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問君知否



漸漸的,離開瑪尼他們,也有兩日了。她每天都放出蒼鷹去尋找,可每一次,都只見蒼鷹空手而歸。

阿彌婭覺得自己的生命失去了方向,在蒼茫沙漠裡尋找,宛若沒有了雙翼的蒼鷹,只能趔趄着滾打摸索。

冬薩尼,冬薩尼,你究竟在哪裡?

她陡然覺得心酸,捂住了臉,不讓淚水涌出來。那個人,從什麼時候起,在自己心中佔據了這麼重要的地位?

忽而一陣撲簌簌的響,一隻鷹從空中掠過。她一呆,下意識的伸出手臂,要接那隻鷹,卻見那鷹根本不曾看着這裡,而是一直往前飛着。她皺眉仔細看去,那鷹的腿上綁着個金葉的標誌,似乎是什麼的信鷹。

阿彌婭馬上抽出鞭子,當空摔了個炸響,那鷹隼被聲音驚動,倏然頓了一頓,緊接着就被一枚銅錢打中,跌下地來。

火衣少女的鞭子一卷,便將那信鷹卷在手裡,麻利的抽下信箋一讀,身子一下子就冷了。

那信上說:冬薩尼現在就在留客鎮,而他們……青霜閣的人正對洛陽八卦掌的人通信,打算聯合起來,將白如今綁回洛陽!

一下子出現了兩個觸目驚心的名字,阿彌婭的心猛然揪緊了,再也顧不上其他,一鞭子抽下去,打着駱駝卷塵一般的朝留客小鎮奔去!

那些人……那些青霜閣的人,那些曾給他們帶來血的歷史的青霜閣的人,不會對冬薩尼做什麼吧!

冬薩尼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安躺在牀榻上。

青琉一直在旁邊守着,瞧他醒來,終於出了口氣。“你可算是醒了,好點了麼?”

他看着這個溫柔的女子,卻覺得並沒有以往那般的恨,反而出了口氣。“我似乎……”

“沒什麼的,”青琉連忙掐斷他的話頭,“你只是急火攻心,差點走火入魔……沒什麼的。”

冬薩尼沒有說話,仇恨退去,只覺得心裡空蕩蕩的。

青琉撫了撫手裡的帕子,倏然開口,“我知道你憎恨如今……雖然不想說,但是,如今真的不是壞人……”

他知道,其實他知道,相處了那麼久,怎麼會不知道白如今的爲人。那個可以爲了朋友而死的……傻人。

可是,他對他還是恨。冬薩尼倏然捏緊了被褥,不肯多話。

“你放心。”青琉的眸子冷了冷,慢慢說。“我已經向閣主做出了請示,我們會帶走白如今。帶他回洛陽。”

什麼?冬薩尼反而吃了一驚,擡起頭來不可思議的看着她。

青琉卻將目光別到了別處,喃喃。“那個傻瓜……爲了能跟着厲雲來北州,也爲了不讓白家與這場浩劫扯上關係,他竟然義無反顧的掙斷了與白家的關係……我原以爲這纔是他的舞臺,有朋友,快樂,平安。沒想到一切都只是泡影罷了。他苦心經營的那個泡影,究竟是爲了矇蔽我們,還是要麻醉自己?”

說到這裡,青琉倏然站起來,轉身扶住桌子。“但是,即便是他要掙斷這些關係,他的家人就肯了麼?既然如此,我們就將他帶回去,讓他不再染指這場風雲。我也向閣主提出了申請,一旦如今退出這一切,青霜閣也會馬上退出。”

青琉終於展顏一笑,回頭看着榻上的冬薩尼,卻嘆息。“我有時候真的不明白,那場血戰都過去了這麼多年,人世都幾番新了,爲什麼你們還要念念不忘?真的要追究因由,分明是大荒聯合婆羅門教,故意挑起的事端。難道我們青霜閣被滅掉,纔是情理之中的事麼?這樣一代代的循環下去,真的非要彼此死盡了最後一人,才肯罷休麼?閣主答應出面干涉,或許是因爲要阻擋鬼堡的崛起,可我想,她最希望的,是要通過這次合盟,化解青霜閣與大荒十九浮族的恩怨吧。”

“你是大荒十九浮族的族長,請你考慮我的話。但是,不管你是否接受……青霜閣和白如今,恐怕都不會參與進來了。”

她說着,竟微微的揖了一揖,轉身走了。

白如今……真的要離開了麼?

