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火遍大漠



“只是老頭子足不出山,已經不願意去染指那些人類的勾當了。”水漁陽卻忽而一笑,淡淡的,“就讓天鷹隨你們去吧,它是大漠的聖獸,受到族人的膜拜。它說的話比我有分量。”

那天鷹聽得此話,終於震了震翅膀,擡起眼來看着相互陪伴了近百年的人,笑,“漁陽,你這是在趕我走嗎?”

“你說的什麼話!只是讓你出去走一圈,又不是不回來了!外面可有很多肥美的田鼠!”那老者不由大笑,可笑聲卻不曾有以前的爽利。

天鷹動了動嘴喙,似乎想起了那田鼠的美味,鋒利的爪子就勾了勾同伴的肩膀,幾乎勒進皮肉裡。“好,等事成了,我再回來陪你隱居。”

水漁陽再次大笑,大步過去,用穿着木屐的腳往一棵樹樁上一蹬,蹬的那樹樁歪了一半,他朝山下一看,笑,“你們都快走吧,我暫時撤銷了山上的迷陣,只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

如今怔了一怔,卻忽而跑過去,一把抱住了水漁陽,在他耳邊嬉笑,“老魚頭,等我辦完了所有的事,一定來找你玩!真的真的,到時候我一定要帶個美女來給你,嘿嘿!”

那老者一怔,卻倏然大笑起來,震的衆人雙耳爭鳴。他伸出手來,大力的拍着如今的後背,高聲,“我可等着你,臭小子!但是美女就算了,還有,千萬別死在老頭子前頭!”

“呀呸呸呸,”白如今不愛聽這話,不滿意的嘟囔着,“本少爺可是長命百歲!”

往山下走的時候,白如今牽着美沙亞,漸漸的落到了最後。

厲雲的速度也明顯緩慢下來,漸漸與其比肩。他的眸子微微轉着,卻似乎不敢直面紈絝公子,一口氣堵在胸臆裡,不吐不快,卻又吐不出來。

如今瞧他的神情,卻已經明白了一半,忽而攥了攥美沙亞的手,卻笑着,“哎呀哎呀,我原諒某人了!”

厲雲聽得此言,胸口一舒,卻嘴硬,“我沒做錯。”

那紈絝公子卻笑起來,一轉頭直白的看着他,“我又沒說你,你搭什麼腔?”

“你……”厲雲有些氣惱,卻驀地笑了,低下頭來不讓對方看到他的笑容。

一行人過了近一日的奔波,終於回到了大荒十九浮族的領地。

一入領地,冬薩尼就吩咐出動族中所有的沙漠狐狼和蒼鷹,到各族送信去了。

本族守護聖獸天鷹迴歸,各族族長儘快前來,商議合盟事宜。

剛把信送出去,族裡就開始忙亂起來,爲各族族長的到來做準備。

如今的再次出現,到驚嚇了不少族人,跟他相熟的少女們卻是高興,親親熱熱地打了招呼,就先灌了他三碗酒。

衆人正忙得焦頭爛額,第一匹送信的胡狼已然歸來,帶來了第一位族長。那人卻是阿彌婭的父親,與女兒說了一會兒,這才步入先前準備好的氈房去。

陸陸續續的,十九浮族的人來了不少,卻都是衝着陡然現身的守護天鷹而來。

冬薩尼和阿彌婭一直在忙着迎接各族族長,單如今一個清閒,找了個乾淨偏僻的地方坐下來,竟然呼呼的睡起了大覺。

厲雲尋他不得,一路行來,卻纔發現紈絝公子正睡在駱駝的草窠裡。

白如今不算是個很愛乾淨的人,可也不會到這種境地罷,竟然就在這樣的地方睡着了?

厲雲有些擔心,輕手輕腳的上去,不叫醒他,只是按住了他的手腕,試了試他的氣息脈搏。

他的氣息有些雜,脈搏也很亂。他明明是有武術底子的,按說身體不會弱到這個地步——還是……上一次死門的那一劍,已經在他身體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影響!

他有些心驚,仔細看他半埋在乾草裡的臉。一雙眉微微蹙着,帶着久病沉痾的茫然。

這樣冷的天,他睡在四面透風的棚子裡,身子怎麼受得了?

這樣想着,厲雲退了外面的披風下來,覆蓋在了他的身體。

厲雲推開帳簾進入大帳的時候,裡面正爭吵的喋喋不休。

他下意識的皺了皺眉,一擡眼見那隻天鷹正盯着自己,神色冷厲。

“大家都等你了。”天鷹撲簌着翅膀飛來,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卻問,“那臭小子呢?”

