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嘴巴張開了,他極力發出最後的聲音,他頭部微擡,身子弓了起來,眼看那個字就要說出口,他卻再沒有了力氣,身子“撲”地落到牀上,雙眼圓睜,頭歪向一邊,了無聲息!
符羽覺得自己渾身的氣力都被抽走了,怎麼可以,就只差這麼一步了,她突然想到人雖然死了,可是魂魄會離體,只要嶽青趕來,還有機會,她迅速地衝出急救室:“嶽青來了嗎?”
“已經快到了。(/)”崔穎問道:“怎麼樣了”
“人死了,現在只有拘魂才能問個清楚明白了。”符羽說道:“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崔穎馬上打電話過去催促,嶽青三人已經在一樓大廳裡,正朝這裡而來,符羽鬆了一口氣:“看來來得及。”
三人進去急救室,看着躺在牀上的老人,崔穎說道:“看來身體以前就有毛病,否則怎麼會這麼快發作死去。”
“他身上多處的傷,應該是用自己的肉與血餵食蠱蟲造成。”符羽說道:“金蛇也是如此,兩者之間的命運是關聯着的,金蛇已亡,主人也亡。”
嶽青是跑着過來的,衝進急救室,看到牀上的老人,他卻面色微變,他是出門不離自己的包,他從包裡取出一個竹筒,裡面裝的是米,他抓了一把出來,將米粒撒在屍身上,嘴裡唸唸有詞:“二景飛纏,朱黃散煙,氣攝虛邪,屍穢沉泯,和魂煉魄,合形大神,令我不死,萬壽永全,聰明徹視,長亨利貞!”
屍身一動不動,蘇柏便說道:“少年,唸錯咒了吧?”
嶽青白了蘇柏一眼:“拘魂三法,這只是第一法而已,讓我繼續!”
“元始上真,雙景二玄,右拘七魄,左拘三魂,令我神明,與形常存!”
這一回,屍身仍未出現任何變化,就是崔穎也有些着急了,嶽青心下大駭,心頭突生一個念頭,但他始終不死心,念出最後一句咒語:“太微玄宮,中黃始青,內煉三魂,胎光安寧,神寶玉室,與我俱生,不得妄動,鑑者太靈!”
嶽青頹然地放下雙手:“不對勁,他的魂魄已然消失了!”
符羽心下大駭:“他死後,我僅出去了一分鐘而已,難道就是這一分鐘的時間,他的魂魄已經離開?”
“不,不會這麼快。”嶽青說道:“倒像是一死,魂魄便已經在身體裡消失,他身上有沒有奇怪的東西?”
“除了金蛇外,就只有這個盒子了。”符羽將盒子拿出來:“我還沒來得及看。”
盒子打開了,裡面放着的是一個似馬蜂的東西,它全身黑色,嘴尖,觸上去還有些軟綿綿的,這東西符羽認得:“這就是培育蛇蠱中必不可少的毒蜂,由山上樹林間的毒菌經雨淋後腐爛而化爲巨蜂,全身黑色,嘴尖,其本質爲菌,卻化爲蜂的形狀,這東西少見,珍貴得很。”
嶽青說道:“與這個東西無關。”
他盯着牀上老人的屍身,示意蘇柏和他一起擡起老人的身子,嶽青掀起老人的衣服,此舉讓三位女性都立刻轉頭以避嫌,一掀開老人的身子,嶽青的臉色便變了,老人的背上貼着一道符,黃紙紅符,他一把扯下來:“是這道符搞的鬼。”
“總不能是他自己貼上去的吧?”蘇柏說道:“人死了不夠,還要讓自己永世不得超生,這不是一般人乾的事情。”
“除非他知道自己今天要死,所以事先準備好讓自己魂飛魄散。”嶽青皺着眉頭說道。
“我,我死得不甘心,是他,他害我!”
這句話在符羽耳邊響起,她馬上說道:“不,他的死亡也超過了他的預料,他說他死得不甘心,是有人害了他,,可惜,他沒有告訴我名字,就嚥了氣。”
“那人非但要他的命,還要讓他鬼也做不成。”蘇柏說道:“真是夠狠的。”
“了不得的對手。”白逸說道:“這條線是徹底斷了,幸好,符羽,這東西你肯定用得上吧?”
“這毒蜂罕見,沒想到讓我佔了便宜。”符羽說道:“他氣盛,不服輸,我告訴他我勝在哪裡,他好像釋懷了一些,這東西我會好好用的。”
醫生走了進來:“幾位是他的家人?”