冬薩尼在心中暗暗想着,鬆了口氣:那個人,本來就與這一切無關,本就不該摻和進來,走了,反而好。

他擡起頭,遙望着窗外四月的陽光,可莫名的覺得,那陽光裡都是塵埃,落下來,要將一切的存在掩埋。

冬薩尼攥緊了手,默不做聲。

忽而,窗外卻傳來了叫嚷聲,沿着街道阡陌遞過來,焦躁而急促。

那叫嚷,口口聲聲的呼喚着他的名字。

冬薩尼一愕,勉強下榻,從二樓的窗戶伸出頭去,拉着駱駝的阿彌婭正從樓下倉皇而過,叫

聲裡充滿了哭腔。

那個傻瓜……他下意識的躲到窗戶一側,閉上了眼睛,聽着阿彌婭的喊聲一聲聲的遞過來,又一聲聲的遠去。

如果她知道白如今要回洛陽,一定會義無反顧的跟上吧。

想到這裡,他終於從懷裡摸出那條腰帶,爬出窗戶,跟上了阿彌婭的步伐。 шшш¤ttκǎ n¤¢ o

尋找了整整一午,阿彌婭焦躁不堪,終於在一家飯館坐下來,可只要了一杯茶,就忘記了點菜。忽而,店小二過來,將疊的整齊的腰帶遞給她,“外面有一位客人要我把這個給您。”

阿彌婭一怔,接過腰帶來仔細的端詳了一陣,幡然醒悟,立刻抓起鞭子追出門去。人流洶涌,哪裡有那個人的蹤影,她在人羣裡左闖右撞,卻已然迷失在洶涌人潮裡,外面是如火人羣,她卻覺得寂寞不堪。

阿彌婭咬緊了牙,喃喃。“你要躲到哪裡去,我一定要找到你……”

冬薩尼剛從窗戶裡翻進來,就看見青琉安靜的坐在他房間裡,微笑着看他。

他一怔,下意識的反問。“有什麼事?”

青琉這才站起來,掃了掃裙裾,“我們要趕路了,回星野城去,帶如今回洛陽。你是要繼續跟我們同行,還是……?”

冬薩尼想了想,又朝外面看了看:跟着他們,也許就能躲開阿彌婭的耳目。他想到這裡,點點頭。“我跟你們一起。”

青琉也跟着點點頭,出門。“你收拾一下,半柱香後,咱們就起程。”

然而,她還沒關上門,樓下就傳來了喧囂,有個女子在大聲叫嚷着。

“讓我進去,青霜閣的人,你們在這裡嗎!冬薩尼,冬薩尼我知道你躲着我,出來見我!”

青琉的眸子一變,從樓上探頭,“什麼人在樓下叫嚷?”

店小二連忙叫聲上來,“不好意思客官,我們馬上趕她走,一個瘋女人!”

然而,小二的聲音未落,陡然起了一陣鞭響,緊接着是小二的叫聲和趔趄後退聲,撞翻了桌椅,一陣譁然。

青琉伸頭看去,瞧見一個火衣少女氣沖沖的上來,滿面怒火的叫嚷着。“就算找到天涯海角,翻遍了整個留客鎮,我也要找到你冬薩尼,那些青霜閣的人決不能把你怎樣!”

青琉一呆,似乎明白了一些,卻下意識的朝房間裡一看。冬薩尼坐在窗邊,眼眸向外,無聲無息。她又是一愕,終於嘆了口氣,順手合上了門,蹬蹬下樓,迎上了怒髮衝冠的少女。

“你在這裡吆喝什麼,不怕驚擾了大家麼?”青琉依舊是溫聲軟氣的,仔細打量這個少女。火衣亮發,直眸烈脣。若是不錯,這個該是如今口裡的阿彌婭。

阿彌婭沒料到撞在這個軟脾氣上,氣力登時泄了一半,有些期期艾艾。“你閃開……我來找人。”她說着,下意識的甩了一下手裡的信紙,喃喃。“說不定他正在這裡,被人囚禁,我要救他!”

青琉的眸子一瞥,立刻認出了上面的字跡,似乎她的手筆。她一震,卻下意識的反問。“那信上寫了什麼?”阿彌婭也不傻,聽出了異味,下意識的後退一步,“與你有什麼干係?”

