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晨看到,那迷離的鏡面之中,自己的模樣正清清楚楚地印在上面,而自己的手中正平託着一個透明發光的珠子,凌空虛踏在一片空曠的湖面之上,身下的湖面上浮着數不盡的殘肢斷體,那些軀體有先前見到的貝殼人,也有剛剛見到的翼人們,他們的血液盡皆呈現綠色,將這原本清澈的湖水染得清翠。
“老丈,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曦晨看得出來,那陣法之上呈現的影像,絕非是故弄玄虛的幻想,而是在很久以前便形成,從而被陣法記錄了下來,也就是說遠在自己來之前,這陣法已經預知到自己要來。
想到這一點兒的一瞬間,曦晨感到背後的冷汗嗖嗖的直冒,刺骨的涼氣從腳底直衝天靈,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此時也是感到有一絲驚懼。
壓抑得住問鼎期修士體內元力,禁錮元神的奇異空間,未卜先知的能力,還有這些聞所未聞的種族,這裡所發生的一切都是這般的令人心驚膽戰,若是說這背後有着一位神通廣大的人操縱的話,那這人的實力,可真是高深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
曦晨在修仙界混跡多年,所認識的人中,最出類拔萃的莫過於他的那位便宜老哥百里旭日,雖然他爲報恩情,不惜傳授給曦晨千年的修爲,使得自己的境界後退,可是問鼎八層的境界,依然稱得上是這一界最頂尖的強者,而以曦晨對他的瞭解,百里旭日絕對沒有能力做到這種地步,甚至可以說是遠遠不如。
連百里旭日這等的強者都無法比擬,那也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傳言已經在這一界不復存在的奪天期修士,曦晨甚至深深地懷疑,即便是奪天期修士,是否具備這等改天換地的能力?
巨大的謎團將曦晨團團圍繞,壓抑的他有些喘不過氣來,而那老人在此刻也是輕咳兩聲,對着曦晨輕聲說道:“這裡面的影像你也是看到了,我們這藍邛空間已經快要分崩離析,唯有你才能幫助我們精靈一族得到傳承。”
“藍邛空間?”曦晨疑惑地念叨着。
“這是這個空間的名字,已經存在了億萬年了,一直以來都是平安無事,沒想到如今竟然也是要面對這種局面。”老人深深地嘆了口氣,在女子的攙扶下再次盤膝坐在地面上,他蒼老臉頰上的皺紋清晰可見,歲月將每一筆滄桑都深深地刻在上面。
老人一揮鬆鬆垮垮的袖袍,那些陣法中心的圓盤便紛紛破碎開來,重新化作藍色飛鳥,忽閃着兩隻靈巧的翅膀,在樹洞的頂部飛來飛去。
“年輕人,你可聽說過精靈一族?”老人指了指自己前面,示意曦晨對面坐下,隨後又出聲詢問道。
曦晨聽着這個陌生的名字,輕輕地搖了搖頭,他所知道的,在外界只有大荒西域的妖族和修仙者,根本沒有聽說過其他的種族。
老人無奈地笑了一聲,似是對曦晨的反應一點兒也不感到奇怪,他輕聲說道:“勝者王,敗者寇,自古以來皆是如此,我精靈一族在遠古大戰中被除名,所存在過的痕跡自然被那得勝的三大種族給徹底抹掉。”
“遠古大戰?三大種族?”曦晨眉頭深深地蹙起,越發地感到迷惑不解,對這老人說出的話彷彿聽天書一般。
老人似乎沒有注意到曦晨的語氣,繼續說道:“在億萬年前,外界原本存在着許多種族,而我精靈族就是其中的一脈,各大種族之間混亂不堪,可是卻保持着一種均衡之勢。可是後來,實力最強的魔族,人族和妖族卻是串通一氣,聯合對其他的種族進行圍殺,最終那些弱小的種族便是被連根拔起,而我精靈一族則是與關係較好的穴居族逃到了這火山之下,兩位族長共同施展大神通,耗費自己的生命力,開闢了這個奇異的空間。”
曦晨聽聞老人的一番話,着實驚訝不已,這些事情他從來都沒有聽說過,若是老人所言非虛,那這其中一定隱藏着一段極其慘烈的上古隱秘。
“老丈,您剛纔所說的魔族,究竟是怎麼回事?”人族和妖族,曦晨自然是心中清楚,而那魔族究竟是何種族,曦晨卻也是聞所未聞。
“怎麼?魔族那些雜碎們也被其他兩族剷除了?真是報應啊!”老人聽到曦晨的詢問,不禁神色一震,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眼淚都快要笑出來了。
“魔族的實力在僅剩的三族之中最強,肯定是因爲心生忌憚,被妖族和人族聯合剿殺。”老者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那些茹毛飲血的畜生,還有那些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實在是太沒臉沒皮了,真希望他們能夠鬥得個你死我活,也好解了老頭子的心頭之恨。”
曦晨不禁啞然,他面帶苦笑,這老人還真是說的沒錯,如今的外界,修仙者和妖族之間還真是鬥得個你死我活,仙妖大戰,數不盡的摩擦仇恨,雙方恨不得將對方連根拔起,斬草除根。
“老丈,您說的那穴居族,可是我白日裡見過的那種,背上有着重重的螺旋貝殼,手臂長着兩隻大鉗子的怪物?”
