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美人是陳近南?!
還好他身上穿的綢緞衣服不大結實,再加上他穿的這具身體好歹也是練過功夫的,撕起衣服來倒是輕輕鬆鬆半點勁都不費。
有了包紮的布條,接下來的問題就是消毒了。
鄭克爽身上當然不可能帶有酒精之類的消毒物品,無奈之下只能偷偷溜了出去,然後在客棧的廚房裡尋到一大壇燒酒,拿來代替酒精給男子擦洗傷口。
被烈酒接觸到傷口,男子痛苦地皺起眉頭地呻吟一聲,長長的睫羽忽閃幾下,似乎想努力睜開雙眼,但終究還算沒有睜開。
眼中看着那具修長健美的身體,手指不小心接觸到男子溫熱的肌膚,再聽到他那壓抑着痛苦的低吟聲,鄭克爽忽地心中一蕩,幾乎把持不住想要低頭吻上他那蒼白優美的薄脣。
但他終究是努力剋制住了這個輕薄的想法,又用布條蘸了烈酒去擦洗第二道傷口。
他擦洗到最後一道傷口時,男子終於掙扎着張開了雙眼。
看到眼前正爲他擦洗傷口的鄭克爽,男子漆黑的星眸中緩緩閃過一絲茫然疑惑之色,臉上也彷彿帶了些難以置信的神情。
鄭克爽連忙對他笑笑道:“你受傷昏迷在大街上,是我把你帶回來的。放心,我只是單純地想救你,並沒有惡意的。”
男子定定地看着鄭克爽,半晌之後才彷彿終於確定了些什麼,努力從牀上擡起身子道:“屬下陳永華參見二公子……”一句話未完,就因動作太大牽動傷口而又再度倒回牀上去。
鄭克爽見他起身,忙不迭的伸出雙手想去扶他,結果卻在聽到他那句話時忍不住呆在原地當場石化。
半晌之後,鄭克爽才難以置信地問道:“你再說一遍,你叫什麼名字?”
男子用疑惑不解的目光看着他,微微驚異地道:“屬下是天地會總舵主陳永華,二公子你不認識我了麼?”
“陳永華?!” 鄭克爽彷彿直到這時才明白過來,刷地一下驚跳起來道,“你是陳近南?”
陳近南點點頭道:“陳近南是屬下爲行走江湖方便才用的名字。”
於是鄭克爽立馬就暈菜了。
他明明記得金庸的原著裡頭有寫陳近南是個書生打扮的中年男子,算起來怎麼也該有接近四十歲吧,而且每一版電視劇《鹿鼎記》裡的陳近南都是找的大叔級的演員,怎麼這裡的陳近南竟會如此年輕?
不過現在並不是研究陳近南的年齡的時候,畢竟他身上的傷口還沒有處理好,每一道都還在緩緩滲着鮮血。
於是鄭克爽隨手拿起方纔撕好的布條對陳近南道:“你先別動,我正在給你處理傷口。”說完就想上前爲他包紮。
陳近南身子向後微微一側,嘴裡淡淡地道:“這點小傷,屬下自己包紮就好。不用煩勞二公子動手了。”
說完,伸手拿起一旁被鄭克爽脫下來放到一邊的黑色夜行衣,順手從內袋中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來,小心地將裡面的藥粉倒在傷口上。
鄭克爽明顯地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態度雖然恭敬,但是更多是卻是淡漠和疏離,甚至隱隱還帶有幾分隱藏得極深的、淡淡的厭惡。想來以前這位鄭二公子和他的關係一定不是多麼地良好。
嗯,一定是以前的鄭克爽不好,仗着自己的延平郡王二公子的身份胡作非爲,說不定還曾經在這位陳總舵主面前自恃身份作威作福,這才導致他對現在的自己如此反感。
想到這裡鄭克爽不禁感到十分地無力。
不過也沒辦法,他既然接替了人家的身份,人家的黑鍋自然也要由他來背了。
不過有件事鄭克爽卻不知道,那就是以前的鄭克爽和陳近南的關係極其惡劣,原因自然是鄭家兩位公子爭奪繼承權,陳近南是站在大公子鄭克臧那一派的,也因此原來的鄭克爽一直將陳近南視爲眼中釘肉中刺,直恨不得除之而後快,每次見面都沒有給過人家半分好臉色,冷嘲熱諷更是猶如家常便飯。
也虧得陳近南對鄭經極爲忠心,兼之心胸寬廣不願與他計較,因此見面時才仍舊對他尊尊敬敬。若是換了心胸稍微狹窄點的,恐怕就是不對他惡語相向,也絕對不會給他好臉色的。
陳近南當然也知道鄭克爽心裡極爲記恨他,因此在發現自己竟然被鄭克爽所救時,他纔會感到疑惑震驚甚至難以置信。
