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此刻又飄飄灑灑的下起了雪,將那開始漫山遍野蔓延的野火撲滅,而裸露着泥土的地面也瞬間被覆蓋上厚厚的一層積雪。
妖豔女子躺倒在積雪之中,三千黑髮沾上了片片雪花,可是卻再也不能將其拭去,烏黑的髮絲剎那之間變得潔白勝雪,而嬌豔多姿的紅顏也是瞬間老去,她臉龐之上的細膩皮膚,瞬間變得褶皺層生,如同一個風燭殘年的老婦一般。而妖豔女子的雙手此刻也不是片刻之前的柔滑無骨,而是變得瘦骨嶙峋,這還真是應了她那個綽號“紅粉骷髏”。
妖豔女子,不,現在應該稱之爲紅粉骷髏,她四肢無力,如同死狗一般地躺倒在雪地上,任由飛雪將其蒼老的軀體掩埋,她的面容之上依然殘留着震驚之色,她怎麼也不能理解,眼看就要被活活箍死的一個凡人,怎麼可能掙脫她的三尺紅綾。要知道,這三尺紅綾可是紅粉骷髏的本命法寶,在她的丹田之中祭煉多年,更是以防禦力而被其所中意,沒想到今天竟然毀於此地。
紅粉骷髏哇的一聲,再次吐出一大灘鮮血,其中甚至還夾雜着內臟的碎片,她的七竅也止不住的鮮血,顯然遭到本命法寶反噬的她,已經受到了極大的創傷,恐怕丹田和經脈都已經碎裂開來,即便可以苟延殘喘,也只是廢人一個。
一道紅色的影子圍繞着曦晨徘徊着,突然紅芒一閃,那道紅色的影子衝着重傷的紅粉骷髏襲來,只是在其脖頸之間迅速地環繞一週,便再次飛回到曦晨的身邊,自行進入他的儲物袋裡。
紅粉骷髏的眼睛瞪得老大,而她的脖頸之上則是出現了一條紅色的絲線,其中緩緩地朝着外面滲着血絲,紅粉骷髏想要用雙手去捂住傷口,可是殷紅的血液還是止不住的流出,落在潔白無瑕的雪花之上,像是凌寒獨自開的梅花。
紅粉骷髏突然彷彿迴光返照一般,她以手拄地,騰地站起身來,面容驚恐地朝着遠方跑去,動作十分的敏捷,絲毫不像重傷之人,可是她沒有跑出兩步,那顆頭顱便從軀體之上脫離開來,落在了後方的地面之上,而軀體則是復前行幾步之後,轟然倒地。
紅粉骷髏致死都沒能合上眼睛,可能她不能接受這個殘忍的事實,也可能她至今仍認爲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噩夢而已,她在世俗界爲害一方,端的是作威作福,沒想到臨了竟然隕落在一個凡人的手中。
曦晨看着紅粉骷髏一點點的死去,面容之上並沒有露出絲毫的同情之色,即便她以後再也不能修仙,自己也絕不會放任她離開,任何潛在的威脅都要在萌芽之時扼殺,在這一點兒上,曦晨與御靈宗宗主玉紫陽倒是有着幾分相似,只不過曦晨只會針對自己的敵人,而玉紫陽則是視道德於無物,真正的喪心病狂。
雪花飄飄灑灑,將紅粉骷髏的屍體掩埋,也許不久之後,便會有野獸被這裡濃郁的血腥味給吸引來,而紅粉骷髏最後恐怕要落個死無全屍的下場,成爲野獸裹腹的美食,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罪有應得,善惡終有報吧!
