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平平和和地過了幾天,惟一的不太愉快就是隔壁賣甜湯的那個小孩子不見了,街道上人人咒罵那個該殺千刀的拍花子。這麼可愛的小孩也下得了手,害得那個年輕的爹甜湯也不賣了,整個人傻了一樣。
報了官,卻沒有一點線索。
銅板氣得站在門口大罵,久已不用的鄉下骯髒話從街頭罵到街尾。項寶兒心中也不太舒服,這個小孩子,看見他的時候心裡有點不痛快,但更多的還是喜歡,現在突然丟了,小小的孩子在外面真不知過得什麼日子。龍在野只得跟他們說已託了神通廣大的朋友幫忙找。纔算讓家裡平靜了一點。
只有小綠慘白着臉,看着嘴角含笑,若無其事的風起。
幾天之後,小瞳還真找到了,宇佳把他送到龍府的時候,人還是昏迷着的,看樣子從被擄走就一直沒甦醒過,估計以後醒了也不記得發生的事。銅板抱着他就往隔壁街跑,龍在野趕緊叫人往醫館請了大夫到賣甜湯的家裡去安脈。
“在哪裡找到的?”龍在野問在院子裡穿來穿去找剩下的桂花的宇佳。
宇佳眼不移,手不停。口中卻不忘道:“說起這個事可真奇怪了。這幾天京城的幾大幫派差點把這塊地翻過來了,就是沒有找到。也沒有人看見過疑似的人。今天上午我正要到宇優那邊探探情況,剛走到巷子口就有人隔牆扔了個孩子下來。我讓兄弟們去看,只是老實巴交的人家。連對方的面都沒看到。”
龍在野過去同他一起拔拉着枝椏,“這件事有點古怪。先前我讓你調查的事情調查得怎麼樣了?”
“他們父子是七年前搬到京城的,自稱是陵陽人,發了大水,流落過來的。這七年間倒是安安份份沒什麼異常,只是七年前的事情我們就無能爲力了。如果真要查,就要一段時間。”
“……也許真的是拍花子做的吧,看你們查得這麼兇,嚇得把到手的貨又吐出來了。”龍在野放開桂花樹,拍打着手上的灰。
宇佳不置可否地撇撇嘴。
“帶話給那些人,這次我龍在野欠他們一個人情。”
宇佳嘻嘻地笑起來,“他們巴不得爲你辦事呢。現在我們兄弟在道上也算有名頭了。”
“強龍不壓地頭蛇。不管你比別人高明多少,不該露的時候就不要露出來。”龍在野用樹枝抽了他一下。
“是是是。你教訓的是。”宇佳捧着一手花,鑽過來。“這花能架接嗎?什麼時候弄兩盆到我住的地方去。”
“問寶兒。”龍在野指指他身後。
宇佳回頭一看,趕緊笑着衝過去。“寶兒公子。”
龍在野留下宇佳去對付面色不善的項寶兒,一個人來到書房,提筆剛剛寫了幾個字,小綠就跟了進來。
龍在野看了他一眼,以爲他進來拿前幾天幾個人搶着看的市井小說,就繼續寫自己的信,口中不忘提醒道,“小說被寶兒拿到房間裡去了。”
小綠“哦”了一聲,猶豫了一下走過來,拿起硯臺,慢慢研磨。
龍在野蘸了一下筆尖。
書房裡靜悄悄的,只有石墨輕輕研磨以及筆走紙上的沙沙聲音。
小綠邊研磨邊張望着書房,舔着嘴角欲言又止。直到龍在野一封信寫完輕輕吹乾紙上的墨跡時,他才悠悠地開口:“龍爺,你很喜歡小瞳啊?”
龍在野輕輕地吹着墨跡,看了他認真的表情一眼,“那孩子很懂事,我是很喜歡。銅板他們不也很喜歡他嗎。”
“那……你有沒有想過要……”他邊說邊仔細觀察着龍在野的臉色。
龍在野卻沒有什麼不高興的,“這話是誰讓你問的,劉媒婆,還是銅板、寶兒……”順手從桌子的抽屜裡拿着一個信封來,又提筆寫上幾個字。
“沒有。我隨便問問。”
小綠漲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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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確實喜歡小瞳,也喜歡小孩子,也希望龍府裡有幾個小孩子,這樣龍府才真正像一個家,更重要的是就不會有什麼提親說媒的上門來,銅板和寶兒兩個人不用整天猜東猜西的,也不用旁敲擊側了……”
“哎,如果銅板和寶兒哪個能生個小娃娃就好了……”小綠感嘆道。
龍在野疊好信紙,放進信封裡,“世界上哪有那麼十全十美的事情。”喜歡的是同性,能與他們相守在一起就已經很不容易了,至於有個小孩子之類的,只是奢望而已,多想反而無益。
“如果寶兒或者銅板兩個有一個能生個小娃娃,你希望哪個生的?”小綠好似天馬行空的問道。
龍在野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假裝認真的思索了一下,開口,“也許是寶兒吧。他的樣子比較靜一點,如果是銅板的話幾個月他怎麼能忍得下來。”更重要的是他還有疼愛自己的家人,而寶兒的家人就可有可無了。如果有一個親生的小孩子的話,也許他就不會那麼沒有安全感了。但是怎麼可能呢?龍在野不會想着讓他去娶個女人什麼的,寶兒既然跟他在一起,那些就根本不可能了。
“那銅板怎麼辦?”小綠馬上道,嘴巴嘟嘟地,不會吧,這麼快就變心了。他一直是鐵桿銅板派。
龍在野收拾好桌上的東西,在椅子上坐下,“你呀,關心銅板是不錯。可不能大小眼,寶兒可是一直對你很好啊。”龍在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如果告訴小綠已經偷偷把銅板的家裡人全部接到京城,小綠肯定是要告訴銅板的,到時不知那小子會不會跑回家待着不回來呢。還是等時候到了再說吧。
“不知是誰大小眼啊。”小綠偷偷的嘀咕,“那你不回太清了?風公子說太清物華天寶比中宋好多了,而且你的家人都在那兒啊……”
龍在野伸手從後面的架子上拿了一本書,“……他們如果想見我自己來找我就是了,我感覺現在的生活很滿意了,沒有打算回去。”
“可是……”小綠欲言有止,可是你不回去,太清國怎麼辦呢?可又怕龍在野知道自己曉得他的身份會不高興,斟酌了半晌,“可是風公子好像說你會回太清啊。”
其實龍在野並不清楚風起是做什麼的,但絕對不是他說的一個遊客那麼簡單,但是就這一段時間跟着他的人所報告的情況來看,他並沒有什麼惡意。
而且他能肯定自己以前絕對沒有見過風起,更談不上熟悉了。可這一段時間風起的所作所爲,完全是把龍府當作自己家一樣,弄得府裡的下人都紛紛猜測這個風公子是不是龍爺的兄弟,當然也有人猜測他是龍在野的那個舊愛什麼的……但後來龍在野對他的態度一直不恭不敬不親不疏,大家的猜疑也慢慢沉澱了下去。
那麼他這麼說有何用意呢?難怪這兩天寶兒和銅板一副小心謹慎的樣子。
龍在野翻翻手中的書,“聽他瞎說,我和他可不熟。他就喜歡玩神秘,你們不要理他。”
“哦。”小綠見龍在野拿了一本書準備看的樣子,轉身識趣地往外走。
“小綠。”龍在野反而叫住他,遞過信,“送到驛站去。”
小綠一走出書房,就看見門外那個笑眯眯的人,靠在牆壁上,手裡上上下下拋着個金色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