青琉卻出手更快,將那張信箋奪過來,仔細的展平了,邊看邊說,“你好大的膽子,敢擅自動我們青霜閣的密信……”

眼見被人抓了現行,阿彌婭一時沒轉過來,下意識的便要道歉,囁嚅,“我……我不是故意……”可才說了半句,終於驚醒過來,一揚鞭子不可思議的,“你,你是青霜閣的人!”

青琉快速的將那封信收到袖子裡,含着笑。“不錯。”

最後一個字還未落,對方的鞭子竟然就已經招呼過來,那烈風緊隨而來,讓青琉的麪皮倏然一緊!

然而,那一鞭子落了空,不知從何地冒出個白紗罩面的女子,凌厲的抓住了她得鞭稍,抵住了那鞭風。阿彌婭猛烈一抽,竟沒能抽出手來。

“夠了,”青琉終於有些惱火,冷冷道,“一個是這樣,兩個也是這樣,你們這些蠻族人,難道只會用武力講話麼!小小的一個丫頭,敢到我面前來撒野,若不是看了如今的面子……!”

那個名字,一下子讓阿彌婭的身子僵硬了,她怔怔的站着,怔怔的看着,倏然想起那封信上的內容——將如今強制綁回洛陽。

可現在顧不上了,她一揚手抽出鞭子,“將冬薩尼交出來,他若少了一根頭髮,我非……!”

話音一下子淹沒在吱呀的開門聲中,阿彌婭的話頭也立刻被堵住了,眼睜睜的看着冬薩尼慢慢打開了門,靜靜的站在她面前。

她一呆,眸子裡立

刻不受控制的涌上淚來,手裡的鞭子一扔,徑直朝他撲過去。

終於抱住了他寬闊的肩膀,終於聞到了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又終於能在他得肩膀上放肆落淚。那一刻,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撲簌簌落下。

青琉一怔,看了看,悄悄帶着人下去了。

“冬薩尼……”她含着血淚的呼喚剛剛啓齒,卻被對方打斷了。冬薩尼在她耳邊慢慢說。

“你鬧夠了麼。”

她覺得身子一下子硬了,男子的身體也陡然若冰般冷硬。阿彌婭甩去淚水,擡起頭來看他。冬薩尼卻是面無表情的,不見悲喜。

“鬧夠了就回去,別在這裡丟人現臉。”冬薩尼依舊是毫無表情的,甚至連生氣也不見,硬邦邦的將她推開來,像是推開了一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

阿彌婭覺得連指尖都冷了,她哆嗦着摸出那條腰帶來,喃喃。“你這是怎麼了……爲什麼不要……”

冬薩尼忽而冷笑起來,“你我之間有什麼關係麼?這條腰帶,本來就是你的東西。”

那句話,終於讓阿彌婭渾身都顫抖起來,她死瞪着他,不可思議的搖搖頭,“……都是假的麼……一切都是假的麼?”

對方卻硬邦邦的看了她一眼。“什麼假的,都是真的。與你的聯姻,只是兩個族種間的聯合。既然你有喜歡的人了,我也樂得清閒。你這樣的累贅,本不該是我冬薩尼的妻子。”

果然……果然是這樣嗎,累贅……

阿彌婭趔趄着後退了一步,手裡的腰帶顫抖的像風中墜落的蝴蝶。她陡然間仰天長嘯,那嘯聲直震得樓層簌簌抖動。

終於,她似乎嘯盡了所有的力量,跌跌撞撞的歪倒在欄杆上,苦笑。“我傻,我真是傻……竟然覺得你的是喜歡我的……上天啊,你是在折磨我麼?每當我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就讓我馬上失去。這樣好玩麼?很好玩吧,我是咎由自取,好的很那!”

她說着,終於勉強支撐起身子來,站住了,低頭。“對不起……是我自作多情了。不但連累了你,也讓你困擾了……”她說着,趔趄的扶着欄杆,緩緩的走下樓去。

然而,才走了幾步,腰帶就被欄杆掛住了,再也扯動不了分毫,她的手腕一抖,拼命撕扯着那腰帶,卻依舊掙脫不開。她用力撕咬着那腰帶,緊接着,眼眶裡的淚就不可遏止的滾下來。她終於鬆開了那條腰帶,一屁股跌坐下來,捂住臉,失聲痛哭。

這是怎麼了……她究竟做錯了什麼,難道追求真愛,真的就這麼難嗎?

