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會知道乾坤門靈脈的所在之地,這怎麼可能?”曦晨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這方林未免也太神通廣大了點兒吧,竟然連這點兒隱秘之處也知道,這可是宗門中最忌諱被提及的事兒啊!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不只是我,乾坤門的每個弟子都知道這靈脈的所在之地,這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方林面露疑惑之色,極爲搞不清楚爲何曦晨會如此這般的驚訝。
“不是什麼大事?”曦晨聽到這話,面容都快變得扭曲了。這如果不是什麼大事,那什麼纔是大事?
在修仙界,每個宗門的靈脈可都是這個宗門的根本基石,正因爲靈脈能聚集天地元氣,才使得修仙界與世俗界存在如此大的差異。靈脈一旦遭到破壞,那整個宗門的運勢都會瞬間改變,而適合修煉的天地元氣也會瞬間散去,變得和世俗界一樣稀薄。這大概和那世俗界所說的風水是一個意思。故而所有的門派都對自己靈脈的所在之地諱莫如深,除了掌門和幾個德高望重的長老以外,沒有任何人知曉,而門下弟子更是不敢提及。
好比縹緲宗,那天璇峰後山地底深埋的地火真脈,也就只有掌門玄真子和其他六脈首座知道,曦晨當年可以進去修煉火屬性仙法,已是玄真子的格外開恩,足見這靈脈之重。萬一這靈脈之地被心懷叵測之徒知道了,並暗中將其破壞,那整個宗門很有可能瞬間分崩離析。
“是啊,這的確不是什麼大事嘛!乾坤門的弟子每隔十年就要參拜那靈脈一次,這是宗門的門規。”方林疑惑地看着曦晨,不知道他爲何會這般大驚小怪。
“參拜?”曦晨聽到方林說出這個字眼,更是一腦袋漿糊,“這靈脈怎麼還可以參拜,只不過是塊兒靈力聚集地而已。難道這乾坤門的靈脈還是神仙不成?”
“我來這乾坤門已經九年了,曾經也偶然見過一次那靈脈的真脈,實在是太令人震撼了!當時它躍出海面的那一剎那,天地間的元氣彷彿濃郁了數十倍不止,而且異常純淨。有好多的乾坤門弟子甚至藉助這個鍥機都突破了。”
想起當年的那場聖會,方林就暗暗咋舌。若非自己的修仙之路比較艱難,恐怕那個時候他也是會趁機使修爲更進一層吧!可是那個時候,他所做的卻是和其他乾坤門弟子截然相反,那就是拼命地將不斷涌入體內的元氣驅逐出去,否則真有可能當場突破至鍛體期。而突破開元期後受到火焰鍛體的他,肉體的強度絕對會達到何奎藥引子的要求,所以他的突破之日便成爲了他的殞身之時。
“躍出海面?難不成乾坤門的靈脈竟是活物?”曦晨驚訝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修仙界還真是無奇不有,自己還頭一次聽說這靈脈居然有活着的。
“靈脈當然是活的,要不然怎麼可能被稱作是靈脈!”方林聞言,不解地搖了搖頭。他自從踏上修仙之路以後,一直便是呆在這乾坤門內,從未踏出過宗門半步,自是不知道這些事情,想當然的認爲外界的其他門派也和這乾坤門的靈脈一樣罷了。
曦晨苦笑着聳了聳肩膀,這靈脈就是因爲是活的才稀奇呢!想不到這乾坤門看上去只不過是個稍微有些實力的一流門派,可沒想到竟然能擁有這等奇物。
