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太滄”號揚帆起航,“海鯨”號也嗚笛出發,兩艘巨大的船隻在濃重的夜幕下分道揚鑣,海面上只留下劇烈的波浪久久難以平息。
今夜“太滄”號上空氣沉重,大家都不由得小心謹慎起來,就連離佳這個無比咋呼的少年都變得萬分安靜,似乎都怕一不小心引燃空氣中瀰漫着的火藥。
一個偉岸的身影走出房間,順手掩上門,凌厲的雙目掃視了門外的幾名大漢一番,大踏步地走向艙口。大漢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猶豫了幾秒,伸手在身後的船板上輕輕打起了拍子。
龍在野無視四處驟然增多的船員,很快來到一層的船長室,伸手正欲推開房門——
旁邊的門衛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腕,嚴肅地道,“大王子,這裡是船長的房間。沒有吩咐不得進入。”
龍在野擡頭輕輕一笑,同時一手迅速擊中對方的下頜,回手的瞬間已一手肘拐上右邊大漢的腹部。一切幾乎在同一時刻發生,兩個守門的大漢,一個捂住臉,一個捂住腹部彎下腰去。附近觀望的船員迅速奔過來,在這一瞬間,龍在野已一腳踹上房門,“哐當!”門應聲而開……
船員們迅速涌上來,龍在野一把拎住旁邊彎下腰去的大漢,猛地提起扔出去……
另一個大漢不顧嘴角的血,正欲撲上來……
“都給我退下!”突然屋內傳來桑姨蒼老而嚴厲的聲音。
船員們面面相覷,不敢違抗屋內人的命令,可又心有不甘。
龍在野抱臂冷笑,“這就是你們招呼大王子的態度。”
四周的人遲疑了一下,放鬆了手中的武器。
屋內匆忙的腳步聲很快移到門邊,桑姨那張蒼老的臉出現在門邊,他看了看仍在不停顫動的門,皺了皺眉頭,對圍成一圈的船員道,“你們還不回去做自己的事,竟然跟大王子動起手來了,都忘記自己的職責了嗎?”
“可是他……”馬上有人忿忿地提出抗議。
老者一向無神的雙眼冷冷一掃,對方馬上縮回了人羣。船員們竊竊私語着,你拉我我拉你,慢慢離開了。只剩下幾個一層的看守人員。那兩個被龍在野揍了的門衛也去下去包紮了,換了下一班的來值守。
龍在野冷眼旁觀着船員們如潮水般撤走,輕輕地晃動着手腕。
“龍在風在哪?”龍在野盯着眼前的老者。
老者看着渾身蓄滿冷氣的男人,猶豫了一下,移開身,口氣平常地道,“進來吧。”話畢,也不待龍在野跟上,徑直走向了房內。
龍在野跟着踏入房內,迅速環顧一週。
屋內佈置精美,處處透着華麗。屋頂上幾個華麗的大吊燈正發着白晝似的光茫,照亮了整個房間……
沙發、KINGSIZE大牀、現代化的小型吧檯、……
龍在野的目光落在一個巨大的金黃色條形容器上,屋內除了兩人的呼吸聲,他感覺不到任何第三人的氣息。
“龍在風在哪裡?”
老者一言不發地走到條形容器邊,輕輕拉開上面的蓋子……
淡淡的奇異香味撲面而來……
饒是龍在野心中設想了無數種龍在風用來洗脫自己責任的方法,也沒想到這種……
僅着一條短褲的龍在風半泡在一種乳白色的透明液體中,眉頭微皺,雙目緊閉。胸口一塊亮紅亮紅的閃着光澤的突起,隨着他急促的呼吸正在一跳一跳地顫動着,幾絲淡淡的血紅在液體中流動……一向笑容滿面的俊臉上此刻滿是汗水,不停地落入液體中。吊燈的光打在他的身上,竟讓他恍惚間有一種聖潔的光芒。
龍在野微微移開目光。
老者憐惜地嘆了口氣,從一邊抽了條毛巾輕輕地擦拭着龍在風的額頭,低聲呢喃着,“倔強的孩子。”
“他怎麼回事?”龍在野滿身的煞氣不由得慢慢懈了下來,眼睛在龍在風緊緊握着的拳頭上滑過。
“嘩啦!嘩啦!……”老者沒有答話,拿過旁邊的一隻小金盃舀着液體輕輕地往龍在風身上淋着。乳白色的液體在白皙的皮膚上滑過,一會兒就消失了……
“這是太清所獨有的,嬰兒出生之後十年裡所必須飲用的‘續命湯’。”他輕輕地說着,一邊把龍在風臉上的一縷髮絲撩開。“一般虛弱的母體孕育子胎到了二個月的時候,泡在‘續命湯’裡也能大大提高安全性。如果母體是太清國以外的人,那麼危險性就非常的大……”
龍在野心中一頓,猛地盯着老者始終不動如波的面孔。
老者輕輕勾起嘴角,點了點頭,眼神還是專注地落在眼前的工作上,“是的。我們原本打算以這個威脅你跟我們回太清,但是後來,風兒改了主意。”
“你說什麼?”龍在野大驚道,心中猛然回想起之前項寶兒的種種反常,以及……“海鯨”號上濃重的血腥味,一種不祥的預感漫上心頭。
老者繼續有條不紊地舀着湯水,“因爲你的孩子脫離了母體,現在不得不由育神來代爲孕育,他得從現在一直泡在‘續命湯’裡,直到子胎成熟。一般子胎的開始到成熟需要兩個月的時間。沒有出錯的話,還有不到半個月左右的時間,你的下一代子胎就能成熟……”
“你在胡說什麼?”龍在野不敢置信地吼道,“你瘋了嗎?什麼孩子、子胎,我們一家都是男子。”
“哦!”老者擡起頭來,認真地看着面色微變的龍在野,然後輕輕地點了點頭,“……如果按你們的標準來劃分,太清國幾乎沒有女性,只有男性。恩……你要不要摸摸你的孩子,聽風兒說他很漂亮。”
龍在野看着老者將手輕輕地虛放在龍在風胸前的突起上,不由得猛地後退了一步。
他大喘了幾口氣,纔看着慈祥的老者慎重地道,“桑姨!你服侍祭師一家多久了?”
老者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臉上也透出幾絲茫然,“哦!有近四十多年了。我十多歲的時候認識了你的父母,一直待在宮殿裡工作。……我確實沒有見過你。我不知道爲什麼兩位祭師大人說有一位長子流落在外。但是我相信這點他們沒有說謊,他們惟一的缺點只是太過墨守成規,他們善良正直而軟弱……”
“也許你願意跟我詳細說說太清的一切,比如你們的繁殖系統,比如你們的生活狀態……”龍在野截斷他的話。
“非常榮幸。大王子。”老者點了點頭,又舀了一杯液體均勻地撒在呼吸慢慢平緩的年輕軀體上。
“我們從哪裡開始說起呢?從生育開始怎麼樣?我想你應該希望先了解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