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韓淵和周虞同時開口問道,同樣的嚴肅。
衆人看到端木青一臉的不可置信模樣。
“青郡主,敢問這方子裡怎麼會有朱莎根和土牛膝這兩味藥?這兩味藥都是活血散瘀的良藥,但是對於孕婦來說,卻是大忌啊!
更何況,在這個方子裡,加上這兩味藥,從藥理上看,也是不通得很啊!”
院判還沒有回答韓淵的話,便當先向端木青質問起來。
衆人的視線一下子全部都聚集在端木青身上。
端木青的表情很是奇怪,像是根本沒有想到這個問題一般。
“什麼?!”她驚訝的奪過院判手裡的方子,“我何時加過這兩味藥?”
“你方纔都說着方子是你開的。”賈文柔輕聲提醒道。
端木青沒有搭理她,而是認真地將手裡的方子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不!這方子不是我的!”端木青陡然間開口道。
“你現在又說不是你的了,方纔不是給你看過的嗎?”
仍舊是賈文柔開口,其他人看着端木青的眼神各異,但是,都有着同一個意思,那便是懷疑。
“青郡主說我家娘娘的胎十分健康,這幾個月來,方子一直都沒有變,奴婢也一直都妥善的收着。”彩月登時重新跪倒在地,急忙辯解道。
“姬如燕,你未免太狠毒了些!這些日子以來,我聽到的風言風語也不少。
但是就算你和嘉妃娘娘有些矛盾,就算你覺得自己貴爲郡主,不應該受着閒氣,也該要體諒體諒嘉妃娘娘有孕在身的人才是,怎麼能……
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她這話說出來滿含着氣憤,似乎是對郭嘉書的遭遇十分同情。
其他人雖然沒有開口,但是看着端木青的眼神都是一個意思,顯然是贊同賈文柔的。
“青郡主,你還有什麼話好說?”蕭貴妃氣得臉發紅,眼眶兒也是紅的,“要是嘉兒有個三長兩短的,本宮不會輕饒了你。”
原本韓淵和周虞在這裡,並沒有她開口的道理,但是她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郭嘉書的親姨母。
你替外甥女討個說法而出格,也說得過去。
皇后將所有人的反應都看在眼裡,然後才問向端木青:“青郡主,你方纔說這張方子不是你的,跟前面你的肯定似乎有些矛盾,你有什麼話想說嗎?”
端木青將視線投向賈文柔,冷靜道:“我想大家和昊王妃的想法是一樣的,但是昊王妃,你方纔沒有聽到嗎?彩月說我這三個月以來並沒有給嘉妃娘娘換過藥方。
你的意思是我一開始就是想要害嘉妃的龍胎嗎?
那個時候我和嘉妃可沒有什麼不合的謠言傳出來吧!
若是這樣,我又是怎麼知道我會被派給嘉妃保胎呢?這道旨意是陛下下達的,是蕭貴妃娘娘舉薦的,難道是陛下和貴妃娘娘授意的?”
賈文柔沒有想到端木青會直接將矛頭指向自己,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也只是一下子而已,立刻,她便冷靜下來:“我可沒有這個意思,方纔那些話,也只是我猜測而已,我不是局內人,哪裡知道那麼清楚。
只是我和嘉妃娘娘一向感情好,心裡氣不過而已。
但是不管怎麼說,那張有問題的方子總是出自你的手裡,這一點,你就算是想賴也賴不掉,至於你究竟爲什麼要這麼做,只怕也只有你自己清楚。”
端木青冷冷一笑,道:“也不知道這張藥方究竟是誰弄出來的,竟然這樣的拙劣,我根本就不用自己證明那藥方不是我開的,因爲,安張藥方本身就是證據。”
她這話說得十分自信,而在說這番話時候,有一種讓人不得不信服的氣勢。
韓淵聞言,似乎有些意味,連忙問道:“這話怎麼說?”
端木青轉向韓淵,行了個禮道:“這張藥方顯然是行外人栽贓給臣女的,不信,陛下可以問院判大人和兩位太醫。”
狐疑地看向那三個人,韓淵皺眉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端木青冷笑道:“這三個月以來,我並沒有變換藥方,若是娘娘一直按照這個方子喝藥,肚子裡的龍子早就有問題了,怎麼會安然無恙到現在!”
院判和那兩個太醫連忙點頭道:“這一點我們可以爲青郡主作證,若是按照這個藥方,娘娘不用半個月,必定會流產!”
