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柏抱着素描坐到地上,他低下頭去,脖子上的血珀落到了膝蓋上,蘇柏的手撫着血珀,這塊裡面有着自己外婆名字的血珀,血珀?蘇柏一下子跳了起來,假如是一切開始的地方,那不正是素素與外婆相遇的地方嗎?
素素說過,她八歲那年,因爲對外界充滿了好奇,所以離開了族人,在九龍山裡與外婆相遇,正是那一年,她知道了蘇柏這個名字的存在,這件事情也成爲她日後爭取到外界求學的契機,這纔有了後面兩人的相遇,以及現在所發生的一切事情……
一切開始的地方,應該就是這裡了!
蘇柏將素描重新夾在書裡,思忖了一會,又取出來,貼身放着,做好了這件事情,他這才跑出去,告訴老媽自己要去九龍山,當然,這個九龍山並非九龍入河的那一個,而是川南的九龍山,玄虛道長此時還應該在那附近,蘇柏的分析柏凌倒是十分贊同,不過他隻身前往,柏凌自然是不放心的,找來嶽青,讓他與崔穎一起隨行。
嶽青有些佩服蘇柏的勇氣,也慶幸自己與崔穎是平平穩穩,雖然太過安定,可是兩人都好好地,他寧願不要起什麼風波,讓愛情更曲折一些。
蘇柏打定主意要去川南的九龍山,也想順勢找到玄虛道長,看看他尋找外婆的進展如何,可曾有一點線索,蘇柏並不打算找白墨軒,事實上,白墨軒現在根本抽不開身,這位大明星必須在將休息時間所耽誤的工作補回來,眼下是忙得不可開交,蘇柏、嶽青、崔穎三人,略作了一些準備工作,就即刻出發,前往川南。
川地一直是個靈秀之地,而有不少風水術士認爲,這與川南的山水相關,而川西,波折不斷,尤其一次地震,更讓川南遭受了不小的損失,這中間種種,嶽青倒是有一部分是認同的,地殼的變化,會讓山勢也發生變化,進行影響生氣走向,一地之風水,也會因此發生變化,至於還有一些更懸的說法,嶽青則持保留意見了。
三人來到川南,一打聽九龍山,年輕人居然不知道這個所在,三人索『性』去問年紀長些的老人家,這纔打聽到了進山的路,那路已經荒廢了許久,長滿了雜草,看來鮮少有人進山,這情況倒有些不尋常了。
嶽青說道:“我雖然沒有來過川南,不過也聽說這邊的鄉民會進山扯點野菜,草『藥』什麼的,要說天氣冷了,所以不願意進山,但這路也不至於完全被沒了,你們看,這雜草雖然黃了,枯了,可是都長到齊腰深了。”
可不是,不過,蘇柏看到這些茂盛的枯草,有被人踩過的痕跡,中間倒下了大片,向前延伸,心情立刻激動起來:“你們看,有人進去過,而且就是最近的事情,會不會是素素?”
雖然這個可能『性』很大,可是崔穎也有些無奈:“蘇柏,你冷靜一點,素素來這裡,只是你的猜測而已,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這個道理難道你不懂?”
“我懂,我懂。”蘇柏其實也在心裡提醒自己,不過眼下的發現,還是讓他『亂』了頭緒。
“走吧,趕緊進山,我看再不找到素素,有人要從天才變成白癡了。”崔穎催促道:“就順着這個印子向前走,怎麼樣?”
蘇柏的頭點得像小雞啄米,三人順着前人踩出來的印子向前,那人果然也是進山的,直至那片草叢消失,來到一條小溪旁,就再見不到那人的痕跡了,最近未下雨,地面幹,腳踩上去,也不會留下印子,那人與他們一樣,穿行過來,就不知所蹤……
這九龍山並沒有九龍入河的九龍山氣派,山勢不算陡峭,但山丘連綿起伏,配上湛藍的天,倒不失爲一個好來處,這樣一個風景秀麗的地方,卻讓人望而生畏,這是爲什麼?
嶽青環視四周,這才說道:“依山傍水,無遮無擋,生氣十足,這地方,是個風水好地,還有,你們看,這裡的植物生長,極爲茂盛,而且又鮮少溼氣,也就是陰沉之氣,這裡,實在是很適合居住,如果要隱居,選擇這裡,最好不過。”
崔穎說道:“我們是來找素素的,可不是來看風水的,還有,這個年代,還有誰會隱居什麼的,沒有電,沒有網絡,至少我是活不下去的。”
“怎麼沒有,前陣子不是說鍾南山裡就有不少隱士麼?”蘇柏反駁道,不過他馬上也知道重點是什麼:“不要再說這個了,素素假如來到這裡,會在什麼地方?”
