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帶着陰冷的味道。
過道中沒有燈光,又合着夜晚的時刻,讓這裡一片漆黑。
四面都是封閉着的,高牆道道,直擊建築的頂部,其間沒有任何窗戶柵欄的裝飾。
腳步聲沉沉,越是往裡走,東方醉的內心就更是激動一份,夾雜着期待以及,不安。
一路走下來如此順利,除了門口看守的人,居然便沒有其他人了,這讓沈聽顏和東方醉都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走在沈聽顏的邊上,東方醉低着頭看着腳下的路,心裡卻是想着她終於要見到他了,就幾步之遙。
鐵製的欄杆出現在兩人的視線範圍內。
東方醉顧不上一直疼着的腿,頗爲急切地跑了過去。沈聽顏連忙伸手扶着她,生怕她站不穩。
入眼的是與這片黑暗格格不入的白。依舊是那一身白,黑色的長髮帶着些許的凌亂垂在身側,他的臉被長髮遮住了大半,只露出了線條分明的下巴。他的膚色本就偏白,此時更是比以往還要白上幾分,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替其心疼。
穿得那樣單薄,在這麼潮溼陰暗的地方,他的身體怎麼可能吃得消。東方醉看着面前只隔了一道鐵牆的人,眼中不知何時已盛滿了水澤。她看了一下鎖鏈,發現根本弄不開。正心急的時候,邊上一道沉穩的聲音響起:“我來試試。”東方醉鬆開了手,看着另一雙骨節分明的手用着一根簪子在鎖上靈活地走動。
他的眉頭一皺,隨即手拿着髮簪繼續朝右邊轉了轉,發現根本轉不過去,重新試了幾遍,還是這個結果,他終於將簪子取出,嘆了口氣:“這個鎖一般的開鎖方法是打不開的。”
“那現在怎麼辦?”東方醉問道。
沈聽顏淡淡瞥了女子一眼:“方醉忘了我們此趟的目的?”
探地牢情況。她當然知道,但是看到這樣的他,好像隨時都會消失一樣的他,她就遏制不住地心疼。她不想在這樣的地方多待哪怕一刻,他本該是站在最高的地方,他本該是睥睨天下的,而不是現在這樣這般的落魄這般的蒼白。
失了天下的帝王,此刻該是怎樣的心情。她沒有處在這樣的高度,只能猜測,不能完全知道。但是她能肯定的是他絕對不會因此而一蹶不振。鄭英離不會,他司南珞嘉更不會。
腳步聲響起。
來的只有一個人。
是個女人。
兩人互看一眼,都站在原地不動,靜等着來者的出現。
東方醉在看到來人的那一剎那,一絲驚訝自眼中閃過。
“連清。”沈聽顏聲調平平地說出兩個字。
站於對面的女子握着白色瓷瓶的手微微抖了抖,卻是開了口,聲音中沒有什麼起伏:“我來是給他服藥的。”
東方醉冷漠的表情看不出一點地破綻:“什麼藥。”“讓他無力的藥。”
“爲何人所用自得聽其吩咐。你也不用生氣,不是對身體有害處的東西,只是不想他逃罷了。”連清的話平靜地突出,好似無血無情的人一般。說着,她用鑰匙開了鎖,將藥給睡着的人服下,東方醉沈聽顏在其喂藥的間隙走了進去。看着連清將藥喂好,東方醉道:“聽顏,你帶他可以麼?”
連清卻在此時開口:“很快就會有另一班守衛過來,門口倒下的人我已經處理掉了,但是你們三人中必須有一個人留下,因爲我只帶了兩套衣服。”說完她將另一隻手上拿着的包袱打開,把裡面的兩套隨從衣服扔給兩人。
“我以爲只會有一個人來救人,所以只帶了兩件。”
“我留下。”東方醉淡淡開口。
“不能。從這裡走到外面這一段路很安全,我留下的話還有機會出去,但你若是留下了那麼就是真的必死無疑了。”沈聽顏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