厲雲快步走到小公主身邊,落座,慢慢的回它,“白如今他累了,正休息。”

“他也會累麼?”天鷹似是吃了一驚,略帶調侃。見衆人都到齊了,終於飛落在桌子上,一揮翅掃落了滿桌的杯盤。

“都吵夠了沒有?我回來不是聽你們吵架的!”那鷹踱着步子順桌一圈,嘴裡冷笑着,慢慢的看過每一個人。

眼見他們族中的守護聖獸發了話,所有的人都是一怔,倏忽啞了言語。

“冬薩尼,開始罷。”那鷹一擡眼,看着異族族長冷冷的說。

冬薩尼這才點點頭,慢慢站起來,清了清嗓子。“大家也都知道了,給句痛快話吧,贊成合盟的,請站起來。”

那話音落,有好一會兒,才稀稀拉拉的站起四五個人來。

“你們這羣凡人,怎麼說也是麻煩。”那天鷹冷哂一聲,撲簌着翅膀落在高處架子上,卻似乎不想再過問了,只是冷睨着這一羣族人。

眼見同意的人並不多,厲雲衣劍客想了一想,站起,“這次合盟的報酬極高,怎麼,竟然還不滿足嗎?”

聽他這樣說,族裡有人冷冷得拍了拍桌子,輕蔑的瞥了他一眼,冷笑,“你能做得主嗎?”

厲雲與美沙亞換了下眼色,便點頭,“我能。劃地錢帛,恢復你們自由的地位,封你們做這大漠上的獨行王——若還是不行,恐怕也太貪心了些!不能就作罷,星野國沒了你們,照樣能成事!”

“你聽聽你聽聽!”那邊有人尖酸刻薄的嗤聲,“這就是他們星野國人合作的態度嗎?太狂妄了罷!”

雖然那樣說,厲雲卻是心知肚明的:若沒了大荒十九浮族的輔助,復國卻是極難的。可他卻不能降了自己的身份,也不能由着他們得寸進尺,倏忽冷笑起來,“怕是先有人不誠心罷——裝腔作勢的幹什麼!你們十九浮族過着什麼樣的日子,所有人可都心知!這些年被星野國*得狠了,滅了你們多少的部屬!本來也是要反抗新國統治的,還忸怩什麼!”

這一席話,說得在場衆人都變了臉色,怔的說不出話來。

“一句話,合盟不合盟!

”厲雲冷眼掃去,卻暗自捏了一把冷汗,再*。

“不合!”偏有人嘴硬,也跟着拍案而起,高聲,“你能怎麼着!再羅嗦就把你們剁了!”

那邊的異族族長終於氣急,將一個陶碗拍得粉碎,冷聲,“我說合盟!我是這大荒十九浮族的族長,這也是我和師父共同商定的結果,誰再不服,休怪我翻臉!”

“你個毛頭小子,”卻偏還有人不服,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蜚聲,“當年我同你師父打天下的時候,你還不會走路!現在竟然對我們這些長輩指手畫腳!咱們給水族長面子,尊你一聲族長,可別真就覺得你最大了!”

冬薩尼不吭聲,冷冷得擡起眼來看着他,待那老者說完了,卻陡然起身,一把按着那老者的胳膊往桌子上一撞,拔起刀來嚓的一聲,就將那老者的胳膊卸下來!

鮮血塗了整面桌子,那老者捂着手臂踉蹌後退,臉色慘白。其他的人也應聲起立,一瞬間卻沒了言語。

冬薩尼提着刀,胡狼般的眸子冷冷瞥過每一個人,抽搐般的冷笑,“我說了,休怪我翻臉!咱們大荒十九浮族的族長之位,是通過角鬥決出來的,你們大家也都清楚!不服氣的,就過來剁了我當族長!別在我面前倚老賣老!”

“你小子……!”竟還真的有人不服,夥同那斷臂老者亮出兵器來,便要衝上!

“你們這羣老骨頭!”那邊阿彌婭猛然摔鞭子出來,咬牙忿忿,“都一大把年紀了,竟然還四五個的欺負一個晚輩,阿呸!真愧對了咱們大漠浮族的臉!若再不要臉下去,小心姑奶奶的鞭子!”

這一羣人聽了,登時氣紅了臉,指着那不足十六的少女氣不連聲,“憑你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竟然敢……!”

可話未完,那邊雲族族長一聲咳嗽,慢條斯理的站起來,“誰說她是黃毛丫頭。從今兒起,她便是雲族的族長,以後族裡的一切事宜都交付給她。若她想滅了你們的部族,我也沒權力反對。”

聽得這話,那些叫嘯的族長皆噤了聲,怔怔的看着神色安然的老族長——他們雲族可是大荒十九浮族裡兵力最強的,若真的惹惱了那火爆丫頭,有可能真的能做出那等滅族的事來!

