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欲真人微笑着一揮袖袍,只見一陣旋風急速刮過,一股無形之力將曦晨攙扶起。
清欲真人站起身來,對曦晨和藹地說道:“來,孩子,到我這邊來。”
雖說清欲真人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可是面容看起來甚是和善。在這位老者身上,曦晨彷彿看到了清水真人的影子。
曦晨走上前去,立於清欲真人方纔所佔之地,他四處打量了一下,隱隱約約感覺此處蘊藏着一個玄妙陣法,按照五行八卦之術排列,而自己正站立於陣法的中心陣眼之地。
清欲真人見曦晨似乎有所察覺,內心讚歎不已,“這孩子,好強的眼力!”他笑着對曦晨解釋道:“劍冢乃是我縹緲宗三大聖地之一,爲歷代祖師葬劍之所,這一點兒想必你也極爲清楚。”曦晨聞言,輕輕地點了點頭。
清欲真人繼續說道:“依照我縹緲宗門規,凡是縹緲宗弟子在仙逝之後,都要將仙劍葬於劍冢之內,傳於後代有緣之人,而每個縹緲宗弟子在突破到開元期之後,也有一次機會來此測試,一旦獲得仙劍的認同,便可將其帶出劍冢,成爲此仙劍的下一代傳人。”
清欲真人看了一眼點頭稱是的曦晨,又補充道:“當然,日後若是你也死了,那仙劍就要重新迴歸劍冢。”
曦晨聽到清欲真人彪悍的話,差點兒沒被口水噎死,他心中暗道:“師祖的性子還真是直爽,說話一點兒也不遮遮掩掩,自己這模樣,怎麼看也不像將死之人吧。”
曦晨苦笑不已,可是他也不會和麪前的老人計較些什麼,自從見到清欲真人的那一刻起,他便對這個和藹的老人有着莫名的好感,一方面可能是因爲他想起了守衛在藏經閣的清水真人,另一方面,他打心底對清欲真人由衷的敬佩。
在這個陰森恐怖而且寂寥無人的地方守候了這麼久,不得不讓人心生敬佩,就像他的名字一樣,“清欲”,若非是這種清心寡慾的高潔之士,怎忍受得了這千年的寂寞。
清欲真人看着面前英姿颯爽的青年,輕笑着說道:“劍冢之內共藏有一千一百二十柄仙劍,每一柄都有着他自己的故事,能否獲得這些仙劍的認同,全憑實力,實力越高,所獲得的仙劍品質越好,這一點兒我也幫不了你,若是你現在已經做好準備,那我們就開始吧!”
曦晨向清欲真人深鞠一躬,“有勞師祖。”
曦晨盤膝坐在陣法中間,緩緩地閉上了雙眼,玄明子看着陣法中坦然自若的青年,欣慰地點了點頭,他心中堅信,自己的徒弟可是亙古未有的修仙奇才,絕對會被劍冢之內最爲逆天的神兵利器奉認爲主。
清欲真人見一切準備就緒,便來到劍冢外緣,和玄明子並肩而立,他體內元力急速地涌動,雙手飛快地結印,一個個泛着金光的字符從其掌心飛出,圍繞着陣法之中的曦晨盤旋個不停,最後飄散至四面八方,突然間消失了蹤跡,彷彿融入了空氣之中。
曦晨身下的陣眼突然泛起了耀眼的白光,彷彿蜘蛛網一般,向四周蔓延,籠罩了整個劍冢。
那些直插土墳之上的仙劍彷彿甦醒了一樣,顫抖着劍身,發出嗡嗡的響聲,殺伐之氣充斥着整個劍冢。無數的魂魄呼嘯着,從那一千多柄仙劍中爭先恐後的涌出,撲向那盤坐在陣法中心的青年,可是他們還未等靠近,便被天地間瀰漫的劍氣擊爲灰燼。
這些仙劍的主人生前大都是殺伐果斷之輩,手下喪命之人何止千數,仙劍在長久的鮮血浸染之下,沾上了數不盡的戾氣,若非清欲真人主動請纓,甘心在此地守候千年,憑藉自身的修爲,操縱劍冢之內佈置的陣法,將那些利劍之中的戾氣漸漸化解,恐怕這些仙劍此刻早已變成嗜血的魔劍。一旦被縹緲宗的弟子再次祭煉,那便會趁機迷亂他們的心智,成爲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陣法之內的光芒漸漸散去,那些方纔鳴叫個不停的仙劍此刻也全部安靜了下來。
“竟然沒有一個仙劍選中曦晨?”玄明子睜大了眼睛,吃驚地看着眼前平靜的劍冢,那些仙劍的光芒如今早已淡去,顯然是沒有認同曦晨。
玄明子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那個天資卓越的弟子,此刻竟然遭遇了這種狀況。
曦晨也是嘆了口氣,無語地咧了咧嘴,他雖說心裡有些失落,可是還算看得開,或許自己真的與這些仙劍無緣吧。
曦晨站起身來,走到玄明子身邊站定,二人相視一眼,都無奈的聳了聳肩。
“師伯,如今測試完了,我和曦晨也就先告辭了。”玄明子看來興致不是很高,拱拱手向清欲真人請辭。
玄明子心中甚是不服氣,想當年,玉衡峰的樑若霜與嶽宗廷,都是在此地獲得了仙劍的認同,而且還是品質極佳的“天邪劍”與“忘川劍”。他本以爲憑藉曦晨的天資,怎麼也會被最好的那柄仙劍選中,可如今,別說是最好的那幾柄,即使是最不起眼的仙劍也彷彿不將曦晨看在眼裡,不願認其爲主。
雖說玄明子如今已經過了年輕氣盛的階段,可是他的好勝之心卻絲毫未減。
曦晨也向清欲真人請辭,二人轉身朝着劍冢之外走去,在即將踏出去的那一瞬間,曦晨耳邊突然傳來了嗡嗡的劍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