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韓凌肆如此的作爲,在場的人並沒有十分吃驚,在所有人眼裡,這個西岐的大皇子向來行事不羈,此時就算是他當着皇帝的面把人殺了,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皇帝對於他這樣的作爲,也沒有顯得不快。
眼看着他情緒激動,反而上前去拉住他,“有什麼話你好好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韓凌肆猶自皺着眉頭,只是到底臉色放緩了些,平順了一下,才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微臣今天都接到父皇寫回來的書信,說是今年陛下的壽辰他想要親自過來參加,還讓微臣轉告陛下您。”
話說到這裡就已經足夠了,所謂君無戲言,東離皇帝既然開了這個口,而且還讓韓凌肆轉告,可見對兩國關係十分看重,而此時到西岐來的東離人,顯然就不是東離皇帝派過來的了。
端木青不由對這個韓凌肆的能力有些佩服。
如此一來,東離參與這次暴亂不但不會影響到他在西岐的處境,反而會讓皇帝對他的作用更加的看重。
一來,東離皇帝明顯是爲了這個兒子而來西岐爲西岐皇帝賀壽,說明韓凌肆在東離皇帝心中的分量不輕。
二來,如果這些東離人的幕後指使者是爲了解決韓凌肆而來,那麼他很顯然是對東離內部爭鬥十分關鍵的一個人。
無論是哪一點,西岐皇帝都會對他越來越好,越來越重視,萬萬不會輕而易舉地就動了他。
讓東離皇帝的一封信解決了這次危機,不得不說十分巧妙,但是他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呢?不得不讓人尋味了。
端木青想着,不由地向他投去一眼,正好遇上他看過來的目光,四目相對,空氣中隱隱有些不明的火藥味兒。
微微勾了勾脣,端木青不由自嘲,看來她還真是不討人喜歡,無緣無故地又跟這個東離大皇子結了仇,只怕又是一個麻煩。
但是重生了一世,難道還會怕麻煩麼?當然不會,既然來了就讓它來吧!
這一下,東離人的事情,韓凌肆算是摘扯清楚了,只是這暴亂的事情卻還是剛剛開始。
別人不清楚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也不知道這件事情被揭開的後果,但是皇后和二皇子焉能不知道?
如今各個皇子日漸成熟,背後母族的勢力也是盤根錯節,朝堂上各派之爭風雲詭譎。
目前看來,趙御行雖然是嫡長子,但是文治似乎不如趙御鴻,武功不及趙御玄,就連背後沒有什麼勢力的趙御風也在雲南水患當中立過大功。
而齊國公府日漸強大,趙御行未免有些靠母族煊赫而本身無能之嫌,這一局是最好的在皇帝面前展現能力的時候。
況且皇帝最喜歡的便是踏實勤奮之人,是以趙御行也一直都表現得十分內斂,在朝堂上很少出風頭,每天勤勤懇懇做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爲先留一個好印象。
若是此時這件事情被翻開,那麼這一次的事情算是白忙活了不說,還會帶來不可估計的後果。
皇帝此時已經起疑,便指了但總兵,沉聲道:“這件事情到底是如何,你給朕說個明白。”
但總兵一心只爲替老羅國公洗清冤屈,便將當年的事情娓娓道來,原來當年羅國公手握兵權,正是煊赫一時的時候。
有一次跟一個部下喝酒,被人挑撥了幾句,羅國公性子豪爽,向來在自己的部下面前不拘一格,被引誘着便說了兩句帶着些不敬的話,誰知到這件事情就傳了出去,皇帝震怒,認爲他擁兵自重,不尊聖上,便下令滿門抄斬。
後來但總兵便集結了些當年跟着羅國公的生死弟兄,苦苦查詢方纔知道,原來那個部下是給人買通了的,故意引誘羅國公府犯錯,接着便有人跟着將那些話添油加醋地傳揚開來,才導致了羅國公一門的慘案。
爲了幫羅國公伸冤,一羣忠心耿耿的老部下就決定上報伸冤,哪裡知道,羅國公的案子過後,從前的軍隊被迅速的拆分,最後找到的能夠說得上話的人都沒有兩個,也都是些膽小怕事的。
而他們這些人根本就沒有能力見到皇帝,經過多年的準備,纔有了元宵造亂的主意。
原本是想製造些混亂,引起皇帝的注意,面見聖上之時再當面陳情,誰知道他們當中有個江湖中進來的草莽方武天,偏偏不同意,只說太過於危險和衝動。
就在行事的前一天,他們這些人都被飯菜裡的迷藥放倒了,醒過來已經被關在了房間裡。