“你們有種!”被卸下了半條胳膊的老者終於啐了一口,低吼,“老子的沙族退出十九浮族!以後大路朝天,死不相干!”

“對,對,我們也不幹了!”少數族長附和着他,大多數的卻沒了勇氣,眼看着那些人大踏步的往外走。

“慢來慢來。”剛走到門口,卻有人笑着打簾子進來,一皺眉,“哎呀哎呀,沒有本少爺在,便搞得一團糟呀!”

走到門後的衆人下意識的一退步,便見那一身白的紈絝公子笑眯眯的進來,肩膀上卻搭着個黑色的披風,看起來不倫不類。

白如今卻忽視面前的這些鷹眼老者,一踮腳,嬉皮笑臉的跟美沙亞打招呼。

“你是什麼東西,敢擋我的路,讓開!”門前的老者正窩了一肚子火,見他便氣不打一處來,伸手就要揪少年的衣領。

然而,那老者的手剛落在了白如今的肩膀,就見少年反手過來,抓着他的手腕一個迴轉,頓時將那老者的手牢牢按住,動彈不得。

“你們看看,這是什麼?”如今一邊按着他的手,一邊卻往懷裡一掏,將一枚斑斕的令牌晃在衆人面前。

那些老者一看,不由驚呼:竟然是蝴蝶小姐的蝴蝶令!

“咳咳,”那白如今故意板起臉色,一本正經的,“我家蝴蝶小姐說了,全力支持兩方的合盟。誰敢不從,便是整個大漠的公敵,所有的大漠人荒族人甚至風之國的人,還有那沙獸啦,蜥蜴啦,沙漠狐狼啦,都可以誅殺你們!”

這……這一言卻是觸目驚心的,如若得罪了十九浮族的人,尚且可以活命,若開罪了蝴蝶小姐……怕是會死無全屍罷!

“你們走啊?”那背後陡然起了一聲冷笑,異族族長面色陰狠,嘲笑。

這幾個族長卻進退兩難,所有的人都有些戰戰。

“便是……一個蝴蝶,又能把老子怎樣!”那斷臂的老者卻豁出去了,一把掙開面前的如今,大踏步的出了氈房,隨後的那幾個人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趕出去,外面頓時響起了倉皇的腳步。

“喂,你們!”如今深覺不好,便要追出,卻被阿彌婭大踏步上去,拉住了。

便在此時,那異族族長就對着門口站裡的侍衛,慢慢的做了個手勢。

那幾人領命,快速就追出去了。

如今伸向簾子的手指痙攣了一下。這一頓,外面就起了殺喊聲,夾雜着鷹狼的尖利,人的慘叫和呼嘯。只短短的一瞬間,那聲音就止息了,只剩下狐狼咔咔的啃骨聲,伴隨着蒼鷹的尖鳴。

門簾一動,那幾個侍衛身上沾了血,回來領命。

“傳令下去,就說沙、火、流、霜四族的族長,中途遇到星野國邊軍的攻擊,全部陣亡。讓他們族裡各自挑選新的族長,來這裡覆命。”冬薩尼一邊做着手勢,示意衆人落座,一面叮囑着前來複命的下人。

這一座,衆人都變了顏色,各自心裡只是惴惴,不敢開口。

冬薩尼喝了一口酒,臉上終於顯出一絲笑來,慢慢的。“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這合盟的事就算成了,我會派人草擬盟約。咱們先歃血爲盟。”

他話音剛落,立刻有人端一盞金盆過來,端正的放在了案上。

金鞘寶刀遞過來,冬薩尼率先割裂了自己的手指,讓那血滴進滿盆的烈酒裡。既而,金刀遞了一圈,各人都裂了手指,滴血入盆。

如今是堅決不肯幹的,嫌棄那太過蒙昧粗暴。

冬薩尼用金刀攪勻了裡面的血,卻忽而擡頭,冷冷得看着那身旁的厲雲,“不是我懷疑你的誠意,只是總要小心一些。”

他說着,卻陡然擡手,用自己割裂的手指,快速在那酒面上畫下了一個符咒,“這是誠血符,喝下這血符酒的人,每一個都必須是誠心誠意的對待盟友,同伴。否則,血符就會反噬,讓那些心懷叵測違背誓言的人肝腦塗地。”

他……他這明明在警告自己,若有了反悔之心,動了歪斜反約的念頭,就會不得好死。

其他的人也各自心驚,這個年輕的族長,竟然用這樣狠利的血符來控制他們!