“那靈脈究竟長得什麼模樣?你可曾看清楚,它究竟出現於什麼位置?”曦晨心切的朝着方林詢問道。先前他還苦不堪言,不知該如何下手,沒想到正在他不知所措之時,卻出現轉機,頓時柳暗花明了。不過想來那靈脈的隱藏之地一定另有玄機,要不然那些乾坤門的高層怎麼可能放心將靈脈擱置在那裡。
“靈脈長什麼樣子我倒是不太清楚,我地位比較低,當時是站在最外圍之處,只不過遠遠地掃了一眼。”方林面露沉思之色,回憶着繼續說道:“那靈脈張着四條腿,腿上粗大的經脈盤旋而上,它身後拖着一條長長的尾巴,身子好像是水藍色,至於具體相貌我就不太清楚了,反正身體十分龐大就是了。”
方林說完,扯着曦晨的衣袖走到懸崖峭壁之處,伸出手指指向乾坤門中心的這片海域,解釋道:“那靈脈便被安置在那片海域之中,只是平常從不浮出水面而已,只有在祭祀的時候纔會現身。”
曦晨微微眯起眼睛,登高遠眺,只見乾坤門所在的羣山成八方圍合之勢,將那片海域牢牢地鎖在正中心,而那四周羣山所坐落的方位,竟然隱隱約約勾勒出一個龐大的陣法。
“真是好大的手筆,我倒是小瞧了這乾坤門,能以整個宗門來排佈陣法的人物,又豈是等閒之輩!”曦晨表面看似平靜,內心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如此大規模的陣法,自己平生還是頭一次見到,絕對可以稱之爲奪天地之造化。雖然曦晨在縹緲宗的這些年來也是鑽研了不少陣法之道,但是看到這如此宏偉的護脈陣法之後,卻也是一頭的霧水。這恐怕只有那些精通陣法之道的老怪物纔能有所涉獵。
突然,曦晨心神一動,嘴角在不經意間露出了一絲微笑。若是換作以前,他還真得望而卻步,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就如此不堪地落空了。可如今的狀況卻截然不同,他儲物袋中可是供着一尊大神,若是她能對自己稍加指點,又何愁沒有破解此陣之法?
要知道當年歐陽仙子可是以她極爲高深的陣法之道,絕佳的修煉天賦以及沉魚落雁般的容顏而聞名於整個修仙界。此陣法雖然端的是巧妙無比,浩瀚精深,可是憑藉歐陽仙子在陣法上的造詣,曦晨絕對相信她會有破解之法,而自己毀掉這靈脈也是指日可待。
“方老哥,如今事不宜遲,你先回去準備一下,今晚我們便離開這裡。”曦晨轉過身去,對方林笑道。
“你可是要去找那靈脈,這可不是鬧着玩的,我雖然不知其中有何兇險,可是想想也能知道,這乾坤門不可能將靈脈這樣公之於衆,肯定留有後招的。”方林見曦晨竟然這般決然的要去闖那片海域,不由得勸阻道,在他看來,這實在是太過於冒險了。要知道闖入一片從未去過的海域,這簡直就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啊!
“險中求富貴,方老哥你就放心吧,我雖無十足的把握,卻也不至於魯莽去送死。”曦晨輕笑了一聲,手掌輕輕地放在了腰間的儲物袋上。活着的靈脈,還真是有些好奇呢!
方林見曦晨已經打定主意,而且看他那堅毅的神情,顯然是不可能輕易地放棄了,也只能由着他去。也許正如曦晨所說的那樣,險中求富貴,如今這種狀況之下,只有搏一下才有可能活着逃離這裡。若是不幸失敗了,那就當做是生命的解脫吧!
