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紛望了一眼,便大吃一驚,躺在地上的年輕男性魂魄不齊,所謂人有三魂七魄,少一魂,缺一魄,都會對人的身體產生影響,地上的男性並沒有受傷,可是因爲少了兩魄,生氣受到了影響。
高明遠畢竟有刑偵經驗,扶起地上的年輕小夥子,也覺得不對勁:“沒有外傷,喂,你怎麼樣了?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小夥子目光呆滯,眼神沒有焦點,嘴裡喃喃念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雪紛的手搭在小夥子的後頸上,用力一掐,小夥子的眼神清明瞭一些,他擡頭看看眼前的一男一女,有些困惑:“我怎麼在這裡?”
他手腳並用地從地上爬起來,摸摸自己的腦袋,好像對剛纔的事情一點印象也沒有了,高明遠仍在意剛纔匆忙離開的黑影:“你是不是被人襲擊了?”
“不知道啊。”小夥子困惑地伸了伸胳膊和腿:“就是感覺身子酸得很,就像爬過山以後的感覺,謝謝兩位啊,我先走了。”
雪紛淡淡地說道:“你最好去醫院檢查一下。”
無事無人願意進醫院,這小夥子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笑了一下便離開,高明遠慶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都是讓蘇柏給嚇的,你還別說,有他們在的時候,我遇上大案子的機遇更高,真像死神一樣,有我出現的地方,總有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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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沒事了。”雪紛“唉喲”一聲,高明遠急切地問道:“怎麼了?”
“手指好像劃破了。”雪紛伸出自己的小指,上面有一道血絲瀰漫出來:“你去幫我買創口貼吧,我在這裡等你。”
女友下令,高明遠馬上衝出去老遠,雪紛見高明遠走得遠了,馬上朝着剛纔小夥子離開的方向追過去,那小夥子走路格外費勁,腰也貓着,活似個小老頭,雪紛暗道不妙,這兩魄被抽走的後遺症開始顯現了,身上並無黃符,雪紛直接用小指在小夥子的背上畫了一道招魂符,她如此大的動作,小夥子居然絲毫也沒有察覺,畫完了,雪紛舒了一口氣,看着那小夥子走遠,從身形上來看,那個逃走的黑影是個女人,她究竟是路人,還是吸走小夥子兩魄的元兇?
雪紛迅速地回到原地等着高明遠,看着高明遠飛奔過來,心內涌出一陣感動,高明遠見雪紛的手指都白了,心疼地說道:“這是怎麼搞的,這一會兒功夫,血都快流光了。”
“胡說,血都快流光了,那豈不是死人了?”雪紛嬌柔地笑道:“好了,貼一張就好了,你不會想把這一盒創口貼都給我包上吧?”
高明遠嘿嘿笑着,總算打消了這個念頭,剛纔的插曲並沒有影響兩人約會的情緒,只是剛落座,高明遠就看到熟人了:“小師妹,你也在這裡吃飯?”
被高明遠叫做小師妹的是警校剛分配到自己手下的姑娘——蘇小小,上崗也就三個月,蘇小小長得比較嬌小,名符其實,一雙眼睛圓溜溜地,看到高明遠牽着雪紛的手,眼裡掃過一絲落寞,語氣故作輕鬆:“你們情侶能來,我不能來?”
高明遠就甜蜜地笑了:“不是這個意思。”
“我吃完了,先走了,兩位慢用哈。”蘇小小眨了一下眼睛:“慢慢吃。”
目送蘇小小離開,雪紛不禁說道:“這小姑娘挺有意思的。”
“剛畢業沒有多久,還有學生的純真勁兒,隊裡不少小夥子喜歡她。”高明遠一本正經地說道:“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雪紛低頭不語,有什麼人會比仙狐的眼光更精準,那小姑娘眼睛裡寫滿了內容,雪紛都看懂了,不僅僅只有自己看得懂高明遠的好。
結束了約會,高明遠如常送雪紛到古董店門口,正要轉身離開,“明遠!”雪紛叫了一聲,高明遠感覺到有一雙無比溫柔的手擁住了自己的腰,怡人的香氣襲來,那個吻就輕輕地印在自己的脣上,高明遠覺得全身的血都涌到了自己的腦門上,雪紛這個輕輕的吻簡直要讓他飄上雲端,雪紛終於鬆開了自己的手,笑意盈盈地站在那裡:“晚安。”
“晚,晚安。”高明遠興奮地離開,他的腳步都變得踉蹌。
崔穎不懷好意地出現在雪紛後面:“姑姑,今天很主動哦。”
“壞丫頭,剛纔就發現你在偷看了,還有你,嬰寧,還不出來?”雪紛假裝生氣:“你們兩個什麼時候學會偷窺了?”