彩月這個時候唯唯諾諾道:“娘娘……娘娘確實這幾個月以來肚子都有些不舒服,而且常常腹痛,就是因爲這樣,娘娘纔對青郡主不信任,想要換太醫來替保胎。
可是郡主是陛下指定的,沒有辦法更換,所以娘娘才經常對郡主發火。”
她說這話的時候,不時地看兩眼端木青,似乎十分害怕的樣子。
賈文柔立刻接話道:“果然如此,想來娘娘也是因爲察覺到這藥或許有點兒問題,纔不敢亂喝,那藥性入得淺,纔不至於那麼早就滑胎吧!”
不得不說,按照這樣的推斷來說,賈文柔的話確實是合情合理。
端木青冷笑一聲:“我看昊王妃還是不要再打腫臉充胖子了,對於醫術絲毫不瞭解就在這裡胡言亂語,你以爲用錯藥方是怎麼回事?”
對她冷哼一聲,端木青轉臉看向韓淵,回道:“陛下,娘娘中毒一事,十分奇怪,我想問問院判一些事情。”
沒有說話,韓淵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敢問大人,娘娘所中之毒,是慢性的還是急性的?”
院判一聽,想也不想道:“自然是急性的,這一點光是看就看得出來了。”
這一下,衆人的臉色都變了,尤其是賈文柔。
院判的回答對她來說,已經不能用驚駭來形同她此時的反應了。
“你說什麼?”
“娘娘所中之毒十分兇險,但是,很明顯,確實是急性毒,而且中毒的時間應該不超過兩個時辰。”
院判方纔一直都在擔心着韓淵責怪自己無能,這個時候連忙將這一點抖摟明白。
賈文柔心猛地跳了跳。
不對!事情不該是這樣的,根本就跟她所預定的不一樣。
忍不住轉臉去看那個女子,卻發現她也正好看向自己。
她分明從端木青的眼睛裡看到了一抹殺意。
這殺意讓她的心瞬間冰封。
此時的她,猛然間反應過來,自己只怕這一次是掉入了端木青的羅網裡了。
想到這裡,賈文柔立刻轉臉去看蕭貴妃,卻發現她完全不看向自己。
“陛下!陛下一定要救救嘉兒啊!一定要找到下毒的兇手!”
蕭貴妃說着話,視線在屋子裡掃過,接着道:“這兇手一定還在這個屋子裡,請陛下一定要替嘉兒討回一個公道。”
賈文柔忍不住輕輕顫抖起來,很顯然,蕭貴妃這樣的反應,分明是發現了他們的計策已經失敗了。
但是,既然會失敗,就說明了端木青早就識破了這個局。
可是,這是她最後的一搏了,若是沒有弄死她,自己可就註定了沒有好日子過了。
心裡驀然間想起那張男人的臉!
“陛下!依臣妾看,關於嘉妃中毒的事情暫且緩一緩,此時最重要的是如何將人救過來。
且不說這件事情到底和青郡主有沒有關係,至少嘉妃的胎是她負責的,此時無論如何她也有些責任。
不如讓她去看看,臣妾一直聽說青郡主醫術不錯,說不定還真能救回來。”
周虞所關注的似乎總是和別人不在一個點上,此時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是放在郭嘉書的胎上。
韓淵一聽,連忙點頭對端木青道:“你和兩位他們去看看,到底如何!”
此時有其他人在,想來就算是端木青向要做什麼手腳,只怕也不容易。
端木青也不推脫,帶着人就過去了。
等了小半個時辰,別人都還猶可,唯有賈文柔,頗有一種如坐鍼氈的感覺。
“父皇,母后,兒臣府裡還有好些事情,出來這大半日了,怕是有些不妥,便先告退了。”
賈文柔擠出一個得體的笑容,對韓淵和周虞道。
蕭貴妃坐在一旁看了她一眼,便將視線撇開了,沒有什麼表情。
韓淵還沒有開口,周虞便冷冷道:“你覺得你現在回去合適嗎?”
這一句話頓時將賈文柔給問住了,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韓淵這才道:“皇后說的在理,你府裡再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這個時候也該放一放,方纔已經說過了,那下毒的人應該還在這裡。
雖然你沒有什麼嫌疑,但是這個時候離開終歸是不太好,等等吧!等嘉妃的結果出來再說。”
“是!”賈文柔用力牽了牽嘴角,仍舊坐了回去。
屋子裡靜得連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聽得清。
要說這裡看上去最輕鬆的人,只怕就只有皇后了,她的臉上還是永遠不變的端莊的表情,甚至於還是像平日裡那樣帶着淡淡的笑容。
看到端木青和那幾個太醫商量了一番,幾個人都不時地點了點頭,最後同時站起身,走過來。
周虞連忙問道:“怎麼樣?有什麼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