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青郡主只怕是整個長京乃至東離的笑話,令王妃沒有拋下她,已經是極深的情誼了。
而離洛公主這個時候卻來了令王府。
算算時間,應該是大典一結束就直接過來的。
她是韓淵和蒙卿的姐姐,是韓凌肆的姑姑,此刻她來,必然是爲了今日的事情了。
“公主。”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端木青安然地行了一個禮。
離落臉上倒是沒有什麼難看的神色,看上去十分平靜,甚至於還帶着一絲絲的笑意。
“本宮今日突然過來,青郡主不會心裡介懷吧!”似笑非笑地看着端木青,讓人想不明白她這話的意思。
“公主說笑了,公主駕臨,蓬蓽生輝。”
似乎很滿意端木青這樣的態度,離洛公主的臉上浮現高興的神色來。
竟走上前來牽過端木青的手:“我們去你房裡坐坐如何?”
今日的事情,令王妃也在場,只是不在臺上而已。
離洛公主雖然只是一個公主,但卻連皇帝也要敬畏幾分,可以說是整個東離除了皇后最爲尊貴的女子。
同時令王妃也知道,離洛公主最在乎的人不是她的子女,而是東離唯一的親王——洛王蒙卿。
所以,她此時提出來要去端木青房間,自然是要就今日之事跟她細談。
心裡雖然忐忑,但是令王妃也明白,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吩咐下人們伺候周全。
“你是怎麼認識君昊的?”
進門剛坐下,離落便含笑問道。
這讓端木青有一點兒未準備好的慌亂,隨即笑道:“公主和昊王的感情似乎不錯。”
對於她這樣有話直說的態度,離洛反倒從心底裡欣賞。
在東離,誰都知道她是誰,用旁人的話來說,就連皇帝對她都要禮讓三分,更遑論別人。
“本宮小時候教養過他一段時間。”離洛淡淡笑道。
此時房間裡就只有她和端木青在,若是離洛的貼身婢女在的話,此時一定吃驚得不行。
因爲平日裡的公主,從來都不會如此和顏悅色的跟不相干的人說話。
“那公主應該對他很信任纔是,如燕與昊王怎樣認識的,昊王今日說得很清楚呢!”
這種踢皮球的手法,離洛公主怎麼會沒有見過,只是心裡也不惱,反而笑道:“據說青郡主和君昊在西岐的那位王妃長得十分相像呢!”
“是麼?”
聽到“西岐那位王妃”這樣的說法心裡還是覺得痛,端木青臉上淡淡的,眼睛裡的溫度到底是下去了:“如燕未曾見過,不知真假。”
“本宮只是好奇,難道君昊是因爲此,而心慕於青郡主嗎?”
離洛的話聽上去無比的認真,並沒有絲毫嘲諷的意思。
就是那“心慕”兩個字也說的十分自然,其實誰都知道這不過是說起來比較好聽而已。
“關於這個問題,如燕並不想深談。”端木青擡起眼,無所畏懼地看着她。
“但是今日此事,畢竟是君昊魯莽了,你不要生他的氣。”
想不到離洛突然話題一轉,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莽撞?好簡單的兩個字,但是韓凌肆又豈是莽撞的人。
以前在西岐,雖然他行事不羈,很多時候看上去確實莽撞,但其實,又有哪一次不是計劃周全了才行事的?
只是,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由離洛公主此時說出來,似乎都有些不合常理。
看到端木青訝異的神色,她接着道:“據說君昊爲了那位王妃,很受了點兒傷,具體如何,他也不肯跟本宮說,對你,只怕是一種遷怒,你多擔待些。”
提起此,方纔滿心的委屈和失落裡,又鑽出細細的愧疚來。
“從前雖然君昊在西岐,但是本宮與他感情不錯,也時有聯繫。
那邊雖然不易生活,卻也依舊如從前那般性格,斷然不會做出如此心狠的事情來。
思來想去,也就只有那位王妃的事情了,雖然具體內幕本宮不瞭解,但是,君昊這個人,本宮卻是知道的。
必定是被她傷透了心,纔會如此。”
離洛公主口口聲聲說,是聽說她和端木青長得像。
其實蒙卿都能夠查得清楚的事情,她這位號稱東離第二尊貴的女子,又怎麼會查不出來。
只是以她的身份以及和端木青的關係不可能會將此事挑明瞭來說罷了。
如此說來,倒真是有些意味不明瞭,可是不管怎樣,端木青終究還是因爲這一番話,將對他的怨恨打消了不少。
他們之間,怎麼算,都是她欠他多些。
離洛公主走後,立刻便讓人直接將門前鬧事的人帶走了,還當場杖責了幾個帶頭鬧事的。
理由是,以下犯上,不尊法紀,辱罵王室。
總之,理由很全。
至此,整個長京在沒有一個人對端木青之事置喙。
至少,是在表面上,再沒有人敢多說一句。
據說,第二天,昊王府的昊王妃就被叫到了公主府,回來之後就病倒了。
公主對她說了什麼並沒有人知道。
但是端木青心裡明白,這是離洛公主在幫自己出氣。
這似乎有些好笑。
爲了一個傷害自己侄子的女人而責怪侄子的正經媳婦兒。
但是這些,端木青想管也管不了。
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因爲她懷孕的事情,韓淵特地指派了一名太醫來照看她。
整個東離,只怕除了韓凌肆和端木青本人,誰也不清楚她到底有沒有懷孕吧!