忽而,有人從背後緊緊的抱住了她,阿彌婭淚眼婆娑的睜眼,卻只見看胸口上冬薩尼交互握緊的手,那手掌厚重修長,緊緊的抓着她的腰帶,一刻也不想放開。

阿彌婭推了他一下,喃喃。“你放手,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冬薩尼卻貼着她的耳朵,聲音艱澀,“你剛纔說的……都是真的嗎?”

阿彌婭的眼裡又滾滾流下來,她強忍着抽噎,“是又怎麼樣……都太晚了……”

然而,冬薩尼越發用力的抱住了她,忽而低聲喃喃,“永遠都不晚。”

火衣少女終於一怔,慢慢按上了那隻溫暖的手掌,帶着哭腔。“你不是因爲政治聯姻,才……的嗎?”

冬薩尼老老實實的將頭埋在她的頸子間。“一開始是,可到後來……”他卻說不下去,這樣的言語,本來就不是他所擅長的。

“那你爲什麼不說你喜歡我……我一直以爲你……”阿彌婭用額頭抵住了他的手,眼淚滾滾落到他手背上,“如果一開始我能確定你的心思,我就不會那樣搖擺不定了.…..你爲什麼從來不會對我說,你,你喜歡我……”

“……對不起。”冬薩尼輕輕的湊過頭去,親吻她的鬢邊,良久,才勉強道。“……需要我……現在說麼?”

阿彌婭終於破涕爲笑,將頭輕輕的枕在他的肩膀。

“不……不需要了……”

我已經知道了,非常明確。

青琉在樓下,靜靜的聽完了一切。雖然很卑鄙,但是……

的確是聽得一清二楚。

她忽而笑了笑,揮手對屬下說。“走吧。咱們要儘快趕到星野城。”

屬下有質疑,不由問道,“那他呢?”

青琉擡頭看了看,笑起來。“他已經找到自己的歸屬了,怎麼會跟咱們走呢?”

說着,青琉將一瓶青霜閣的特效藥放在樓梯上,點點頭,帶着所有人悄然走了。

外面,四月的大漠,突然間陽光明媚。

(本章完)

青裙染新色西風夜未央夜吟應覺月光寒紅燭落燈花荒野逢秋雨烽火大荒族行此須歸家彼岸花開彼岸相會星野城盟火遍大漠一石一世界夜中不能寐雲霞染曙光暗夜聞赧童不負責任騙字數的小劇場一:地下幻影之城夜露沾花石恨不爲君生聚雪迎遠客一石一世界魔入心竅中夜吟滿荒漠洛陽重羅衣聞風憶舊塵今夜月明誰盡望重逢文曲星決戰星野城風沙雜夜衣共處探私心星墜寒月夜風暴揚大漠日色滿星臺夜宴相逢爲君飲冬雪月色滿勇奪石生花風涼宮廷檐隨風雲潛入且問君知否幸甚定國基星墜寒月夜紅燭落燈花天空逢白將透窗一線寒風相憤留客鎮黃粱不足一夢明月滿西樓夜角聞風寒恨不爲君生日色滿星臺地獄之門夜火話離別金帳分道別迷霧尋冰魄重逢文曲星荒野逢秋雨烽火大荒族山有木兮木有枝開到荼蘼花事了夜露沾花石風涼宮廷檐聞風憶舊塵洛陽三月花如錦行此須歸家默戰留客鎮重聚三聖獸初夏晴方好歸來故國遲日色漸稀薄天空逢白將驛站夾飛羽無死無生 無寂無滅蝴蝶堡下禍事風雲染北州明月滿西樓攝政天空上聚雪迎遠客不負責任騙字數的小劇場二:羈旅終因舊緣荒野遇白沙荒野逢秋雨行此須歸家魔入心竅中青霜落門楣星墜復舊顏恨不爲君生路漫漫兮求遠淘盡黑暗始見火曉色染血色杯酒釋囹圄荒野逢秋雨不負責任騙字數的小劇場二:默戰留客鎮枯燈夜已央金帳分道別始知子夜變盟火遍大漠爲見冰魄埋深雪相憶成追憶恨不爲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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