曦晨輕嘆了口氣,他的手指劃過腰間的儲物袋上,其上那朵優雅的蘭花依舊盛開綻放着,彷彿要與這飛舞的雪花爭奇鬥豔一般。
“曦晨,你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始終站在遠方,看着曦晨戰鬥的方老漢此時走上前來,關切地衝曦晨問道,先前的戰鬥已經超出了凡人戰鬥的範疇,即便曦晨處於不利之時,他也只能觀望着乾着急。
曦晨聞言,聳了聳甚是痠痛的肩膀,扭過頭來,衝着方老漢嘿嘿一笑。“放心吧老丈,這點兒程度的傷勢,對我而言和撓癢癢沒多大區別。”
剛纔紅粉骷髏那三尺紅綾雖說纏繞的力道非常之大,可是曦晨的肉體卻是妖孽般的強橫,即便沒有那道紅影的相助,曦晨一時半刻也不會有任何危險,待曦晨的力道恢復之時,一樣可以掙脫出來,所以說這紅粉骷髏倒是死的是一點兒也不冤枉。
曦晨握了握拳頭,一股強勁的力道涌現在他粗壯的胳膊內,他苦笑了一聲,還真是會馬後炮。
“還是找個機會尋找一處修仙之地,小金龍雖然修復能力極強,可是目前看來是指望不上了,而這荒郊野嶺的又不適合修煉,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曦晨深吸了一口氣,目光變得深邃無比,他攙扶着方老漢,朝着遠方村子的方向走去。
沒有了馬車的承載,曦晨和放老漢的進程自然是慢上了許多,而方老漢體質又弱,再加上這幾天受了鞭傷,一路上更是走走停停,故而在回到村子之時,足足花了四日的時間,比自己前去丹鳳山多出了近一倍的時日。
曦晨和方老漢站在村口的樹林外,方老漢望着被毀壞的一片狼藉的小村落,此時已經了無生氣,他不禁垂首輕嘆了口氣,雖然他沒有在這裡獲得過一絲一毫的溫暖,可是畢竟在這裡居住了這麼多年,多少還是會有點兒感情的。
“老丈,走吧,巧巧現在還在等咱呢!”曦晨低頭衝着方老漢笑道。方老漢點了點頭,朝着山腳下家的方向走去,雖然他知道自己的茅草屋也一定被馬賊焚燒成一團廢墟,可是他對這些一點兒也不在乎,有巧巧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穿越斷壁殘垣的房屋,以及血跡斑斑的村子,曦晨和方老漢走到了山腳下,可是此刻的山腳下卻並不像山上一般荒無人煙,方老漢原本居住的茅草屋前擠滿了十幾個獵戶,前方還站着一個穿金戴銀的老嫗,刺耳的喝罵聲則是傳到了曦晨的耳中。
曦晨的眼睛中閃過一道寒芒,他和焦急萬分的方老漢朝着山腳下迅速地跑去。
山腳下的茅草屋前,一個面容蒼老,卻是穿金戴銀的老嫗正雙手掐着腰,嘴裡口沫橫飛的大罵着,而其身前則是盤坐着一個小女孩,她嬌嫩的小臉蛋之上印着兩個巴掌印,已經開始變得青紫,可是她的眼神卻是始終死命地盯着老嫗,彷彿想要將這老嫗生吞活剝一般。
老嫗被小女孩銳利的眼神盯得心慌,她有些心虛的將眼睛移開,扭頭衝着身後的那十幾名獵戶吩咐道:“你們給我把這小浪蹄子裝進豬籠裡,給我活活的淹死她。”老嫗的語氣十分的歹毒,十足的鄉野悍婦。
那十幾個獵戶聽到老嫗的吩咐之後,紛紛對視了一眼,躊躇滿面,他們都是想到了前些日子小女孩身旁站着的那個青衣男子,那傢伙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恐怕即便是將人千刀萬剮了,他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雖然他此刻不在身邊,可是獵戶們的心裡還是有些懼怕。
“怎麼,村長不再了,我的話不好使了是不?”老嫗見到那些獵戶依舊佇立在原地沒有動彈,眉頭一挑,臉上的橫肉抖動着,極其蠻橫的叫囂道:“我告訴你們,縣城裡的黃縣令可是我的本家堂哥,你們若是膽敢忤逆我的意思,那可就別怪我不顧多年的鄉親情面,全部抓你們去蹲大牢。”
聽到老嫗擡出了黃縣令,這些獵戶還真是被嚇到了,這些平頭老百姓,最怕的就是見官,那可真的是有理說不清啊,人家若是想將你抓緊大牢,就是隨口一句話的事情,而且在牢房內,隨便編一個理由就能收拾的你死去活來的,恐怕就是能活着出來,也絕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廢人一個。
獵戶們被老婦的淫威所逼迫,權衡了一會兒之後,最後還是鼓足了勇氣將魔爪伸向了小女孩,那個青衣男子再可怕,也只不過是一個人而已,徒有匹夫之勇。而那黃縣令則不同了,人家可是真正的朝廷命官,手底下有百把號子人呢,如何選擇,自然是一目瞭然。而那老嫗也說過了,那青衣男子爲了救方老頭,已經孤身一人前往丹鳳山,丹鳳山那是什麼地方,那可是馬賊聚集的老巢,一羣吃人不吐骨頭的敗類居住的地方,他自己一人去能討得了好,可能現在都已經死在哪個荒郊野嶺了。
想到這種種因素,獵戶們原本戰戰兢兢的心平靜了不少,他們按了按肩膀之上沾滿了鮮血的繃帶,眼神中噴出熊熊怒火,者身上的傷勢,全拜那青衣男子所賜,如今他不在這裡,那隻好拿着小女孩出出氣了。而老嫗看着小女孩的眼神更是如刀子一般,她心中暗道:“兒啊,娘今天就替你報仇,絕對不讓這殺人兇手好過。”
小女孩的小臉倔強的高昂了起來,怒視着幾位欺身而來的獵戶,卻沒有落下一滴眼淚。手中沾染上了鮮血之後,她彷彿突然之間長大了許多。
正在這個時候,遠方突然傳來了戲謔的聲音,而那玩味之中似乎壓抑着滔天的憤怒,這些獵戶的身子瞬間變得僵硬,而伸出的雙手則是停在了半空之中,臉上的冷汗刷刷的流了下來,眼神裡滿是惶恐震驚之色。
“我看你們幾個,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今天就把性命留在這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