“我聽說那靈脈對丹藥情有獨鍾,好像祭拜它之前,也是乾坤門的長老將煉丹爐中最珍貴的丹藥拿去上供,它才肯出來一次。若是你真的見到了它,不妨餵它幾粒,或許會對你有所幫助。”方林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玉瓶,放到了曦晨的手心。
“這是我這些年來分得的所有丹藥,你拿去用吧,一定要萬分小心啊!”方林又對着曦晨再三地叮囑了一番,二人約定好了晚上碰面的時間和地點之後,這才朝着自己所居住的地方破空而去。
曦晨望着方林的身影化作一道青芒,漸漸消失在天際,笑着自言自語道:“巧巧,你放心,大哥哥一定會把你爹給平安地帶回去。”
山風掠過曦晨的身邊,將他的長袍給吹得獵獵作響,曦晨轉身朝着自己居住的小草屋走去,他徑直走到就榻的木牀邊,伸出手指一點擱置在牀頭的藍色長袍,將其收進了儲物袋中,又將身上的乾坤門的道袍脫下,換上了縹緲宗的藏青色長袍。
曦晨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然,成功與否,就看今夜了。
彎彎的新月爬上樹梢,夜幕悄悄地降臨,曦晨如同黑暗中的幽靈一般,身形急速地從夜空滑過,潛伏着來到山頂之上。他伸出手去,拍了拍腰間的儲物袋,一柄血色殘劍兀的飛出,懸浮在他的身前,散發着妖異的邪光。
歐陽慕晴曼妙的身影緩緩地從血色殘劍地劍身中飄了出來,不耐煩地望着諂笑不已的曦晨,沒好氣地說道:“臭小子,你究竟有什麼事情啊!三更半夜的,打擾本姑娘的休息。”
“祖師……不是,仙子姐姐,我有事想求您指點一二。”曦晨剛開口說話,突然看到歐陽慕晴的柳眉倒豎,連忙將“奶奶”那兩個字又硬生生地嚥進肚子裡,改口稱呼她爲姐姐,歐陽慕晴的臉色這才稍稍緩和。
“什麼事情,說吧,我也不一定全部知道。”歐陽慕晴一副怡然自得的表情,原本自謙的話從其嘴裡說出,卻彷彿是在炫耀自己一番。曦晨苦笑不已,這個祖師奶奶,都已經活了幾千年了,怎麼還是這種脾氣,和那些的蠻橫二八少女沒多大的區別。可是他哪裡敢將這些牢騷宣之於口,除非是他活膩了,並且現在還得指着她能幫上忙呢!
“仙子姐姐,你看那裡。”曦晨走到山巔之上,手指擡起來,指向那片中心的海域。而歐陽慕晴原本漫不經心的表情,在看到那片海域之後,也是頓時變得鄭重異常。
想不到這乾坤門竟然還有這等手段的人物,着實不簡單,歐陽慕晴掃視了周圍的羣山之後,暗暗的咋舌。
“不知仙子姐姐可有破解此陣之法?”曦晨聽到歐陽慕晴彷彿識得此陣法,不由得上前一步,急切地問道。
“哼!區區一個‘六輪鬼煞陣’又怎能瞞得過本姑娘的法眼!”歐陽慕晴冷哼了一聲,下巴高高的擡起,露出高傲的表情。“這‘六輪鬼殺陣’的確佈置的不錯,可惜‘離’字方位略有空缺,而只不過是被‘坤’字方位所掩蓋,想用這種伎倆來矇騙過去,也實在太小看人了吧!”
聽着歐陽慕晴有板有眼地講解,曦晨露出了一絲苦笑,自己莫說是看破這陣法,即便歐陽慕晴講解的這些陣法的結構,他也是聽得似懂非懂。歐陽慕晴看到曦晨一副茫然的表情,銀牙緊咬着清脆道:“虧你還是玄明那臭小子的徒弟,怎麼連他的一成本事都沒學到,我可記得在陣法之道的領悟上,年輕一代縹緲宗弟子無人能出其右。”
曦晨聽到歐陽慕晴提及師父,不禁臉色一黯,低頭沉默不語,而歐陽慕晴也自知說到了曦晨的痛處,連忙又轉過話題。
“今天本姑娘心情好,就好人做到底,幫你把這勞什子陣法破了,省得你認爲我是在說大話。”歐陽慕晴的身形化作一團流光,再次回到了血色殘劍的劍身之中。
“上來吧,這次便宜你這小子了。”血色殘劍內傳來歐陽慕晴如銀鈴般的嗓音,而血色殘劍則是落在了曦晨的面前,憑空懸浮。此時的曦晨修爲尚還未完全恢復,無法駕馭丹田裡的無鋒重劍,依舊不能御劍飛行,因此歐陽慕晴只得做一回苦力了。
曦晨伸出手來撓了撓頭,輕輕地踏了上去,將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大美女踩在腳下,他還真是有些不太適應,而那位嬌滴滴的大美女,按輩分還是他的祖師奶奶。
恐怕歐陽慕晴若是知道曦晨心中所想,會瞬間將他丟進這萬丈懸崖之中。“哼!你不樂意,本姑娘我還不樂意呢,我堂堂一派祖師,今天竟然被你這麼個臭小子踩在腳下,這事兒要是傳揚出去,我數前年的威名就毀於一旦了。”
血色殘劍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歐陽慕晴所說的“離”字方位的空缺之處急速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