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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溫度還在上升着,整面的石壁在紅蓮之火中迅速的焚燒,漸漸蓮花的花瓣向着四周擴散,石壁

上已經可以看到開着的入口,一寸寸的擴大。站在石壁前的人盡力的蜷縮着身體,因爲周圍的溫度太高,

而不時還有烈焰拂臉而過。

沙漠裡的人已經靠近陵墓的入口,遠遠的看到坑裡焚燒的火焰,站在前面的人把後面的人攔住,不能

再靠前了,紅蓮之火,可以焚燒一切的烈焰。現在,他們還沒有進去,陵墓打開的速度比他想的推後了一

些時間,大概是心裡太急了。

沙坑的邊緣,蘇北已經把白瑕護在自己的身下,白瑕剛纔流了那麼多血,現在又要經受如此高的溫度

。他不能爲她做的更多,只能這樣的護着她,讓她少受一些烈焰的炙烤。他所能做的只是這些,只是這些。紅蓮的烈焰已經席捲到身邊,身上如同浸泡在火焰之中。蘇北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周身的火焰依然還在燃燒,而石壁上的入口卻還是那麼小,依然不能讓人進去。

身上的衣服已經開始在熱浪襲來的時候變形和收縮,白瑕在自己的身下,也因爲高溫從昏迷中再次醒來,看到守護在自己身前的男子,看到他的痛苦面容,看到他對抗着烈焰的艱辛。這個樓蘭,她來到這裡幹什麼,幹什麼!她看到他的痛苦,可是現在她已經沒有任何的力量去阻住,去幫助,只能靜靜看着自己愛的人爲自己的事情承受着苦難。

石壁上的入口已經打開,紅蓮的烈焰在石壁上消散。一切來的如此強烈,卻又去的如此迅速。當蘇北已經忍耐到極限的時候聽到自己身後轟然洞開的石壁聲音,他回頭,看到黝黑的洞穴已經在自己的面前。

他在那裡看了一會,感覺到洞穴裡吹出的風陰冷。他從地上把白瑕抱起來,然後跨進那一片黑暗之中。樓蘭的王陵,有一天就這麼進去了。他看着四周,裡面太黑,光線無法到達,而自己身上已經沒有可以照明的工具,他向着四周摸去,可是手指碰不到東西,周圍都是一片的空虛。腳下踩着的石板發出清脆的聲音,漸漸在裡面傳出迴音。

白瑕在突然進入的黑暗裡也不能適應,她試着張了張口,可是發現自己現在依然沒有說話的力氣。蘇北在周圍伸手摸着,然後向着前面走去。他抱着白瑕已經向着裡面前進了一些距離,終於碰到堅硬的石壁。黑暗裡,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坐在地上喘息,看着自己的懷中人,其實什麼也看不到,只有自己的指尖可以觸摸到她的皮膚。

她伸手抓住他,然後把一件東西放在他的手心,他知道,那是一張面甲,她把他交到他的手上,她試着說話,可是依然發不出聲音,她就拉着他的手,在他的手心繁複的寫着兩個字。他在黑暗裡從她的身邊站起,把面甲拿在手上,面甲在黑暗裡泛不出一點的光澤,他卻在面甲的眼孔裡看到平整的石砌地面。黃金面甲的眼孔中可以看到黑暗中的事物。

他把它帶在臉上,他看到墓道中最初的一段空間。這裡什麼也沒有,唯一有的只是空曠和寂靜。這裡四周的牆壁竟然被人鑿的如此光潔,甚至看不到一絲的鑿痕。他找不到再進入裡面的石門,周圍的一切都顯示着這是一個死衚衕。難道樓蘭的陵墓只是這些,一個大殿,周圍空無一物。

他看到陵墓的入口,外面依然是明亮的天光,可是一經過石壁裡面就是完全的黑暗,光線像是被一種力量束縛,不能進入這裡,以前自己學習的明與暗的緩衝,在那道石壁那完全消失。只要跨過那一步,就是黑暗,完全的黑暗。

她在那裡拽他,他蹲下來,她試着從地上起來,可是用手撐着身體,身體很快就倒下去。蘇北看着她要起來的樣子,用手扶着她,慢慢的將她攙起,她對着他無奈的笑了一下,然後用手摸着他厚重的面甲。他在那刻有一種恍惚感,那像是白瑕對自己說的蜜兒摸靖黎的樣子。他抓住她的手,一直把她的手放在面甲下的溫熱皮膚上。

她轉身,用手指在石壁上的一小塊石頭上敲了一下。蘇北聽到石壁發出沉悶的響聲,那一塊石頭竟然是空心的。他試着用手砸了一下石磚,可是石磚很厚,沒有動靜。他看着周圍,周圍也沒有可以讓自己藉助力量的東西。

他看到黑暗裡白瑕站在那快石磚前面,用兩隻手按着石壁,手指抓着石磚的邊緣,漸漸將那面石磚從裡面取出來。他聽到周圍的響聲,身邊已經有一片的石壁在那裡打開了。他們從那裡進去,石壁又重新關上。

在他們進入裡面的時候周圍的光亮一下子燃起,那是牆壁周圍的火把,像是聽到人的氣息聲,在他們進入的第一時間亮了起來。他看到這間的墓室並不大,如同外面出租的單人房一般大小。她在裡面看到牆壁上的畫,那是樓蘭的女子畫像,被刻印在整面的石壁。而石壁下面一襲白紗裙掛在那裡,他看到白瑕臉上露出的悲傷表情。她在靜靜看着那襲紗裙,像是看到一件陳年的珍貴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