“至少會是一個能夠住下來,而且不會讓陽光照『射』到的地方。”崔穎說道。
嶽青點頭:“背陽面。”
所謂的背陽面,就是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太陽東昇,南移,西落,唯有北方是它不會去的地方,嶽青拿出羅盤定位,馬上鎖定了北邊,至少有了一個基本的方向,走在這山間小徑上,蘇柏心『潮』起伏,外婆也曾經出現在這裡,他的手『摸』到脖間的血珀,不由得抿緊了嘴脣,外婆可也曾在這裡觀看着風景,與自己一樣,急切地想要找到心中的那個人?
時近初冬,山間寒涼,卻擋不住蘇柏熾烈的一顆心,向北走了沒有多久,他就扯開喉嚨大叫起來:“素素,素素,你在不在這裡,素素!”
他扯開了嗓子,聲音迴響在山谷裡,已是初冬,候鳥都已難飛,這一聲叫,除了他自己的回聲,任何迴應都無,蘇柏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這樣找下去,何時才能出結果?
他一把扯着嶽青:“少年,你有沒有方法?”
“我是真沒有辦法了。”嶽青說道:“現在能做的就只有在北邊尋找,看看哪裡有藏人的地方,崔穎,你在想什麼?”
“素素說過,蘇柏的外婆也曾經來到這裡,而且有暫居地,”崔穎說道:“我倒是覺得情況樂觀,比如說,現在是冬天,北邊哪個地方防風,暖和一些,肯定就更適合留宿,我們現在是站在風口上,這地方肯定不對。”
嶽青對崔穎有種刮目相看的意思,原本以爲小說家都是靠的臆想,原來這推理能力也很卓越,嶽青點頭:“沒錯,確定北邊,更適合素素,現在再找適合住下來的地方,蘇柏,你不要着急,素素如果在這裡,我們一定找得到。”
嶽青說話比較委婉,現在尋找的前提是宮素素會來到這裡,可是這個前提是否成立?蘇柏自己也不知道的吧,現在只不過是盡人事而已。
崔穎聽出嶽青話裡的意思,輕咳了一聲,趁蘇柏還沒有反應過來,催促道:“天就要黑了,不要浪費時間,趕緊的吧,正好我們也需要一個落腳的地方。”
三人找着適合居住的地方,臨近傍晚了,纔看到一個位於半山腰的山洞,這山洞的位置有些巧妙,位於一座山正反而的交接處,按理說,正是北風颳過的方向,可是風卻輕巧地掠過那裡,倒讓這個山洞成了巧妙的存在,三人爬上半山腰,一鑽進那洞裡,就覺得身子暖和起來,其實不過是避開了寒風罷了,區別卻這麼巨大,蘇柏一鑽進去,就看到了那堆灰燼,這是柴火燒完以後留下來的。
“有人來過。”蘇柏說道。
嶽青上前用腳踢開那些灰燼,搖頭:“肯定不是素素,看這灰燼,有些年頭了,都粘合在一起,成了一團了。”
蘇柏先是有些失望,聽到嶽青的話,又精神大振,他拿出手電,仔細地在洞內搜索着,這地方有着明顯的生活跡象,而且,再往裡一點,有一堆新的柴灰,從其乾躁的樣子來看,就是最近的,蘇柏的發現讓嶽青和崔穎都跟了過去,嶽青說道:“這一堆倒是新得多,不過,也不像是最近的啊。”
“是,”蘇柏說道:“至少半個月以上,難道是玄虛道長?”
算算日子,玄虛道長到這裡來,已經快要一月有餘了,蘇柏嘆了一口氣,崔穎正在撿一些乾的柴火,堆放到洞口往裡的地方,嶽青轉身去幫崔穎,火升起來的時候,天『色』正好完全暗下來,三人就着火堆,啃着乾糧,順便讓水滾開了再喝,洞外突然狂風大作,風呼嘯着從洞口捲過,崔穎覺得,這山都要被吹塌了似的:“這風颳得真是邪氣。”
“我們現在是在半山腰,現在這天氣,也應該刮北風,這倒不足爲奇啊。”蘇柏說道:“姐,你是不是冷了,早些休息吧,睡着了就不會覺得冷了。”
崔穎說道:“這不是自欺欺人嘛!睡覺了,身子其實是更冷的。”
她話中有話,蘇柏聽懂了,只是裝作不明白,嶽青已經掏出『毛』毯來,蓋在崔穎的身上:“不要着涼了。”
蘇柏往手心裡吹了一口氣,腦袋有些暈暈沉沉地,終於將頭靠在膝蓋上,睡了過去,嶽青與崔穎同樣疲累不堪,見蘇柏睡了,兩人居然有種輕鬆的感覺,這一天,一直要關注着蘇柏的情緒,何嘗不是勞心勞力?兩人對視一眼,嶽青讓崔穎躺在自己的懷裡,將『毛』毯搭在身上,同樣熟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