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棺
四人向前奔了一陣子,前頭突然冒出一個人來,他移動的速度相當快,而且他正處於奔跑的狀態,迎面就與前面的白墨軒與崔穎要撞上了,白墨軒一提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拍在那人的背上,那人正埋頭奔跑,突然捱了這麼一下子,身子垮下去,冷不妨背上還踩上了一隻腳,這人嘴裡罵出聲來:“哪個瓜娃子暗算我!”
瓜娃子?這罵法一下子讓嶽青明白了:“是巴蜀人!”
崔穎將手電打在這人的臉上,這傢伙臉生,不是面具男一夥人中的成員,蘇柏扯了扯他嘴上的八字鬍,確認道:“不是假的。”
“你個男娃兒張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貨真價實!”
這傢伙被拿住了,嘴巴還不老實,蘇柏嘿嘿一笑:“你再罵人,我就把你的鬍子給剪了,你信不信?”
這人嘴裡嘀咕了一句,倒是不敢吭聲了,看來他挺緊張鬍子,蘇柏拿住了他的要害,這纔有時間打量這人,這人年紀已經不小了,看上去足有四十歲,嘴上長着一撇小八字鬍,一罵人,嘴上還露出兩個酒窩,說也奇怪,原本這些元素全在一張臉上,依想象來說是不極不和諧的,可是放在這人的臉上,卻還挺順眼。
“不是他們一夥的。”白墨軒說道:“剛纔是你把炸彈給踢出去的?”
“格老子的,你們啷個曉得的?”這小鬍子罵道:“你們和他們是一夥的?”
“屁,我們和他們是一夥的?”蘇柏罵道:“和他們一夥的都不是人,你這個小老頭,剛纔那一踢,讓他們死了三個人,這筆賬,他們一定會和你算的。”
“已經算上了。”這小鬍子馬上說道:“我看你們和他們是對頭,我和你們一夥,以後咋?就是內部油碟!”
嶽青說道:“講普通話!鬼知道你在說什麼,內部油碟是什麼玩意兒?”
“好兄弟塞。”小鬍子說道:“格老子的,他們有槍啊!”
四人摸不透這小鬍子,但大家有共同的敵人,就暫時算是利益上的朋友,白墨軒總算是拿開了那隻腳:“他們往哪裡去了?”
“我從哪裡進來的,他們就往哪裡去了。”小鬍子總算憋出一口普通話來:“闖王寶藏你們曉得不,得手了,我們一人一半,不,你們人多,我認了,三七開,怎麼樣?”
“闖王寶藏不就是金香玉嗎?”蘇柏瞪大了眼睛:“還有?”
“哪止金香玉。”小鬍子說道:“你這個瓜娃子,你知道剛纔那裡有多少箱子嗎?”
“帶我們去,二八,你二,我們八。”白墨軒說道:“否則,不要和我們走在一起!”
“二八就二八,成交,我帶你們去,你們有傢伙?”小鬍子摸了一下自己的八字鬍,亮出兩個小酒窩:“搞得過他們不?”
“這個你放心,帶好你的路就可以。”雖然是萍水相逢,但利益可以成交相交的紐帶,白墨軒見這人眼珠子雖然活,顯示這人心眼子多,可是卻無野心,純爲小利,這種人,反而要單純得多,最要不得的就是如百里桑與面具男此等人,人有了野心,什麼不入格的事情都可以幹得出來。
“喂,小鬍子,你叫什麼名字?”
“同行叫我地老鼠。”小鬍子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撫着自己的小鬍子:“你們這麼叫我就可以了。”
幹這個的,都不願意讓別人對自己知根知底,弄不好哪天就栽了,所以倒斗的人代稱格外地多,各式稱呼都有,反倒是本名,若不是最親近的人,是絕不會輕易告訴的,這小鬍子提防他們,不願意通名姓,也不問他們的名姓,明擺是打算幹完這一票,大家分道揚鑣,以後互不來往,就將這一頁徹底翻過去了。
小鬍子帶着四人朝前面走,路上簡要地說了一下他怎麼下來的,與衆人不同,小鬍子不會風水點穴,純靠鼻子,他用洛陽鏟在這邊挖了一點泥上去,一聞,聞到一股奇香,也就是金香玉的香味,再加上他是做了一番功課過來的,當下就決定下來一探究竟,下來看到那些箱子,依老習慣,他不會第一時間開箱,他要做的是確定墓主是誰,再來判斷是否有詐,結果剛走到石壁那裡,一個炸彈骨碌碌地滾進來,這還要得,小鬍子人稱地老鼠,那在地底下,身手靈活得很,一個掃堂腿就把炸彈踢了回去,“砰”地一下,後面的事情就發生了……
說起來,爆炸的那個點,正好是四人下來的時候,石壁突然變得滾燙,可是他們居然沒有聽到爆炸的聲響,可見那石壁的隔音性有多強悍了。
再說這地老鼠聽到外面有人聲,知道是撞上了同行,自己這一踢,他自己是安然無恙,畢竟裡面的空間更大,他有足夠的空間退得遠遠地,毫髮無傷,可是他哪裡知道外面的情況?外面的空間相當狹小,那些人避無可避,直接掛了三人,這樑子就結大了!