對於外面的事情一無所知,直到端木赫帶着人出現才被放了出來,知道發生了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才發現那方武天帶的人裡頭,幾乎都是些生面孔,還有些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一般的習武之人。
直到此時他也還是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誰是方武天?”聽完但總兵的陳述,皇帝直接抓住關鍵人物。
只見那些哆哆嗦嗦的人羣當中,一個瘦高個子的人爬了出來,磕頭不迭,“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小的也只是受人錢財,替人辦事罷了。”
“受了什麼人的錢財?又是替什麼人辦事?”韓凌肆上前一步,緊接着問道。
“小的也不知道,只是突然有一天,飛刀手來找到小的,問小的想不想幹一票大的,然後下半輩子盡情逍遙,小的原本都已經打算在落霞山混吃混喝算了,就連但總兵關於元宵造亂的事情也是極力反對的。
可是飛刀手說了,這件事情只要成功,小的下半輩子不僅不要靠着別人,還能夠吃香喝辣的無人管着,小的便動了心。
他平日裡也跟小的有所聯繫,關於羅國公的事情也知道一些,就說藉着那名頭,做點兒事情。
小的一聽就覺得這事情可行,原本但總兵也是爲了給元宵節搗亂的,把這個罪名安在他身上也不會不實,而且那邊又給出那麼多人手,小的只要提供個名頭就可以了,便同意了,誰知道他們竟然是東離來的。
陛下饒命,小人真的不知道啊!”
“誰是飛刀手?”皇帝沉聲問道。
“飛刀手是武林中一個頗有些威信的刀客,據下臣武林中的朋友告知,這個飛刀手如今已經沒有了蹤跡,就連平日裡長落腳的幾個地方也都被毀得一乾二淨。”端木赫上前一步,認真回稟道。
“哼!這樣的人,還能有什麼好下場,他那東離的主人,只怕會將他的骨頭拆得一根不剩。”
冷哼一聲,韓凌肆鐵青着臉道。
“臣妾不明白的是,但總兵他們又怎麼會跟白焰教扯上關係?”一直沒有開口的端木竚此時柔聲問道,帶了些怯意,好像生怕自己問了一個十分愚蠢的問題。
“白焰教?”但總兵一臉茫然,“什麼白焰教?”
皇帝一雙眼睛如利劍般地看向二皇子,聲音平靜得有些發冷的味道,“朕也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又跟白焰教有了關係。”
“方武天,你們那次行動,每個人都扮作平民打扮,除了熒光面罩可還有別的什麼標記?”端木青的聲音不急不緩,好像就是閒話家常般的詢問。
相對於其他人的臉色,方武天覺得面前這個少女實在是猶如菩薩般的慈善,連忙點頭,“飛刀手讓我接着羅國公的名頭做事,所以我們都在身上帶了一條反面印了羅國公族徽標記的腰帶。”
聞言,端木青臉上的笑容更加的溫和了,“方武天,你要好好想想,還有別的什麼共同的標記沒有?”
方武天此時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回答是正確的,但是看到端木青如此可親的笑容,便想着說實話是再好沒有的事情了,“沒有了,就這兩點。”
只是他一直都沒有注意到,隨着他說的話,大廳裡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
皇后臉上只是帶了些微微的蒼白,極力保持着鎮定,只是掩在袖子中的手指未免有些發抖。
二皇子卻不如皇后淡定,一時間面如土色。
齊國公府的女眷們原本不瞭解事情的真相,但是此時也都知道二皇子此番只怕是犯了大錯了。
李凝霜和端木紫一直垂着頭站在一旁,似乎完全不參與這件事情。
趙御玄一副看好戲的表情,趙御風微微蹙着眉,趙御鴻臉上毫無表情。
淑妃與兒子一般,臉上雖然沒有露出些什麼,但是眼底的興奮卻是如何也掩飾不住。
唯有端木青和韓凌肆都是一臉淡然,帶着些倨傲地看着衆人。
“那麼你可以告訴朕,這個白焰教到底是怎麼回事麼?”皇帝看着趙御行,沉默了良久才終於問道。
這樣平靜的聲音落在趙御行的耳朵裡,卻是如同萬鈞響雷一般,打得他膝蓋發軟,一個不小心就跪倒在地,“兒臣……兒臣……兒臣一時……一時……”
小寒:當生日和開學同時到來的時候,我是該憂傷呢?還是該開心呢?唉!真是個艱難的選擇,但是我想,如果親們踊躍一點兒的話,小寒應該還是會很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