“沒錯,你見到的的確是穴居人,如今這藍邛空間之中,也只剩下我們這兩個種族了,其他的那些種族還未來的及逃走,便被徹底被滅族了。”老人輕嘆了一聲,似乎對往事不堪回首一樣。
“既然這空間乃是你們兩個種族共同開闢,那爲何如今卻是要自相殘殺,我看精靈族和穴居族的關係可是敵對的啊!”曦晨回想起那些精靈對穴居人毫不留情射出的利箭,就是有着一絲迷惑,這老人說穴居人與精靈族關係甚好,而如今看來,卻是別有隱情。
“精靈族與穴居族自古以來一直都是相安無事,可是近千年來關係卻急劇惡化,以至於現在變得水火不融,這全部都是因爲一個人。”老人憤恨地冷哼了一聲,咬牙切齒地說出一個名字。
“孤若晨,他是穴居族現任的族長,爲人甚是陰險狡詐,更是野心勃勃,自千年前上任穴居族長仙逝之後,這人便排除異己,掌握了所有權利,如今他更是貪戀我們精靈一族的生命之珠,想要讓我們精靈族成爲他的奴隸。”
“生命之珠?”
“生命之珠是我們精靈一族得以傳承的根本,每三千年孕育而生一次,待精靈森林深處的月亮井水退去之時,便意味着生命之珠徹底成型。”
“既然是你們精靈一族的傳承根本,那爲何孤若晨要奪去,難道對他也有極大的用處?”
聽到曦晨出言詢問,老人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一五一十地對其告知。“何止是有用,這生命之珠對於我們而言,或許只可以傳承生命,可是對於別的種族而言,卻可以大幅度的提升實力,這孤若晨想必就是看上了這一點兒,不願一輩子蝸居在這個藍邛空間內,他的野心實在太大了。”
曦晨聽着老人講述那孤若晨,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嘲笑其實在是夜郎自大,億萬年龜縮在這個狹窄的空間內,如今想要再度復出,哪有這麼容易的事情,恐怕他剛一踏足外界,便會被那些修仙者或是妖族當做怪物給擒起來,拍賣場可是對這種東西甚是中意。
“老丈,你告訴我這些,究竟是想讓我做些什麼?”交談了這麼久,曦晨對事態也是有了大致的瞭解,他突然說出了此次談話的重點,使得三人頓時安靜了下來。
“助我精靈一族,守護生命之珠。”老人擡起頭來,無神而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曦晨,堅定地說道。“當年我爲了給精靈一族尋找一條生路,不惜自毀雙目而探求天意,從而得知此次毀滅之門開啓之際,便會有位年輕的修仙者來到此地,而他就會拯救我們精靈一族於危難之中。”
“既然是你懇求我的幫助,那我能得到些什麼?”曦晨聽到老者的話語,自然明白那所謂的年輕人正是指的自己,他的眼睛也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老者,嘴角輕輕勾起一絲微笑,初次見面,僅憑着一幅幻想便想讓他乾白工,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與你一同前來的那幾位修仙者,現在被穴居族人捉去了吧,你若是不趕緊去救他們,恐怕會凶多吉少啊!”
老人聽到曦晨的討價還價之後,嘴角也是勾起了一絲微笑,故作漫不經心地衝着曦晨說道。
“若是你能幫我精靈一族護住生命之珠,那你的朋友我們自然也會幫忙救出,那孤若晨可對修仙者的元神非常中意,恐怕你的那幾位朋友如今的處境很是危險啊!”
看着老人一副吃定了自己的模樣,曦晨憤恨地咬了咬牙,心頭暗罵一聲老狐狸,還說什麼修仙者是僞君子,我看你也好不到哪裡去。
“成交!”曦晨無奈地聳了聳肩膀,苦笑着與老人擊掌爲誓,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