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黑不見路的小徑,餘炎涼和司南珞嘉兩人慢慢地走着。
像是一旦接受了這樣的事實,這樣無法有任何改變的事實,他們反而能夠坦然地面對,沒有了先前的急躁之心。隨着那麼多將士的死去,他們要做的,便是還給百姓一個安定的生活,免去戰爭,自此不再有驚嚇和無助茫然。
不一會,一座古樸而莊嚴的建築便出現在兩人面前。
“各位先皇在上,第九代執政掌權者司南珞嘉系子民未能穩裕安居,一叩首。”餘炎涼在他右後方跪下,亦默默致着歉意。
司南珞嘉虔誠地站了起來,向前走了一步,復又跪下。
“第九代執政掌權者司南珞嘉系後宮子嗣稀薄,是爲不孝,二叩首。”他將背彎得極低,整個人近乎貼地。餘炎涼亦一起磕首。
在前方的白袍男子,清晰可見他的身形輪廓。在如此不見絲毫光亮的夜裡,他就那樣沉穩地起來,向前跨步,下跪。
“第九代執政掌權者司南珞嘉系朝堂官員混雜,小人當道,未及時整治,三叩首。”沉悶的聲音繼續在這個註定不安寧的夜晚響起。司南珞嘉磕得很是認真謹然。
依舊是一模一樣的動作,可是由他來完成,卻是說不出的令人動容。
外面的刀劍碰觸聲還在繼續着,這裡一方小小的肅穆的地方卻是由不得任何人來破壞。司南珞嘉一步一叩首,不曾停頓,直到跪在內室祖宗塑像正前方。
看着那些歷代先皇的雕像,司南珞嘉下垂在兩側的手不自覺地握緊。“各列祖列宗在上,司南珞嘉今令子民受於世間最大苦難之中,是爲大不該。司南珞嘉在此立下誓言:不出一年,必讓番邦還我安定生活。”目光深深地看着前方的塑像,隨即,他行了大禮,就像是簽下了契約。
餘炎涼在一旁扶起他,出聲詢問:“可還好?”
司南珞嘉淡淡搖頭。他伸手撥弄着前面的碎髮,遮住了磕頭流下的紅印。輕輕將餘炎涼的手自臂上拿離,他沒有回頭,聲音卻傳入了餘炎涼的耳中:“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們進到此處,炎涼,我們出去罷。”
“不了。”餘炎涼在司南珞嘉邊上停下。“我便不出去了。”
司南珞嘉聞言腳步一頓。“嗯?”
“我有更多的考量。你放心,我必然會助你打造一個完美的王國。只是,現在我還是不出去爲好。”
迎着點點火光的人面色漠然,眸中卻流露出些許信任:“好。”停頓了一下,他又道,“一切小心。”
“嗯。”點了點頭,餘炎涼應下。
前面的人一步一步地走着,朝向的是那樣一個廝殺的戰場。他身穿一身白袍,在這樣充滿鮮血的地域,顯得尤爲刺眼。司南珞嘉的身影很快便消失。餘炎涼眼皮一斂,隱入無邊無際的黑暗國度之中。
兵器相交聲隨着距離的變近越來越響,司南珞嘉眉頭微鎖,看着面前的刀光劍影,屍體遍地,他表面一派平靜,內心卻是極爲震怒。
很快便有人發現了他的身影。
“快,這裡有人!”不知名士兵的喊聲引來了大片的圍攻。司南珞嘉靜靜地站在包圍中,不曾動過一下。衆人見着他穿着在此處顯得頗爲怪異,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腳步聲清脆地在周遭響起。
“可是陛下?”清冷的嗓音中透着點點喜意。哈布一身戎裝,出現在士兵們的邊上。
縱然他身形略爲瘦弱,穿着軍裝也不顯寬大,反而襯得更加有魅力。
見到哈布的到來,士兵們紛紛讓開一條小道容他進這包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