地老鼠自認爲溜得快,可是那些人追得也快,用他的話來,那個戴面具的簡直不是人,走路沒聲音,“他說他是個死人。”蘇柏說道:“某種程度上來說,的確不是人。”
地老鼠愣了一下,嘴裡含混地罵了一句,隨即說道:“死人有會吐氣的嗎?”
沒有人回答他,地老鼠只有嘆了一口氣,摸了一下自己的後背,那個長得很好看的小夥子,下手可真重啊!
再說那六個人擋住了地老鼠挖下來的盜洞,地老鼠也不想財了,只想着保住一條命,他發揮了他身體的極致,他個子小,瘦,非常瘦,可是腳力卻是奇快,他拼命地朝着他未知的另一個方向而去,迎面就撞上了第三批人馬,這纔有了現在奇怪的組合。
地老鼠突然停下了腳步,臉上現出得意地神色:“你們聽到沒有?”
蘇柏沒好氣地說道:“他們叫得這麼誇張,當然聽到了。”
依這地老鼠所說,前面的空間更大一些,裡面堆了不少的箱子,依他推測,那些正是傳說中李闖王的寶藏,不過這傢伙沒開箱子,箱中若有蛇,面具男一行人就是讓蛇給咬了手,地老鼠興奮地手舞足蹈:“該,活該!”
“不要開心得太早。”白墨軒說道。
五人小心翼翼地接近那裡,那些箱子的數量的確驚人,它們甚至累在一起,堆得高高地,只是中間有一部分垮下來,剛纔那幾聲慘叫,想必是砸到人身上了,因爲此時正有兩人坐在地上,表情十分痛苦,地上還留了一灘血跡,正面沒看到傷口,這兩人想必是傷到了後背。
蘇柏在心中算了一下,現在情勢逆轉,四比五,對方四,他們五!
“擦,終於正面對上了。”蘇柏情不自禁地說道。
地老鼠說道:“你這個男娃兒還有點血性嘛。”
那六人正亂作一團,其中三人正圍在受傷的兩人身邊,而面具男則張開雙手哈哈大笑:“闖王寶藏,哈哈,闖王寶藏!”
“不會是你的。”蘇柏與崔穎默契了一回,掏出懷裡的八尺神照鏡,齊唰唰地對着面具男,兩束光合在一起,一接觸到面具男的身體,他的身上就嘶嘶作響,冒出一股白煙,面具男低頭看着身上的煙,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我忌諱,可是並不害怕。”
地老鼠當場愣在那裡,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格老子的!”
白墨軒與嶽青警醒起來,既然可以冒出白煙,顯然這傢伙因爲身體裡的陰氣過盛,所以八尺神照鏡對他纔會有效果,但此人的存在如同上面墓室裡的無眼蛇,雖然浸染了陰氣,可是依然是活物,是活物,總會有陽氣,蛇如此,人更是如此。
面具男拍拍自己的身子:“爾等小輩,也想置我於死地?”
那名面具男的忠實擁護者無法出聲,因爲他正是被砸傷的兩人之一,他躺在地上,無力地看着面具男,眼神裡充滿了恐懼……
白墨軒掌心朝下,掌心泛紅,嶽青暗自心驚,他要動真格地了,白墨軒的臉無比地冷峻,雖然他平時並不怎麼喜歡笑,但表情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恐怖過,他踮起右腳的腳尖,身子像箭一般衝過去,面具男的手摸向腰間,嶽青驚呼出聲:“小心!”
面具男從腰間摸出來的是一把槍,白墨軒見勢不妙,身子飛奔過去的同時,手也摸向自己的腰間,他沒有槍,可是這放滿飛刀的腰帶是白逸送給他的,這幅腰帶跟着白逸走南闖北,曾經幫着白逸解決了不少麻煩事,現在,輪到自己讓它派上用場了!
不過,剩餘的幾個人也沒有閒着,地老鼠與嶽青突然飛撲出去,面具男身後的三個人也正在掏槍,可惜,他們的動作還不夠迅速,嶽青對地老鼠的速度十分歎服,自己可是練過茅山術的,身子輕盈,步伐靈動這是應該的,可是這個人完全就是名符其實的老鼠啊!
兩人同時從面具男的左右越過去,面具男這一分神,射擊的動作慢了半拍,白墨軒手上的飛刀直接擲在面具男的手臂上,鮮血噴射出來,面具男手上的槍朝地上摔,尚未落地,白墨軒伸出右腳,槍正好落在他的腳面上,順勢一提,槍飛到了白墨軒的手上,白墨軒拿槍指碰上面具男的太陽穴:“情勢逆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