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陽光依舊暖暖,雖說是時值冬日,但溫度還不至深冷,沒有往年的刺骨。記得以前每到這個季節,宮中的人都穿得十分暖意,到處都是鮮豔一片,時常能看到宮人趁着空閒時段在陽光下或是嘻嘻笑笑,或是吃着小零食說着一些近日發生的事,或是一堆人玩着簡單的遊戲。
他雖說一直在別人面前總是淡漠不近人情的模樣,但是在對待宮人一事上還是頗爲寬容的。當初送進宮來的都是些貧苦的孩子,選的也都是境況窘然的,他自然不會過於苛刻地對待他們。因此宮人只要分內事完成,其餘時間都是比較自由的。若非要說其他的要求,怕是不準生事無中生有了。
其實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爲後宮妃嬪着實少的緣故,這樣一來大大減少了事端。
司南珞擡頭看了下太陽,遂負手踩着步子走到陽光下,微微眯起眼,不知怎麼的,突然想到了她那回喝醉時說的話:“什麼時候,這樣的日子,纔可以結束……”
那時,他也明明許諾她說待她辭官時便賜她一個鎮,讓她過悠閒的生活,她也應了。
所以,她怎麼可能說走就走。她明明說每一句話都記得都會做到的人,她明明是不輕易答應不輕易許諾的性子。
所以,她怎麼可能一聲不響就離開呢,甚至連等他醒來的時間都不給。
他努力在兩人少的可憐的回憶中想着蛛絲馬跡來說服自己她並不是自己要離開,而是有什麼事阻礙了她,使得她此刻還不能出現在他面前,甚至讓餘炎涼和沈聽顏爲其撒謊掩飾。
給了自己理由,他立刻找到了沈聽顏和餘炎涼。
他們兩人都沒想到剛剛出了房門沒多久就又被叫了回來。本以爲暫時能瞞一段時間,卻不知他竟發現地這麼早,餘炎涼忍不住苦笑了下。
司南珞嘉只是坐在案几邊上,手中端着一盞茶。他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兩人:“說吧,她到底在哪?”
“不是向聖上告明瞭麼?她說要四處走走——”餘炎涼勉強扯出一個笑。
“嘭!”茶盞應聲而碎。
“你們還打算騙我到何時?”他站了起來,“如果她出什麼事,你拿什麼給我交待!膽子愈發得長了啊,欺君這等事也敢做了,我是平日裡對你們都太好了麼?爲了她,做一回昏君又如何?如果她出事了,我拿你們所有人陪葬!”
司南珞嘉氣息不穩地說着這番話,早已不復往日般沉穩。
餘炎涼還從未見過他發如此大的火,甚至說出那樣的話,頓時有點亂了陣腳。
沈聽顏看了一眼餘炎涼,終是嘆了一口氣,緩緩道:“聖上,我們也是怕你受不住纔不肯說的。方醉代替你待在牢內,不出差錯的話今日正是她受刑的日子。”
“受刑?”司南珞嘉心忽地一顫。
沈聽顏的眼一垂,慢慢吐出兩個字。
司南珞嘉當下身形一晃,堪堪扶住邊上的案几。
何其殘忍。
她已受了那麼多的折磨。
司南珞嘉再也待不住,當下便出了屋子,牽上馬朝那個有東方醉的地方趕去。
其餘幾人立刻喊着跟上。
刑場。
這裡的刑場比較怪。東方醉被綁着管制在一邊,邊上有四個大漢面無表情地守着,她看着這個地方,無聊地想着。
這裡的風比較冷,周圍都是樹,只有這塊地方是空的,溫暖的陽光都被樹擋住了,有些陰陰的。
午時一刻了。
怕被認出不是司南珞嘉,她一直都是低着頭,讓凌亂的頭髮遮住大半張臉,也不說話,別人問話時也不回答。
還有二刻,三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