“……好。”厲雲閉了閉眼,卻反而一笑,率先舀出一碗

血酒來,一飲而盡。其他人見他喝了,這才陸陸續續的舉起碗來,喝乾。

“等盟約草擬出來,我自會通知大家,大家也累了,各自休息罷。”異族族長漠然站起,卻已經有了送客的架勢。

衆人面面相覷,終於一低頭,各自告辭。

等人都散了,那架子上的天鷹才飛過來,低笑,“我怎麼不曾聽說,咱們族中流傳過什麼‘誠血符’?”

冬薩尼看了它一眼,終於抱拳低笑,“瞞不過您的眼,我是唬他們的。”

“好,很好!”那天鷹拍了拍翅子,讚許的點頭,“你已經得了漁陽的真傳,殺伐決斷,有勇有謀。很好。”

好……也許罷。

冬薩尼慢慢的坐下來,閉眼,不動。

“你站住,快站住!”

那背後陡然起了一迭聲的叫嘯。四散的衆人皆回過頭來,疑惑的看着那紈絝公子。

白如今再也不好假裝聽不見看不見,猶猶豫豫的停了步子。

背後那追趕的腳步宛若一串的鞭炮,噼裡啪啦炸過來。

“白如今白如今!”阿彌婭紅眉微吊,怒目圓睜得趕過來,就要拽他的胳膊。

“哎,阿雲美沙亞,別丟下我呀!”如今看着遠處的黑衣劍客,就要溜。

然而,厲雲只是笑,帶着一絲揶揄似的,拽着美沙亞跑得更快。他還不曾追上,脖子就被阿彌婭勒緊了。

“謀殺呀!”他下死力掰着那勒在脖子上的兩節胳膊,皺着眉伸出舌頭來。

“你躲我幹什麼,該死!”那個霸道的聲音在耳邊叫囂着,不依不饒。

“你放開!”他卻擺脫不了這章魚一樣的火衣少女,卻忽而有了主意,一噘嘴往她臉上親去。

阿彌婭果然怪叫一聲,猛然跳下,一巴掌就要甩過去。

“喂,叉叉你怎麼蠻不講理。”他按住了她的手腕,嬉皮笑臉。

“誰蠻不講理!誰是叉叉!”阿彌婭一聳腰,卻羞紅了臉,忿忿的掙扎。

“你是呀——你不是母夜叉麼,怎麼,不喜歡叉叉?那我叫你小母?大夜?”如今又犯了給人起外號的老毛病,恬不知恥。

阿彌婭卻一縮手,狠狠地擰了他一下,白了他一眼,“不跟你鬧了,我阿爹要見你。”

“你爹?”紈絝公子丈二和尚,“他找我幹嘛?我對老頭子沒興趣。”

火衣少女跳起來,惱羞成怒的給了他一巴掌,卻陡然臉色一紅,“他找你是要談咱們的婚事,快走!”

什麼,婚事?!如今立刻嚇得結巴起來,掙脫開來,“誰誰誰說我要結婚了?跟你!打死我也……”

可說到這裡,阿彌婭卻已經舉起鞭子來,冷冷的掃着他。如今心中一寒登時蔫了,復又被她拽住,往一個帳子裡拖。

那裡面有些暗,如今被一腳踹進帳子裡,眼睛卻還不適應,好一會兒才見那榻上端坐着一箇中年男子,正冷定的審視着他。

“嘿……”他一時間不知該怎麼稱呼他,搔着頭滑到帳遍的凳子上,邋遢就坐下了。

榻上端坐的異族男子明顯一怔,沒想到他女兒看上的,卻竟是這樣一個懶散蒼白,年紀又小,又似乎不會功夫的中州紈絝。

如今嗤嗤的喝着茶,故意表現出最爲放蕩的一面,將衣服的下襬甩呀甩得,吊着眼睛笑眯眯的斜那老者。

這老頭子,跟阿彌婭還真像,唔唔,一看就是親生的……

“小子,你叫什麼?”眼見他似乎是耍起了大牌,死活不肯先開口。那老者忍受不住,終於冷冷的問。

他終於放下了茶碗,晾着自己雪白的牙齒笑,“我叫白如今,我可是青霜閣的呦!”他明知道他們忌諱什麼,索性也豁出去了,一起身跑到老者耳邊,低聲,“我告訴你,我可是……”

那老者聽了這話,眸子終於雪了一雪,二話不說,伸手便來扣他的咽喉。

白如今知他正試探自己,索性放開了身形一轉,手便瞬間拍上了老者的腕子,那看起來柔弱的一擊,卻拍的當的一聲響,如同觸鐵。與此同時,老者的手臂一抖,腕子上剎那一片紅。

老者扶着手腕倏然而起,眸子裡的神色變了三變,哈的一聲笑出來,“小子,你還藏了私罷,嚐嚐這一招!”說着,那老者抖腕成爪,幾記鷹爪毫不留情的破風而來!

