心仁厚,向來心軟,絕然不會下毒害王妃姐姐的。”她說的溫溫柔柔。
可惜鳳輕語並不吃這一套。
“我又沒說紫歿是何物,洛梅姑娘怎麼知道那是毒物?”鳳輕語輕扯嘴角,似是無意。
洛梅的頭更低了,“我…。我也只是聽說過。”
“洛梅姑娘真是見多識廣,這樣稀有的毒物也聽說過,倒是不知道洛梅姑娘一個閨中女子是如何知道這樣陰毒的東西?”
“我……我……”
洛梅哽咽着,擡起水眸看着北堂洛。
“王爺,我真的是無意中在書上看到的…。”
北堂洛點點頭。
“這位姑娘,你說的話本王不明白,還請姑娘有話直說,不要拐彎抹角纔是。”北堂洛看着鳳輕語。
說實話,這個女子身上的氣勢太過駭人,連他一個男人也不敢直視。
“意思都說的這麼明白了,你還不是知道,本教主當真沒有見過這麼愚蠢的男人,竟然被一個女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戲謔的聲音響起。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鳳輕語嘴角抽了抽。
這個宮擎寒怎麼陰魂不散,竟然跟到北昌來了,還偷聽他們的話。
緊接着,宮擎寒搖着鎏金摺扇從空中飄落。
依舊是那一身晃眼的銀色衣袍,氣派十足。
他看着鳳輕語笑得面帶桃花,“輕輕,你方纔可有猜到是我?”
鳳輕語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還用猜?
這世上有幾分自稱本教主,又有幾人輕功如此非凡,不用想也能知道是他。
宮擎寒對於鳳輕語的冷淡早就習以爲常了,他摸了摸鼻子掩飾尷尬。
轉身看着北堂洛。
“本教主說的還不夠明白麼?”他收起鎏金摺扇,指着北堂洛身邊的洛梅,“既然不是你下的毒,那就是這個女人了。就本教主所知,中了紫歿的人,女子不能生育,男子則斷子絕孫,時時噩夢纏身,心口疼痛。這般連本教主聽了都不免起雞皮疙瘩的毒,這個女人倒像是一點也不害怕。本教主想這說明什麼,不用本教主明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