不過以他的涵養,自然就很快淡定下來,不去追問鄭克爽救他的原因,而是低頭自顧自地包紮着傷口。
無論鄭克爽是因爲什麼原因才肯救他,自己這條性命終究是被他給撿回來的,所以他是欠了鄭克爽一個大大的人情。
他只要知道這個就夠了,其他的並不重要。
陳近南向來是恩怨分明的人,只要欠了別人的人情,他定會設法償還。
鄭克爽默默看着低頭認真地包紮着傷口的陳近南,心中一時間竟是五味雜陳,說不出到底是什麼感受。
他從第一眼看見陳近南時,就開始爲他那俊逸脫俗的外表和氣質心折,內心裡極想和陳近南親近,奈何卻被以前的鄭克爽所拖累,根本無法如願以償。
看着陳近南對他那恭敬卻淡漠,分明是有意劃分出彼此界限的態度,他的心裡就覺得說不出的難受。
不過沒過幾分鐘他就釋然了,畢竟陳近南那樣對他是事出有因,他必定還以爲自己還是以前那個飛揚跋扈仗勢欺人的鄭克爽。
自己只要留在他身邊,用自己的行動讓陳近南明白他已經不是以前的鄭克爽,相信他的對自己態度就會大爲改觀的吧。
鄭克爽在這邊胡思亂想間,陳近南已經麻利地包紮好所有的傷口,然後轉頭問道:“不知道二公子爲何冒險從臺灣來到中原?是臺灣那邊發生了什麼大事麼?”
鄭克爽剛想把自己來京的目的告訴陳近南,讓他小心防範馮錫範這個人免得遭他暗算,陳近南卻忽然在脣邊豎起手指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鄭克爽微微一驚,連忙低聲問道:“怎麼了?”
陳近南側耳傾聽了片刻,低聲道:“外面好像有官兵從遠處搜過來了。”他的內力深厚,聽力自然要比鄭克爽高出了不知道多少倍。
鄭克爽一聽,慌得跳了起來,四處找能藏人的地方,結果找來找去就發現旁邊的一個大衣櫃裡能躲進去一個人,於是連忙打開衣櫃道:“實在沒地方躲了,就委屈陳軍師先在這裡藏身,官兵就由我來對付。”
陳近南見他神情誠摯,很明顯是真心想要幫助自己,再說如果對方想要害他,剛纔只要見死不救,那他現在肯定已經在清兵的大牢裡了,根本用不着現在纔來陷害。
因此陳近南儘管內心爲鄭二公子對自己的態度忽然有如此大的轉變而感到驚詫,不過倒也不懷疑他是別有用心。
只是那個衣櫃根本不是藏人的好地方,如果真的藏在那裡肯定會被搜索的清兵發現。
於是陳近南對鄭克爽一笑道:“不用躲在那裡。”
說完微微一提氣,就已經輕輕巧巧地縱上了屋頂的橫樑,把個鄭克爽看得目瞪口呆。
鄭克爽看着陳近南只一躍就躍上兩丈高的房樑,頓時咋舌不已,心中暗道:媽呀!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
只不過看他方纔還失血過多重傷昏迷,這會兒說用輕功就毫不含糊地用了出來,這人究竟是個人還是個妖怪啊?!
他正在這裡瞎感嘆,外面已經響起了粗魯的砸門聲,混合着官兵的大叫開門聲響成一片。
鄭克爽連忙把剛纔給陳近南消毒包紮傷口用的酒罈布條等物藏到牀底下,順便連自己那件被撕成乞丐裝的長衣也一同塞了進去,這才只穿一件中衣出去開門,臉上還裝出一副受到驚嚇的表情。
門一打開,就見外面站着數十個官兵,領頭的一人大步走進來,然後一雙眼睛開始掃描儀一般四處搜索。
緊接着剩下的一羣官兵就一涌而入,幾十個人分工合作,用明晃晃的單刀把牀上、牀下、衣櫃等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挨個捅了個遍,最後發現一無所獲時才悻悻罷手。
鄭克爽不禁暗暗歎服陳近南有先見之明,如果他真的聽自己的話躲在衣櫃裡的話,恐怕這會兒身上至少已經多了好幾個透明窟窿了!
先一步進入的首領見到這屋裡明顯沒有藏人,臉上的表情便沒有先前那麼嚴厲了,但還是皺着眉道:“這麼晚了你還不休息,點着蠟燭在屋子裡做什麼?”
貼一張片刃若雪幫忙畫的插圖,這張素偶家小陳陳~~~(請表問偶任何關於他的髮型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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