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縹緲宗弟子的吵鬧喧譁聲中,一位面容和藹,臉上始終帶着微笑的矮胖道士走到場地正中,負手而立。他的白鬍子長得甚長,從腮下一直拖到地上,遠遠地看起來好像一隻大笤帚一樣。
這位老者在縹緲宗的地位着實不低,乃是縹緲宗執法堂的長老清鬆真人,他此番應掌門玄真子邀請,特意作此次大賽的裁判,別看這清鬆真人長了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可是縹緲宗內無人不知,這位看似溫和的老者,實是個賞罰分明,絲毫不留情面的鐵血之人,若非如此,上代掌門清靈真人也不會這麼放心的將執法堂交到他的手上。
清鬆真人執掌縹緲宗執法堂至今已有千年之久,他公正分明的處事方式,聞名於縹緲宗上下。
若是縹緲宗的弟子有人膽敢觸犯門規戒律,那他最怕的肯定是被交給清鬆真人處置,在清鬆真人剛正不阿的性格面前,一切都沒有絲毫的情面可講,即便是掌門親自前來求情,他也絕不會心軟半分,因此曾受過其嚴厲處分的衆縹緲宗弟子都對其懼怕不已,並私底下稱呼他爲“笑面虎”。
清鬆真人向臺下掃視一圈後,場上的氣氛頓時變得肅靜異常,沒有人再敢出聲喧譁,清鬆真人常年積累下來的威懾力實在不容小覷。
清鬆真人伸出手去,捋了捋腮下的長髯,滿意地笑了笑,他扯着沙啞的嗓音說道:“此次老朽受掌門玄真子之命,特來做此次大賽的裁判,比賽的規矩想必你們的師父都已經告知你們了,老朽此番也就不再多說了。”
清鬆真人輕咳了一聲,他眯起的小眼睛中閃過一道精光,從臺下衆弟子的臉龐之上掃過,繼續說道:“老朽在此也有幾點要求想略微提一下,希望你們都仔細聽好了,第一,此次大賽意在切磋,點到爲止,絕對不可以蓄意傷人,置人於死地;第二,比賽過程絕對公正,比賽之後,無論輸贏,任何人都不得以任何理由蓄意鬧事,第三,絕對不可暗中偷襲,施展陰損的招式趁機取勝,那些皆不是我正道中人所爲,一旦這三條有人膽敢觸犯,那可就別怪老朽無情了。”
清鬆真人的語氣雖然不是很嚴厲,可是衆弟子都咕嘟一聲,嚥了口口水,絲毫沒有將他的話當玩笑來聽,都牢牢地記在了心底。
“掌門,老朽這些條件可還合適?”清鬆真人說完之後,便扭過頭去,衝着坐於平臺之上的玄真子朗聲詢問道。
“呵呵,既然我已經將這裁判之位委託給了師叔,那這期間的一切規矩自然由師叔來定奪,小侄絕沒有任何異議。”
玄真子輕笑着,起身衝清鬆真人恭敬地拱了拱手,雖然他如今貴爲掌門,身份尊崇無比,但是縹緲宗向來以孝爲先,對方乃是“清”字輩的長輩,玄真子自然不敢託大,該有的禮節也是絕不能廢。
“如此甚好,既然這樣,老朽便正式宣佈,七脈會武大賽正式開始。”
清鬆真人心中默唸口訣,其手掌之上憑空出現了一方金黃色的錦帛,錦帛之上書寫着參賽人員分組的情況。清鬆真人將其平添在手心,緩緩將其打開。
“第一組,由天璇峰弟子曲明對抗天璣峰弟子夏曦晨。”
玄明子聽到清鬆真人所喊出的名單,不由得一愣,他沒想到曦晨竟然被分到了第一組出場。他又朝立於臺下的衆弟子看去,依舊沒有發現那個令他牽腸掛肚的身影,玄明子不由得苦笑着搖了搖頭,到底還是沒趕上嗎?
那名爲曲明的弟子聽到清鬆真人喚自己的名字,便撥開人羣,縱身一躍立於臺上,身形甚是瀟灑飄逸,而他的修爲也着實不弱,已經達到了開元七層的境界。
曲明身高八尺,體型甚是高大健壯,站在清鬆真人的面前彷彿一座小山一般,而他在躍上平臺之後,便朝着清鬆真人彎腰深施一禮,隨後畢恭畢敬地立於一側。
清鬆真人見只有一人來到臺前,他的眉頭微微蹙起,似是對另外一名尚未到來的弟子很是不滿,他曾經閉關多年,近兩年纔剛剛出關,自然不認識那個已經在縹緲宗聲名顯赫的全屬性天才。
“天璣一脈弟子夏曦晨何在?”清鬆真人微笑着的面容變得異常嚴肅,他朝着臺下厲聲喝道,任誰都看得出這位師祖已經心生怒氣,第一次當裁判就被人放鴿子,實在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玄明子擡其頭來,望了望坐於自己一旁的玄真子,發現玄真子此時也正在凝望着自己,衝着自己輕輕地點了點頭。
玄明子無奈的聳了聳肩膀,他深吸一口氣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正當玄明子即將代替曦晨宣佈放棄比賽資格之時,突然天邊傳來了刺耳的破空聲,一道青芒朝着這裡急速遁來,重重地砸在了平臺之上,激起了一陣塵土飛揚,瀰漫在整個場地之上。
“弟子夏曦晨此番來晚,還望師祖海涵!”
塵煙散去之後,一位身穿藏青色長袍的英俊青年立於場地正中,他朝着清鬆真人深施一禮,直起身來。
此青年正是日夜兼程趕回來的曦晨,他的嘴角微微含笑,英姿颯爽,看的臺下衆女弟子滿眼放光,五年的時間不見,沒想到當年那個小屁孩如今竟這般有男人味了。
曦晨直起身來,朝着高臺之上的玄明子微微一笑,衝其輕輕地點了點頭,玄明子也是微微一笑,一揮寬大的袖袍坐下身來,但是從其顫抖的雙手便可以看出,他如今是多麼的激動。
位於玄明子一旁的秦若惜眼角含淚,芊芊玉手輕掩檀口。
“他終於回來了。”多少的日夜,秦若惜爲這個男子以淚洗面,如今心中的夙願終於一朝實現,她忍不住泣不成聲。
“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挑揀這個時候來,真是個愛逞威風的傢伙。”
樑若霜對曦晨甚是不屑一顧,她冷哼一聲扭過頭去,只不過不知道爲什麼,在曦晨來到的那一剎那,她竟然感到心中莫名其妙的鬆了一口氣,這使得樑若霜自己也是有些迷惑不解。
清鬆真人見曦晨已經到來,也便沒多說什麼,他身形在原地憑空消失,瞬間出現在了平臺之下,將場地讓給了這兩位英姿勃發的年輕人。
曦晨嘴角含笑,朝着曲明拱了拱手說道:“還望師兄手下留情,不吝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