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地
凌落霜在地道中時就已經計劃好,一出地道立刻去島上專門停放所有船隻的碼頭上搶搜船過來,再順便挾持幾個水手連夜開船離開神龍島這個兇險之地。
怎奈等他悄悄潛到了碼頭附近之後,才發現事情並沒有計劃中的那麼容易。
洪安通那隻老狐狸早已算到他會搶船離開,因此早已經派下不少人手重點看守船隻。
凌落霜遠遠看到前方燈火通明下那一大片黑壓壓的人影,就知道想要從這裡搶艘船再安然離開已經是萬難,待得看清楚帶頭指揮的竟然是胖頭陀、黑龍使等教中那幾個看他極度不順眼的老傢伙之後,才終於確定要策反他們也是絕無可能,無奈之下只得帶着鄭克爽怏怏離開。
此時鄭克爽也知道事情大大不妙,忍不住壓低聲音悄悄問道:“外面現在要怎麼辦?”
凌落霜沉吟一下,終於銀牙一咬道:“這個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洪安通要搜遍全島頂多只需要一天的時間。也罷,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置之死地而後生。”說完伸手一拉鄭克爽,轉個方向朝着正南而去。
鄭克爽雖然不知道他所說的死地到底是哪裡,但肯定不是個什麼好的所在,有心想要不去,無奈現在兩人已經是系在一根繩上的螞蚱,於是也只好跟着凌落霜往前走去。
兩人一路上小心躲閃着搜尋的教衆,腳步還不敢絲毫放慢,生怕洪安通率衆追來。
鄭克爽發現他們走的路線越來越偏僻,到後來身邊的長草都有半人多高,附近怪樹嶙峋,風一吹樹葉子嘩啦啦亂響,樹上還有不知名的怪鳥呱呱呱叫得瘮人無比,就連月亮也躲到了雲層裡不願出來,四周頓時一片黑暗,氣氛說不出的陰森詭異。
周遭的氣氛和驟然降臨的黑暗使鄭克爽不自覺地想起以前看的那些恐怖電影中的情節來,忍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道:“你究竟要帶我去哪裡?”
凌落霜白他一眼沒好氣道:“你不願意跟着可以不要跟來,回去求洪教主,或許他會開恩放你一條生路也未可知。”嘴裡雖然這麼說着,拉着鄭克爽的手卻始終沒有鬆開。
“我又沒說不跟着你,那麼小氣幹嘛。” 鄭克爽小聲嘀咕一句,連忙大步跟上。
兩人又沿着那片長草叢生的荒地走了一大段路,前方終於豁然開朗,是一大片空地,空地上寸草不生怪石嶙峋,因此在這四周到處都是怪樹雜草的地方顯得格外惹眼。
空地左邊是陡峭的懸崖,前方不遠處則是一大片海灘,再前方就是在夜色中微波盪漾,顯得格外靜謐而神秘的大海了。
鄭克爽不禁疑惑地看向凌落霜。
這就是他說的‘死地’?
他可以沒有看出這地方險在哪裡,又有什麼憑恃可以攔住追兵。
如果洪安通追到這裡來,那他們絕對除了跳海之外沒有任何別的辦法。
凌落霜不會是真的打算要帶他一起跳海‘逃生’吧?難道他說的 ‘死地’就是這個意思?
凌落霜看他臉上神色就猜到他心裡在想什麼,彎起嘴角輕輕一笑道:“放心,我不會讓你去跳海的。”
說完,當先走到前方那一片堆滿怪石的空地前,向鄭克爽招手道:“不想死的話就聽我的指揮。”
鄭克爽依舊是一頭霧水,但仍然聽話地走了過去。
然後凌落霜開始指揮他把空地上的大石頭搬到指定的地方去。
鄭克爽看看那些最小的也有兩三百斤以上的石塊,難以置信地道:“你讓我搬?”
凌落霜瞪他一眼:“不然你還想讓我搬?”
鄭克爽被他瞪得有點心虛,摸摸鼻子道:“我不是不願意搬,可是我也得能搬得動才行吧。”
“不試一下怎麼知道不行?”凌落霜瞥他一眼淡淡道,“我不認爲你連這點重量的石塊都搬不動。”
“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鄭克爽邊嘴裡小聲嘀咕着邊走到最小的那塊石頭前,伸手托住底部完全不抱希望地用力一掀。
這一掀的結果,就連他自己都嚇了一大跳。
那塊至少二百多斤的大石頭居然被他一下子就搬離地面,雖然有點吃力,但畢竟還是搬起來了。
鄭克爽不由得震驚,要知道他在現代時絕對是典型的文弱書生,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怎麼一穿到古代力氣就忽然變得如此之大了?!難道這個鄭克爽的體內真的有所謂的內力存在?