“不是,他們是我的朋友。”符羽說道:“恐怕很難找到他的家人了。”
“這樣啊,屍體我們會先送到太平間,再想辦法找一下,實在找不到,就只有交給院方處理了。”醫生對這樣的情況見怪不怪。
一般這樣的情況,大多是送到醫學院作解剖用,符羽心下一酸,他雖是壯蠱,好歹也是蠱族一員,馬上說道:“不,如果找不到他的家人,就聯繫我吧,我來辦他的身後事。”
醫生忍不住說道:“現在城市裡辦身後事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啊。”
醫生看一眼白逸:“哦,有個經濟條件不錯的兒子。”
趕情現在符羽還是清潔工的打扮,看着就是中年婦女,醫生誤會大了,符羽也不辯解:“是啊,這是我的電話,到時候請一定通知我。”
醫生走了,有太平間的工人過來移動屍體,白逸附在符羽的耳邊說道:“我什麼時候成你兒子了?”
“你現在還有心情開玩笑,我就放心了。”
符羽一句話讓白逸愣在那裡,白逸說道:“唐三成說過的,順其自然,老天爺讓我們到了現在的境地,自有其道理,走吧,回去吧。”
白逸直接和符羽回家,符羽說道:“聽墨軒說,最近和你們不太走動,今天晚上就去我們家吃飯吧,也好讓你們聚一下。”
“好啊。”蘇柏馬上答應下來。
白墨軒見他們過來白家,第一時間就是嘲諷:“今天刮的是什麼風,居然把你們刮到了我家。”
“東西南北風。”蘇柏上去摸小白:“聽說你當上小童星了。”
“不是童星,帥族長說是生活演習。”小白天真地說道:“就像玩遊戲一樣,等我不想玩了,就結束了。”
生活演習?這傢伙真講得出口,搖錢樹講成生活演習也太過分了,蘇柏悶咳了一聲,摸着小白的頭說道:“小孩子就是好哄騙,可憐的小白。”
白墨軒雙手抱在胸前:“你們事事撇開我,現在是不想讓我加入你們的行動了?”
“這就是你讓小白成爲你們公司搖錢樹的代價。”蘇柏惡狠狠地說道:“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你想休息,也要讓小白一起休息,他不能休息,你敢休嗎?”
白墨軒無言以對,沒錯,父子檔的組合讓他失去了不少自由,以前還可以爲所欲爲,現在卻不能,身後還有一條小尾巴呢,小白似乎成了自己的軟肋,公司也深知道這一點,時時拿着小白的名頭要挾自己,都怪自己當時一時腦熱,現在被徹底鎖死不說,還讓曲炎那小子看了不少的笑話。
小白弱弱地扯了一下白墨軒的手:“小白做錯什麼事情了嗎?”
“沒有,是我的錯。”
白墨軒居然認錯,符羽不禁笑了起來,小白觸到了白墨軒心底最柔軟的地方,白墨軒雖然從小就和他們一起生活,感情比他的親生父母還要親,但他心底其實是有遺憾的,就算他不講,他們也能想到,不能與親生父母度過自己最重要的童年時刻,這份遺憾是永遠無法彌補的,就算白墨軒的童年時期很短……
現在,白墨軒在沒有父母的小白身上找到了做父親的感覺,他寵着小白,溺愛小白,只是不想讓小白有一個蒼白無力的童年,至於培養小白做自己的接班人,倒是其次了,這一點,白墨軒是肯定不願意承認的。
白墨軒沉聲說道:“我一定會想辦法的。”
“想辦法,你老人家現在尋找狐舍利的進度也擱淺了。”蘇柏說道:“不過,我外公又一次出現,找到狐舍利可能有希望。”
白墨軒的眉頭皺了起來,這些天他沒有回去青丘,但略想一下就知道二孃不會輕易放棄,狐舍利如梗在喉,必須要解決。
符羽見氣氛有些凝結的意思,馬上說道:“我先去換衣服,然後和兩位姑娘準備晚餐,你們慢慢聊。”
留下四個男人在客廳裡,白墨軒說道:“我雖然不在你們身邊,不過所有事情我都知道,我會盡快解決現在的麻煩,與你們會合。”
小白低頭玩着手裡的魔方,不過十來秒的時間,就完成了,蘇柏看得目瞪口呆:“這小子根本就是個天才。”
“青丘一直希望有人可以修成仙狐,他們把所有的目標放在我的身上,可惜,這並不是我的目標。”白墨軒說道:“青丘族長也好,仙狐也好,我都無所謂,自由自在地活最重要,我把小白當作備選,其實是自私的行爲。”
小白擡起頭來:“可是我一直想成爲仙狐,因爲那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所有的叔叔伯伯哥哥都做不到,如果小白做到了,是不是很厲害?”
“小子,你是認真的嗎?”白墨軒沒想到小白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還要當族長呢。”小白說道:“比帥族長更帥的族長。”
白墨軒頓時釋然:“放心,族長一定會幫你達成心願,仙狐也好,族長也好,將來都是你的。”
小白便手舞足蹈起來,既然提到了狐舍利,蘇柏說道:“我外公若是沒死,找到狐舍利大有希望,你也不用太擔心。”
白墨軒聳聳肩:“我可沒有擔心,青丘大赦已經成功,我已經達到目的了。”
切,死鴨子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