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本人一共爲四姓,老祖宗正是當年帶着契丹後人駐守雲南的耶律忙古代,其原來居住的地方始終保留着,這一羣本人的先祖過世以後,在耶律忙古代住過的屋子中央立了一塊石碑,上面記錄着當年隨耶律忙古代一起駐紮於此的將士姓名,四姓要輪流負責一年的清掃整理工作,今年正好輪到茶姓。
茶姓人氏中,又以周爲單位,每人輪流打掃一週,輪到茶老六打掃時,他就發現了情況:“我總覺得那屋子裡有股怪味,其實吧,以前就發現過,只是今年格外地臭。仔細一聞,就覺得是在石碑下面,我就偷偷地挖了一下”
“你也不怕被其他人發現?”柏嫇說道:“恢復原狀沒有?”
“嗯,這個是自然的。”茶老六說道:“你們給瞧瞧,這東西是什麼呀,怎麼這麼臭。”
“屍香魔芋的莖葉。”白墨軒說道:“這是一種產自西域的奇花。”
嶽青覺得奇怪:“屍香魔芋不應該是香的嗎?怎麼又成臭的了,你是不是說錯了。”
“不,屍香魔芋本來的味道是臭的,據師父說是奇臭無比。”白墨軒說道:“當它泛着香氣的時候,一定是接觸過屍體,冒充茶淺墨的女人死亡後,嘴裡的屍香魔芋就是香的,這東西十分罕見,可惜,就這樣枯萎了。”白墨軒說道:“拿到這東西的人會用這麼精美的木盒子裝着,一定知道其貴重,但這人一定不知道它的用處。”
“這東西有什麼用處?”茶淺墨好奇地問道。
“與屍體放在一起,可讓屍體泛香味,並保屍身不腐。”白墨軒說道:“簡單地來說,就是用在屍體上的。”
茶淺墨與茶老六交換了一下眼神,茶老六說道:“我們從來沒有聽說過。”
“你們沒聽說過很正常,這東西並不是產自雲南的,是舶來品。”白墨軒說道。
茶淺墨有些失望:“看來和契丹寶藏沒有關係了。”
“現在說還過時過早,這樣吧,方便帶我們去你們祖先的屋子看看嗎?”白墨軒問道。
“當然可以,不過等晚上吧,你們畢竟是外鄉人,白天太引人注目。”茶淺墨說道。
對於茶淺墨的說法大家很認同,外面總有幾個人像牛皮糖似的盯着他們,待入了夜,大家一商量,決定讓白墨軒與嶽青跟着茶老六去看看,其他人留下來等着,以免人多事亂。
茶老六帶着兩人從屋子後門出去,耶律忙古代的住處原本就是一處簡單的石屋,中間曾經因爲泥石流被掩埋過,重新扒出來後修整一新,佈局依然是原來的模樣,那座石屋遠離村落,位於山的背面,三人小心翼翼地過去,眼看就要接近石屋,白墨軒冷冷地說道:“好狗不擋道。”
茶老六一愣,正要問白墨軒何出此言,一羣人就三三兩兩地從窄小的路邊出現,爲首的正是蔣家的長子。
“茶老六,大半夜地,你領着外人要去哪裡?”蔣家老大笑嘻嘻地問道,此人生得尖嘴猴腮,一看就是巧言令色的貨色,他個頭不高,卻憑着自己長子的身份耀武揚威,而他蔣家的一羣兄弟,居然還服貼地聽他的話。
“關你屁事。”茶老六對蔣家老大一向沒有好感,平時仗着姓蔣的人多就爲所欲爲,茶家的人要不是沒丟掉習武的習慣,恐怕被欺負得不輕。
“你們要是在山裡閒逛,當然不關我的事,不過,你們要是去老祖宗的石屋,那我就不得不管了。”蔣老大說道:“依本人規矩,非本人一族,不得進入石屋。”
“你少放屁,舉個最近的例子,當年那個險些摔死在山崖下的外姓人就是在石屋裡躺着的。”茶老六說道:“那時候怎麼沒有人說外姓人,裡姓人,對了,做主收留那個人的好像就是你們蔣家。”
蔣老大沒想到茶老頭提出這一出,一時語塞,白墨軒不願意和這種人糾結,對嶽青說道:“我們走。”
兩人卻直接越過了茶老六,徑直朝石屋走,茶老六正要跟過去,白墨軒對他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站在原地,白墨軒的能耐老六是知道的,料想他有了辦法,就雙手抱在胸前,笑眯眯地看着蔣老大,一幅你奈我何的模樣。
再說白墨青與嶽青就要走到石屋前了,蔣老大叫道:“慢着,誰批准你們進去了?