就連令王妃也因爲此事而着意吩咐下人好生照看。
令王府的下人倒是調教得十分妥帖,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全部都跟尋練過的似的。
就是阿朱阿碧,若非發現她們伺候得更加謹慎了,還真是不知道,她們都得了命令。
後來在莫忘的追問下才知道,原來令王妃只是吩咐下去了。
因爲怕端木青想到此事心裡難過,才讓他們不要提及的。
既然是一番好意,端木青又怎麼會拂逆了人家,自然也就當做不知道了。
倒是靈兒,聽到這件事情,十分的興奮,特意跑過來東問西問個不停。
其實,她確實是聽說過有一種方法,可以改變脈象,讓人查不出身體的真正情況。
按照這種說法,要製造出喜脈應該也不難。
可重點是,端木青她並沒有學過這一點。
那潘太醫明日就要來了,她此時正煩心着此事。
靈兒嘰嘰喳喳的,更讓她感到煩人。
端木青一個不注意,突然就被靈兒抓住了手腕。
陡然間身子一個激靈:“你的手怎麼這麼涼?”
“噓!”靈兒卻示意她不要說話,神色古怪地看了她兩眼,又沉默了一下,才肯定道:“你明明沒有懷孕!”
這一下,端木青訝異了,雖然她知道靈兒有一種奇怪的本事替人看病,卻沒有想到她竟然如此簡單的握住她的手腕就能夠斷定脈象。
心下驀然間劃過一絲希望,揮手讓衆人退下去了才道:“確實沒有。”
這就讓靈兒不明白了,偏着腦袋看她的臉:“那那個什麼昊王爲什麼說你懷了他的孩子?
這按照你們的話來說,不是損害了你的名節嗎?怎麼可以這樣?
我們去跟王妃說,王妃見得到陛下,讓她跟陛下說,然後讓天下人都知道那個什麼昊王在撒謊。”
今日大門口的事情鬧得那樣沸沸揚揚,靈兒就算是再不知事,也會明白,這對端木青是極其不利的。
所以,發現她沒有身孕,首先想到的就是這一點。
“靈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我與他之間發生過一些事情,如今,他說我懷孕了,我就必須懷孕了。”
“額?”這就讓靈兒更加不明白了,“必須懷孕了?可是你明明沒有啊!”
“這就是我想問你的,”端木青立刻道,“你的醫術奇特,有沒有什麼方法能夠讓我的脈象看起來像是懷了身孕?”
這些彎彎道道的,靈兒還沒有想明白過來,正在絞盡腦汁地琢磨着,聽到她這話,突然靈光一閃:“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受了他的威脅。
他是不是給你吃了什麼藥?那種很難受很難受的藥,讓你想解都解不了,只能等他給你解藥?”
很顯然,靈兒並沒有聽到她剛纔的話。
“沒有,靈兒,此事我與你說也說不明白,我方纔問你的事情,你到底做不做得到?”
這纔想起來,端木青方纔問她的問題,但是卻沒有回答,而是在思索着什麼。
這事情對於她來說確實是有些不容易,所以端木青也不催靈兒,只靜靜地等着她。
“可以是可以,”好半晌之後,靈兒才皺着眉頭道,“只是有點兒麻煩。”
“怎麼個麻煩法?”
靈兒道:“這脈象雖然是可以改變的,但是畢竟是一個胎兒在母親肚子里長大,不同的時候,脈象都是不同的。”
“我知道,太醫半個月來一趟。”
“昂!”誰知道靈兒聽到此話,卻是哀嚎一聲,“他來那麼勤做什麼?”
“怎麼,有什麼問題?”來得勤端木青自然也是不願意的,可是這是韓淵安排的,根本就沒有辦法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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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今天就一起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