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淵和鋤禾老道相對而坐,正在聽老道滔滔不絕的講着各種生物羣落的故事。老道不光對植物熟悉,對動物也熟悉,尤其擅長靈獸知識,還知道不少貓界和蛇界大佬的隱私秘密,主要還是貓界隱秘多些,畢竟貓界大佬的私生子那是相當之多,一窩十幾只。
衛淵耐心聽了很久,然後問:“所以,這些生靈會集中在一年中某個季節繁衍的真正原因是?”
老道東拉西扯了這麼久,終於開始直面這個問題,說:“我覺得,首要不在季節,而是在這個季節裡它們能吃得很飽,有足夠繁衍下一代的儲備。”
“也就是說,假如喂得很好,它們一年四季都能繁衍?”
“不會立刻改變,但的確會增加它們繁衍的時間,如果能夠模糊季節環境,比如始終生活在溫暖的環境裡,應該會更明顯。”
衛淵若有所思,問:“人爲什麼沒有季節限制?”
老道張口就來:“還不是吃飽了撐的?”
衛淵細想竟覺得有點道理。
不過他還是問:“不是因爲人是萬物之靈嗎?”
老道白了衛淵一眼:“這話讓有些靈獸聽了去,怕是要開戰了。再說,你覺得巫族、海黎、山民這些,象靈獸多些還是象人多些?在它們眼中,我們纔是奇形怪狀。”
衛淵細細一想,確實如此。特別是巫族,成年後外形千奇百怪,有的十分抽象,站在人族立場上難以理解。
“……或許許家那些孩子也是如此。你平時多注意監控一下他們的狀態,從你的角度。”
鋤禾真人點頭,離開了房間。
……
趙王臉色鐵青,忽然抓起桌上硯臺重重摔在地上。書房中衆多文武百官都是屏息靜氣,大氣都不敢喘,更是不敢多說一句話。
趙王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今年對湯室一應供奉,全部減半!”
旁邊一位老臣咳了一聲,道:“恕老臣直言,現如今我們的供奉已經是九國中最少的了,只能說是聊勝於無。如果再減,恐怕要成笑話,還不如直接停了。”
此言一出,許多官員立刻變色。但那老臣卻是雙眼微閉,對周圍衆官異色視而不見。
此時湯室仍是天下共主,雖然衰微,但是人道之運依然在湯,這是十分明顯的事實。
因此尊湯也是天下人的共識,再如何野心勃勃的梟雄,也不敢在這件事上輕忽。否則的話,輕則是自身氣運受到影響,嚴重的話說不定會被其它諸國找到藉口共伐。
昔日齊國如日中天,恆王傲慢自大,儀仗還要凌駕於湯室之上,結果引起天下共憤,世家離心。其後就是五國伐齊。關鍵時刻,齊國鎮遠大將軍李玄亨臨陣倒戈,最後齊國大敗,一分爲二。
李玄亨割走了南方一大片膏腴之地,受湯室封淮國公,節制九郡。這幾乎就是國中之國,不受齊王約束,二李中的南齊李家初立。
又歷兩代,李玄亨之孫上表湯室自立爲王,是爲南齊。
現在的趙國國力遠不如當年的齊國,趙王雖然自負,但也不覺得自己能比齊恆王強到哪裡去。齊恆王也是史上少有的,坐上王位、承載一國大運後仍能突破到御景的王者,而趙王此刻還卡在御景邊緣,苦苦尋覓突破時機。
趙王強壓怒火,道:“現在魏伯陽駕着攝政王座舟而來,鼓樂喧天,已經弄得人盡皆知。難道孤還真的讓他從孤頭頂飛過去?”
一名王子道:“這魏伯陽進入境內才突然現身,現在已經飛過三城,行蹤已爲天下人所知。現在想要把它打下來,卻已是晚了。”
禮部尚書則是道:“依湯禮,此時大湯晉王攝政,可行部分帝王之禮。也就是說,他的座舟是可以從王宮上面飛的。”
趙王臉色鐵青,咬牙道:“要不是他也就罷了,是他絕對不行!總而言之,我即不要露面,也絕不允許這艘船從王宮上過!不,進城也不行!”
此時最先說話那老臣道:“此事也簡單。今日大王遇刺,我們緊閉九門,全城大索,把護城大陣也給開了。他們要是依然要強闖,那就是他們失禮了。君王不仁在先,就不能怪臣子失義了。”
趙王雙眼一亮道:“就這麼辦!半個時辰後封城,開陣,然後派人給那艘破船送信,讓他有多遠就滾多遠!”
午後時分,本來正是王都一天中最繁華熱鬧之時,但是一道光幕將趙國王城圍在其內。光幕虹光流轉,瑰麗中孕育殺機。
塗着湯室旗號的巨舟在空中懸停,魏伯陽看着不遠處的趙國王城,笑道:“多年不見,李神機這小子也學得奸滑了。不過我卻不相信他的脾氣也能跟着變好,來人!”
“末將在!”
“傳我命令,打開下層船艙底板,全軍將士隨本將一起出恭!”
“得令!”
片刻後,巨舟下層船板打開,然後無數糞水紛落如雨。站在趙國城頭,從這個角度還能隱隱看到一大片白花花的屁股,蔚爲奇觀。
王宮中,趙王一掌拍在桌子上,將眼前書桌砸得稀爛,咆哮道:“如果不是把他攔在了城外,他是不是真要在本王頭上拉屎?!”
這一次連那老臣也不說話了。
趙王忽然冷靜下來,道:“他們是爲什麼來的?哦,對了,是來救援衛淵的。衛淵爲什麼不先來找孤?!爲什麼?”
一名近臣道:“前些時日已經收到了他的求援信,但是……”
趙王這纔想起,當日自己隨手將那信扔進垃圾箱,說等青冥半死不活時再說。
趙王眼中顯出殺機,冷道:“好你個衛淵,敢戲耍本王!”
他大袖一揮,衆臣退下,只有那老臣留下。趙王臉上的狂怒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道:“天象顯示,我國周圍會出一雄主,這不會有錯吧?”
“此乃仙祖偶得天機,必然不會錯。”
“會有誰?”
“目前來看,西晉小楚王居首,李治次之,西晉太子再次,然後是南晉的兩位,最後是衛淵。”
趙王沉吟道:“衛淵有多大可能?”
“衛淵從目前看,當可直通御景,有成仙之望,應該不會願意被王位束縛。如果不是他同時也是青冥界主,根本不會被放在這份名單中。李治其實也是同理,他成就御景也沒什麼問題,所以只看將來如何選擇了。若非天賦根骨差點,那他就是第一位的。”
趙王雙眉緊鎖緩道:“但孤總覺得,衛淵最危險。”
“此乃仙祖所言,老臣不敢妄加評論。”
趙王有些意興闌珊,讓老臣退下,自回後宮去了。
此時王城外,巨舟合攏船板,繼續向西北而去。魏伯陽卸了貨,一身輕鬆,正召集了幾名親近部將大吃大喝。
一名部將道:“大將軍,剛纔是不是做得過了點?萬一史書上留那麼一筆……”
啪的一聲,那部將腦袋上就捱了一記。
魏伯陽嘿嘿笑道:“就你這德性也想上史書?想啥好事呢!想要遺臭萬年,你也得有那資格啊!不過咱們史書上不了,話本應該還是可以的。說不定過不了幾天,就會有這麼一回書:
魏伯陽城前拉屎,李神機忍氣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