嶽青停下腳步,回頭說道:“現在可不是茶家的人帶我們來的,看清楚了,我們是自己走過來的,你們現在儘管來爲難我們,你準備一個人上,還是所有人一起上?沒關係,就按你們的路數來。”
嶽青不陰不陽的一番話讓蔣老大心中直打鼓,嶽青講這番話底氣十足,這些只會三腳貓的傢伙們馬上心虛了。
白墨軒彎腰撿起一顆小石子,石子在他的手上上下翻轉着,十分輕巧,蔣老大下意識地退後一步:“你,你,你想幹什麼?”
白墨軒冷笑一聲,大拇指輕輕一彈,石子兒正中蔣老大的額頭:“送你一份小禮,笑納。”
看似沒有用力,蔣老大隻覺得腦袋一蒙,其他人一看,他的額頭上已經出現了一塊紫黑的印子,這空當,白墨軒又抓起一把石子,衆人一看這架勢,撇下蔣老大就作鳥獸散,只剩下自己的蔣老大叫喚了一聲,往後一退,被石頭絆到,身子重重地摔到地上,茶老六哈哈大笑:“哈哈,蔣老大,怎麼樣,山泥的味道不錯吧?”
“你,你們有種。”白墨軒只露了一小手,蔣老大知道這人是有真傢伙的,一羣不可靠的兄弟已經散去,他認爲好漢不吃眼前虧,捂着額頭跳起來就跑!
看蔣老大跑遠了,茶老六連連搖頭:“一羣沒用的東西,就知道嚇唬人,遇到有真本事的就蔫了,讓你們見笑了。”
嶽青說道:“沒事,我們現在進去看看。”
推開石屋的大門,一股黴味撲面而來,嶽青說道:“山裡潮氣真夠重的。”
屍香魔芋雖然被取了出來,但是那股臭味依然在,石屋只有左右兩間,左邊的這間正中的位置豎着一塊石碑,石碑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契丹小字,茶老六說道:“這些都是將士的名稱,沒有什麼特別的內容。”
石碑略有鬆動,這是茶老六之前的挖掘造成的結果,嶽青輕聲說道:“好重的陰氣!”
“陰氣?”茶老六生活在鄉間,對陰氣之說有些耳聞:“山裡死物多,陰氣重也是難免的,你們要不要去那間房裡看看?”
嶽青已經朝那邊走過去了,兩間石室相連,中間沒有門,嶽青過去,看到林立的靈位,不禁打了一個寒蟬,迅速地後退:“這些是你們先人的靈位?”
茶老六對這些靈位見怪不怪:“是,我們從懂事的時候起,每個月都要來祭拜,是不是嚇到你們了?”
“不,是我大驚小怪,我沒想到會這麼多。”
嶽青嚥了一口口水,眼前的靈牌都削成扇形,與尋常見到的令牌狀不同,上面用契丹小字寫着名姓,這些牌位並不是放在臺子上面,而是用線穿着,從屋頂上吊下來,線很細,牌位晃晃悠悠地好似懸在空氣中,山間氣氛陰森,這裡沒有燈,只有慘白的月光照進來,地上密密麻麻的影子在晃動着,方纔嶽青進來看到這種情形,難免會被嚇到了,他自認爲自己的反應算不錯了,若是蘇柏過來,還不嚇得尖叫連連?
“嚇到你們了吧,我們這裡擺放靈牌的方式與漢人不同。”茶老六說道:“我們這裡有個說法,如果哪一家先祖的線斷掉了,靈牌落到地上,說明這一家的後人中有人要過世,十分靈驗。”
嶽青越發不願意進去了,唯恐自己碰斷了哪一家先祖的靈牌,豈不是造孽?
白墨軒輕咳了一聲:“嶽青,你過來看看。”
嶽青過去,白墨軒在他耳邊講了幾句,嶽青掏出包裡的羅盤,只見指針唰唰地轉動,卻無法停下,嶽青心中立刻有了結論:“在地底。”
“看來這下面還有玄機,六哥,你上次挖了多深?”白墨軒問道。
“也就一米左右。”茶老六說道:“再挖不可能了,怕被發現。”
“嶽青,你估計呢?”
“再往下幾米,應該有大發現。”嶽青說道:“我初步估計,可能是石碑上這些人的屍骸,這裡有個死人坑,就在石屋下面。”
茶茶老六臉色慘白:“死人坑?”
“這是我的猜測,是不是隻有往下挖才知道。”嶽青看茶老六面色猶豫,馬上說道:“只是說說而已,真在下面也犯不着挖開,不過呢,這應該能夠解釋屍香魔芋爲什麼放在最上面了。”
白墨軒點頭:“沒錯,屍體多,可是屍香魔芋少,最多隻能保全一個人的屍身不腐,底下若是死人坑,這麼多人,可能覺得爲難,索性就不用了,不是不會用,只是沒法用,六哥,你怎麼想?這個謎要不要揭開?”
“挖的話,一定要有充足的理由。”茶老六說道:“契丹寶藏沒有了其實也是一件好事,大家再沒有爭的目標,慢慢地就淡下去了,我不想再起是非,這盒子裡的東西之謎就算解開了,一切就到此爲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