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本書也不是白看的,接下來衛淵就要開始構建自己的進階道法了。
原本的水刃風暴衛淵已經學會了,但那算是另一個類型的標準版本,適合所有的法相和高階道基,但不適合衛淵。
雖然仙君的水之道衛淵基本沒看懂,但是硬着頭皮通讀過一遍之後,衛淵發現書裡還有許多拿來就能用的部分。
比如說術之極的水刃形狀,仙君說的是原理,真要計算起來難度極高,沒有真君級數的神識想都不要想,但真想要研究點什麼出來的話,最好還是登仙之後。仙人神識瞬息間能有億萬念,只有這等神識才能算得清相關問題。
不過衛淵並不需要算,因爲仙君已經直接給出了最適合本界風中飛行的水刃形態,並且還給出了相應的道法結構。至於水刃在鋼鐵中怎麼走,在血肉中怎麼走,乃至在對手防禦道法中怎麼走,就是不傳之秘了,也可能是仙君也沒研究。
衛淵想想也是,都成仙了,誰還用水刃術啊?還要不要麪皮了。
讀過書之後,衛淵才知道原版的水刃風暴問題在於道法結構不夠大,容不下衛淵那深不見底的道力,限制住了道法威力上限。
這就是讀書的好處了,要不是把仙君著作全兌換出來讀了一遍,衛淵能想到的就只能是以後再換個威力更大的道法。
現在衛淵覺得,急流水刃術的道法結構相當巨大,就很合適自己。而且這一道法結構經過數萬年的演化,已經相當完善,足夠穩定。
衛淵就從這一道法結構入手,先是去掉了所有裝飾性和對衛淵來說不需要的部分。哪些部分可以拆卸而不影響整體結構,也是仙君書中提到過的,現在直接拆掉就是。
這道法術是古道法,射出的水流又細又急。衛淵給道法結構上加裝了水刃構形的部分後,水流中就多了幾片真正的水刃。衛淵思索之後試着加上更多的水刃構形,於是水流中水刃數量也相應增加,威力暴漲。
見嘗試有效,衛淵就不停地往上堆水刃構型,一口氣加裝了十八個。此時一道水流射出,裡面已經密密麻麻的都是水刃。
衛淵繼續修改,把水刃構形縮小,直到射出的每片水刃都是隻有指甲蓋大小。然後再一口氣加裝了一百零八個。
至此急流水刃術大部分工作就完成了,接下加裝的就是讓水流更粗更急,射程更遠,乃至可以隨心意稍微轉向的構件。反正道法核心結構夠大夠結實,往上堆就行了。
轉眼間一天一夜過去,衛淵不眠不休,終於完成了屬於自己的第一個進階道法。接下來就是要測試道法威力了。
界域地廣人稀,設置了專門測試道術的靶場。衛淵特意選擇了距離天亮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來到這裡,果然空無一人。
衛淵搬動一座丈許高的石雕人形靶,一半埋入地下,然後在胸口處放上了整整三層的法器護甲片,加起來足有兩掌之厚。然後他又在石靶身後樹起五塊釘着鋼片的木板,以作防護。本來道術靶場後方還得設置陣法以消弭道力,但是衛淵沒錢。
佈置好之後,衛淵估計這個石靶的防禦大致相當於五個曉漁,小半個大師姐,或者半個當年許家的法相長老。
準備好之後,衛淵小心翼翼地調動道力,身體前方多了一片隱隱的光,然後熄滅。衛淵再試一次,光亮了一些,然後熄滅。
這是測試新道法的標準流程,要一點一點地增加道力,一步沒有問題後再進行下一步。
如是反覆三五次,衛淵終於有了信心,萬里河山中突然有了風,地面碎石也在微微跳動。這一個道法,終於讓衛淵動用了全部道力!
衛淵身前一點強光乍現,隨即化爲一道數丈的巨大光環,光環中央射出一道水桶粗細的水流,內部璀璨如星河,不知道含有多少微小水刃。
水柱轟在人形石靶上,三層法器護甲只稍稍抵抗就灰飛煙滅,然後石靶中心多了個巨大空洞。水柱繼續向前,五層釘鋼的木板如同根本不存在般被直接穿透。
這道璀璨水柱剎那間橫亙千丈,讓整個界域都亮了一亮,然後才徐徐消失。
衛淵一時屏住了呼吸。他親手佈置的石靶可是法相級別的防禦,就這麼完了?
剎那間,數道神識掃過靶場,其中有熟悉的,也有衛淵不那麼熟悉的,還有衛淵完全陌生的。衛淵數了數,除去大師姐和師父,居然還有三道神識。看來青冥中藏着的人還真不少。後面幾個原本隱藏得天衣無縫,結果被衛淵道法震驚,一下全給炸了出來。
衛淵無須自己動手,大師姐和師父已經動了。
隨後一道強大神念姍姍來遲,鋤禾真人頂着兩個黑眼圈,仗着八把仙劍護體,一路飛了過來,邊飛邊道:“發生了什麼事?怎地老道剛纔心驚肉跳,好似有了隕落之危?”