不過這時候他也沒時間去想那麼多,趁着力氣還沒有用盡,連忙搬着石頭走到凌落霜指定的地點放下。
然後他剛擡起身子喘口氣,凌落霜立刻又指着他身邊比較大的一塊石頭道:“你把這一塊搬到那邊。”說完順手一指。
鄭克爽一看,這次的距離還比上次遠了點,心想不知道他爲何要自己來回搬這些破石頭,於是就問道:“你沒事讓我搬這些石頭幹嗎?不要告訴我靠移動這些石頭就能救我們的命。”
“要你搬你就搬,那麼多廢話幹嗎?” 凌落霜不耐煩回他一句,但還是解釋道:“幾個月前我曾經來過這裡,發現這裡的石塊位置很奇特,簡直就是一個天然的石陣,只不過有六七塊石頭擺放的位置不對,只要把這幾塊石頭放對了位置,就能組成陣法中的陰陽八卦迷魂陣。到時候若是洪安通追來,希望能靠這個陣勢暫時阻攔他。”現在他也只能寄希望於神龍教中沒有人懂得奇門遁甲之術,這樣的話這個石陣應該能撐上一段時間。
他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那個陸高軒,此人所學甚雜,天文地理醫藥占卜他多少的懂一些,就連‘七毒腐骨丹’這樣很少現於江湖的劇毒竟然也被他給解了,如果他精通陣法的話,這個石陣未必能擋得住他們。
只不過事已至此,利用石陣阻敵已經是他能想出來的最爲妥善的法子,一切也只好盡人事聽天命了。
“啊?你還會擺陣?” 鄭克爽有點難以置信。畢竟對於他一個現代人來說,那些所謂的奇門遁甲五行八卦實在是太遙遠和虛幻了點。
凌落霜點點頭道:“我的父親與河南八卦門的掌門是至交,他曾經給過我父親幾本關於陣法的書,說裡面記載的陣法極其精妙,我沒事時曾經看過一些。”
知道了凌落霜不是故意在整自己,鄭克爽搬石頭的動力也就大了一點,這次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終於把第二塊石頭也擺放在了指定的位置。
期間凌落霜只是在石堆中邊走邊看,嘴裡還喃喃自語,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隨後他又指揮鄭克爽去搬動其他幾塊比較大的石塊,這下鄭克爽就吃力了許多,終於在又搬了兩塊石頭後撲街了,兩手發麻地蹲在地上呼呼地直喘氣。
凌落霜有些懷疑地看他一眼,道:“這就不行了?”
鄭克爽猛喘幾口粗氣道:“有本事你來搬,別站着說話不腰疼!”
凌落霜毫不客氣地賞給他一個鄙夷的眼神,然後走了過去,彎腰毫不費力地搬起一塊起碼四百斤的石塊來,氣都不喘一口就走了十幾丈遠,然後放下石塊,再轉身走到另一塊石頭前如法炮製。
很快他就把剩下的幾塊石頭全部放在合適的位置,然後轉頭看了看仍然蹲在地上休息的鄭克爽,用詫異的口氣問道:“你的內功是誰傳授的?爲何你擁有十幾年的純正內力,卻完全不知如何使用?”
鄭克爽奇怪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有內力?”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廢話,”凌落霜橫他一眼,“我學了十幾年功夫,若是連這點眼力都沒有的話,那我這雙招子也不用留着當擺設了——別岔開話題,告訴我你師父到底是誰,怎麼會教出你這樣的白癡徒弟?”
鄭克爽想了想,如果告訴他自己的師父是誰,那他就有可能猜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來。到時候如果他和臺灣鄭王爺有什麼恩怨的話,那自己豈不是要代人受過了。再說他之所以有內力不會用是因爲他自己是穿來的,跟他的師父沒有半點關係,於是道:“其實這不是我師父的錯,事情是這樣的,兩個月前我曾經遭人暗算身負重傷,醒來後就忘記了很多事情,連自己學過的功夫也全部忘得一乾二淨了,剛纔如果不是聽你說起,我都不知道自己居然還有一身內力的。”
“哦,原來是這樣。” 凌落霜點點頭表示明白。因爲生病或者受傷而失去記憶的事情古來有之,因此他對鄭克爽的話倒並不懷疑。
作者有話要說:接下來要讓小鄭學點功夫,爲將來的壓人大業打好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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