嬰寧扭扭捏捏地站出來:“那姑姑不是在做示範嘛,我們就是學習一下。”
雪紛輕咳了一聲:“好了,不要胡鬧了,今天晚上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好像有人在取生人的魂魄。”
這種事情以前曾經發生過,搖光取活人的生魂生魄以增強自己的功力,但今天那個黑影的目的是什麼?雪紛不得而知,有自己在那個小夥子背上畫上的招魂符,若是兩魄仍在,就有召回到身體的希望,若不能成功,小夥子的陽壽必損,因爲小夥子沒有外傷,肯定不能引起高明遠的注意,更不用說立案了。
嶽青不在,白墨軒這幾日也大多呆在自己家,鮮少過來,崔穎驚覺這變化,心中有些失落:“要是他們在就好了,姑姑可以和他們一起商量。”
“若是偶然事件就不用放在心上。”雪紛擡頭望着天上的月亮:“等等看吧。”
這一等便是一天一夜,當雪紛在報紙上看到那張認屍示事的時候,面色唰地一下變白了,她回頭一看,崔穎也瞪着眼睛看着,雪紛說道:“這就是那個小夥子,丟了兩魄的小夥子。”
屍體是在公園的側門被發現的,趴在一個垃圾桶的後面,清潔工先是看到了他的腳,只是向前邁了一步,就發出了淒厲的尖叫聲,小夥子的頭撞擊到了一塊用來裝飾的石雕刻像上,頭部涌出來的血讓身下的綠草都變了顏色!
認屍啓事十分簡短,真是可悲,死亡的結果就換來這麼兩行文字,這麼一個鮮活的生命與自己擦肩而過,這份惋惜的心情讓雪紛懊惱不已,她只有慶幸自己並沒有袖手旁觀,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給予了幫助,可惜……仍是這樣的結果,雪紛放下手上的報紙:“現在最重要的是他的死。”
“姑姑是想說,如果他是不小心撞上去的,這就說明他在少了兩魄以後身體受到了影響,這是誤死,如果是有人推了他一把,這就是謀殺?”崔穎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前者的本質其實也是謀殺,前因後果很明顯。”雪紛說道:“普通人少了兩魄,身體根本承受不了,注意力與集中力,包括體力都會受到很大的影響,這會是他致死的重要原因,不知道警方怎麼判斷他的死。”
這個小夥子的死最終沒能泛起一絲漣漪,各方面的證據表明,這是一樁意外,只是徒留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傷,一個年輕的生命就此消逝。
高明遠是這樣告訴雪紛的,公園外圍有監控,小夥子是在經過那裡的時候打了一個踉蹌,然後摔倒在那裡的,那之後,雖然偶爾有人經過,但都沒有注意到他,血一點點流逝,生命終於這樣孤寂地消失了……
雪紛心痛不已,自己的招魂符並沒有拯救這個小夥子,對於在黑暗中消失的那個影子越發在意,她每晚都刻意地打那個地方經過,看看自己能否有所發現,對於她的固執,高明遠雖然不解,可是依然對她言聽計從。
這一夜,兩人又是手牽手從那條小徑經過,這一回,雪紛看到了一個略顯突兀的姑娘,她皺着眉頭站在那裡,腰上纏着奇怪的腰帶,近了,雪紛才發現是皮鞭,她這一身奇怪的打扮讓雪紛很在意,看到有人來了,那姑娘冷着一張臉迅速消失在夜色中,高明遠連連搖頭:“這年頭的女人都怎麼了,這麼奇怪的打扮也敢走出來。”
“難道是她?”雪紛聽崔穎聽過那個叫淺墨的姑娘,其特徵就是將皮鞭纏在腰上!
“你認識?”高明遠有些意外。
“不認識,走吧。”雪紛說道:“明天開始,我們不要走這條路了。”
當不同的巧合“巧合”地聯繫在一塊,事情往往會朝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雪紛的發現讓崔穎很興奮:“姑姑,你確定那個姑娘是把皮鞭纏在腰上?”
“我不會看錯,而且……”雪紛正色道:“這只是我的感覺而已,並不代表事實,那天我看到的黑影就是個女人,身高體形十分相似,我在想,她們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崔穎倒抽了一口冷氣:“最好不要是。”
如果是,嶽青究竟碰上了什麼樣的訂婚對象?這一週時間了,嶽青每天晚上都與自己通話,言辭中都是安慰,說什麼不礙事啦,自己的腿不痛啦,如果沒有痛,爲什麼要說不痛?那個女人用了這樣的手段逼迫嶽青,這纔是最讓崔穎生氣的地方,這個淺墨現在又出現在那個小夥子死亡的地方,事情越來越撲溯迷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