老道來到道術測試場,就只看到一尊身體上有個大洞的石人靶,然後地上有一道長長印痕,靠近印痕的草葉都被壓扁。
老道就去看那道印痕,越看越遠,臉色就變了。
“這是什麼道術?”老道問。
本着尊師重道的精神,衛淵沒有撒謊:“急流水刃術。”
鋤禾真人挼着沒剩幾根的鬍鬚,搜索記憶,依靠真人的強大神識轉眼間就從浩如煙海的記憶中找出了對應的道法。
“哦,原來是上古道術。這道術威力是挺大的,就是失之呆板……”還好,鋤禾真人沒什麼好爲人師的癮頭,說了一句就不再提。
上古時期,人族能夠修行無一不是天生的修道種子,他們觀察天地、觀察異族大能,一點一點摸索出來的道術威力奇大,就是笨拙粗糙,不是真正天才根本用不了。不像今日道術精巧,是個修士就能放兩個。
此時遠方接連出現三次法力波動,如同三個氣泡被戳破,然後張生和紀流離提着三隻小動物飛了過來,將它們扔在地上。
張生就道:“捉了三隻巫族的探子。你這個打草驚蛇的辦法倒是不錯,就是下次記得提前通個氣。”
紀流離看着地上留下的痕跡,若有所思,說:“你在研究上古道法?那本來應該是法相之後才學的。你這個道法成功了?是什麼道法?”
“成功了,是急流水刃術。不過爲什麼要法相後才能學上古道術?”
紀流離畢竟當過好幾年的老師,解釋道:“上古道法很多是直接模仿的天地自然,威力巨大但結構不穩定,絕大部分上古道法都得經過修改,才能當正常道法用。很多人學習上古道法是爲了換個角度去觀察大道運轉,而只有法相境界的神識才足夠強大,能夠分析道法結構。哦,你的神識倒是差不多也夠了。”
紀流離又道:“早飯後大家聚一聚,我們今天要討論一下攻城炮的事。”
“攻……城……炮?”鋤禾真人覺得自己好像沒聽懂。
“就是一種攻擊對手城池的器具。”紀流離道。
“原來如此,我說怎麼老道從來沒聽說過。那老道可以參與一下嗎?”
“真人想要參加,自是再好不過。”
幾人散去後,衛淵本來強自平靜下來的心又劇烈地跳動起來。
新成的道法一次性就從衛淵身上抽走了相當於一百個普通道基的道力,後續還需要持續供應道力,但是它的威力也遠超預期。如果再遇上當日許家法相,他要是敢正面硬扛,三息就要破防,十息就會重傷。
一百份普通道基修士的道力要是一個一個往法相身上砸,那是刮痧;但聚合到一起再砸出去,就變成了超度。
別說許家那個法相長老了,就算是大師姐來了也一樣扛不住……
衛淵趕緊把這個可怕的想法拋諸腦後,自從研究出這個新道術後,衛淵隱隱感覺尊師重道正在遠去,欺師滅祖反而越來越近。這四個字,好像就在道法的射程之內。
新道法能擊殺法相,已經可以列入地階,值得單獨命名。但衛淵在這方面沒啥天賦,草草先定了個水龍炮用着,日後進階了再細想。
水龍炮威力奇大,但也確實有些不靈活,法相不要麪皮,一定要躲的話還是躲得掉的。不過衛淵靈光一現,人能躲,可城躲不了!
衛淵遙遙望向遠方,在那個方向上視線盡頭處,就是巫族新建的宏偉城池。
原本衆人都是憂心忡忡,翻閱許文武的資料後,準備把攻城炮提上日程。但現在衛淵覺得似乎沒有必要了,什麼樣的城牆能硬得過法相真人的法軀,能頂得住水龍切割沖刷?
原本衛淵還日夜擔憂,現在倒是希望巫族把城建得大些、高些,多耗費些人力物力纔好。
片刻後天色放亮,太初宮衆人聚集一處,開始討論攻城炮。
衛淵並未因有了水龍道法就提出反對,反而是積極推進。現在對他來說,水龍炮也要,攻城炮也要。
此時在東南方向萬里之遙的深山中,數名修士搭了個幾間木屋,正在開鑿旁邊山壁,研究裡面的礦脈分佈。
一個肌膚黝黑的修士看看天色,皺眉道:“又是一天了,怎的還沒有消息?”
旁邊一名年輕修士就道:“大師兄,我不是背後說人壞話。但是您託付鋤禾真人辦的事,真的靠譜嗎?建木殿那些傢伙最愛扮老農,看着憨厚,一個賽一個的奸猾。”
大師兄臉色一沉,道:“誰跟你說的?怎可如此編排同門長輩?”
“師孃說的。”
大師兄即刻就不吭聲了。
那年輕修士又道:“大師兄,算算時間,消息幾個來回都夠了。那老道不會發現了什麼好東西,要揹着我們吃獨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