這大漠上的人,還真的都是好鬥成性,如今深知那鷹爪的利害,不敢硬碰,腳下一滑就滿屋子亂竄,高聲,“哇,我只是不想娶母夜叉,你也不用打我罷,救命!”

聞得屋內聲響,簾子一動閃進來個火衣,擋在了他與老者之間,急聲,“阿爹,您這是幹什麼!”

老者見阿彌婭近來,終於一抖手,將一雙凌厲的鷹爪藏在裘皮袖下。

“你不能嫁給他。”老者一折身,開門見山。

“爲什麼?!”阿彌婭一跺腳,火眉一豎,“阿爹您也跟那些是俗人一樣,只是因爲他是青霜閣白……!”

老者卻忽而轉頭,止住了她的話端,一笑,“阿彌婭,那小子並不喜歡你,又怎麼會娶你?”

竟然連阿爹也這麼說?阿彌婭一怔,忽而就茫然了。

“哇,老頭子你真是通情達理,大好人大好人呀!”如今陡然衝上,感激涕零的握着老者的手。

這樣的一個少年,又怎麼會喜歡阿彌婭呢。

老者粗糙的手掌磨礪着少年的手,卻忽而用力,將如今的手卡起,幾乎捏碎了他的骨頭。

“哎——痛死了!”如今自然而叫,將一雙眉毛扭成了疙瘩。

這小子……明明有如此深厚的內力,卻表現的這樣淺!

老者終於放開了他,負手,淡淡的。“小子,你走吧。”

如今巴不得,捂着手就跑。

阿彌婭見他跑了,拔腿就要追,卻倏忽被老者按住了肩膀。“你哪裡去?他不喜歡你。”

“我不管!”阿彌婭卻一咬牙,“誰非要他喜歡我,我喜歡他就行了!”她說着,已然掙脫開老者的扶助,奔出。

那老者嘆了口氣,眸子裡卻有依稀的笑意。

後悔死了後悔死了……如今抱着手腕一邊跑一邊自我埋怨,早知道當初就不着惹她了,這倒好,怎麼能脫了身!

“你站住,白如今!”背後突然又起了咆哮,他哆嗦了一下,拔腿逃的飛快!

(本章完)

亂世&月夜踏歌聲相逢清江上雲霞染曙光夜襲遭雷禍北州生明月荒野逢秋雨天空逢白將羈旅終因舊緣計定樓上樓日色滿星臺一石一世界風沙雜夜衣荒漠石生花重歸星野城烽火大荒族今夜月明誰盡望顛倒石乾坤洛陽重羅衣深沙得險助荒野追蝴蝶風暴揚大漠夜火話離別夜半驚千潮重聚三聖獸天空逢白將邊境夜翻天杯酒釋囹圄盟火遍大漠夜火話離別夜中不能寐透窗一線寒風晨曦沾人衣盟火遍大漠舊人無舊晤邊境夜翻天始知子夜變夜營番薯香弱冠禮成君須記落雪滿長弓洛陽重羅衣重逢文曲星雲霞染曙光荒野逢秋雨相望誰先忘暗夜聞赧童明月滿西樓荒野逢秋雨行此須歸家內戰決生死蝴蝶堡下禍事踏沙求留客迷霧尋冰魄夜火染城池夜火染城池路漫漫兮求遠堂前開冷菊烽火大荒族夜角聞風寒幸甚定國基魔入心竅中夜角聞風寒日色滿星臺相望誰先忘星野城離別星野城離別彼岸花開彼岸西風夜未央且問君知否歸來故國遲紅燭落燈花明月滿西樓今夜月明誰盡望羈旅終因舊緣日色漸稀薄星墜復舊顏焰滅除夕裡春雨釣天池血戰狼與獅行此須歸家霜月滿大漠重陽菊花殤風沙雜夜衣相憤留客鎮相憤留客鎮重陽菊花殤曉色染血色晴川斷紙鳶地下幻影之城杯酒釋囹圄風沙雜夜衣冬雪月色滿內戰決生死魔入心竅中洛陽三月花如錦杯酒釋囹圄舊客帶新顏夜火話離別紅燭落燈花舊部歸蝴蝶星野城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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