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詔詔覺得好疼, 疼的她想要叫的那種,可是她卻叫不出來,因爲喉嚨彷彿烈火灼燒。小腹依舊疼如劍刃刺絞, 她想着她大概已經死了吧, 可是死了怎麼還會感到疼呢?
不待秦詔詔將事情想清楚, 她就聽到一個急匆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走了過來, 聽那凌亂的腳步, 來人大概是很着急了!
原來她……還是沒死啊……
“蕭老,您快來看看,她怎麼還不醒?”來人說道, 一口清亮的聲音,讓秦詔詔覺得有些耳熟, 卻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聽過了!
“殿下莫急, 待老朽看看。”一個年老滄桑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秦詔詔想要睜開眼睛看看是誰,可是她這才發現自己的眼睛蒙了一層東西, 隱約聞得到淡淡的草藥味,緊接着她就感受到有一個略帶薄繭的手放在了她的脈搏處。
“殿下,這藥效已經起作用了,姑娘不醒,許是還沒有從中反應回來, 殿下耐心等候, 姑娘醒後會五臟劇痛, 老朽的另外一副藥可以緩解疼痛, 但是……”那蒼老的聲音說着, 彷彿略微停頓了一下。
“但是怎樣?蕭老你倒是快說啊?”少年清亮的聲音又急切的響了起來。
秦詔詔聽着那急切的聲音,內心彷彿隱隱約約流淌過一絲暖流, 緩緩的流向自己的心臟處,感覺小腹的劇烈疼痛都減輕了不少一般。原來……還有人會這麼關心她,哪怕是一個陌生人呢?
“殿下啊,這個姑娘身體裡的毒已經慢慢的沁入她的五臟六腑了,想着那下毒之人早就已經算好了時間,一點點的累計,這毒老夫沒有見到原毒,也就無從去配解藥了!如今這個時候想要再清理乾淨這個姑娘體內的毒已經是無力迴天了啊……”那蒼老的聲音哀嘆的說道。
聽到這話,秦詔詔心往下一沉,原來劫後餘生的那一刻的竊喜瞬間落空!
她身爲醫生自然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秀禾想必從很早的時候就在不知不覺中開始下毒了,那時候她也沒有什麼提防心,畢竟憑心而論誰會去懷疑一個十五歲左右的姑娘呢?因爲在秦詔詔的眼裡,秀禾還是個高中生年紀的孩子,待她就如同自己的小妹妹一樣,加上她身爲醫者的先天性的對每個人、每個生命的呵護,更加不會去提防她了!
“蕭老!你可是蕭老啊,號稱江湖醫仙,華佗在世的人啊,你怎麼能夠見死不救呢?”那少年可能是太急了,說話的語氣重了許多,也就是這加深的語氣和那個蒼老的聲音對少年的稱呼,讓秦詔詔突然之間知道了這個少年的身份!
“傻……傻蛋兒!”秦詔詔沙啞的如同陳年鏽鐵相刮的細微的聲音響起,讓原本將要開始爭吵起來的一老一小停了下來!
趙殤聽見這個聲音,拽住蕭老衣襟的手突然頓住,遲遲不敢轉過身來,對他來說,彷彿轉身都是一個沉重到無法做到的動作!
“姐姐……”趙殤背對着秦詔詔,卻鬆開了抓住蕭老衣襟的手,最後放在身旁,緩緩握緊,噴張的經脈彷彿是他內心的憤怒,快要抑制不住的撒向所有人!
可是他忍住了,他將自己的拳頭放在了嘴邊,狠狠地咬了下去,想要遏制自己快要奔涌出眼眶的淚水!
秦詔詔聽到傻蛋兒叫她,開心的彎了彎嘴角,“怎麼了?是你救了姐姐嗎?”
她真的是很開心,要是說如果她回到了現代,大概傻蛋兒會是她除了韓非外最想念的人了!現在,死前能有傻蛋兒陪着,她也覺得很開心了,畢竟她……本就不屬於這裡啊!
“不……不是我,我……我沒有用!我……我救不了姐姐,我不配當這個太子!”趙殤聽完秦詔詔的話,更加激動的吼完跑了!
留下驚訝的蕭老和一臉茫然的秦詔詔。
###秦國###
“現在魏國已經是囊中之物無需太過擔心,反倒是楚國和趙國有些棘手,而且李斯那廝尤其不要臉,他主動請纓去攻打楚國,哼,誰不知道他隔三差五的往賈府跑,早就是和那個老奸巨猾的老東西是一丘之貉了!”年老離了廟堂卻依舊正氣凜然的國公爺喝着茶,滿臉不屑的說道。
在國公爺的左側坐着已經換了一個身份的衛四,衛四的右側坐着當朝的御史大夫,對面坐着軍部大臣,幾人正坐在國公爺陳舊卻別走雅韻的穿合四庭的小院兒裡,商討着如何打下着天下江山以及清除朝堂裡的奸佞亂臣!
“就是,要我看,還是先勸說大王把現在佔有的國城好生安頓,莫要讓這些奸佞小人有了可乘之機!打下這天下江山統一天下固然是好的,但是天下豈是這麼容易便能全部統一的?只能循序漸進慢慢來,現在已經擁有了韓國,又攻打下了魏國的大部分領土,但是我國軍隊也是元氣大傷需要休養生息,若是照大王的想法做,一攻到底,只怕最後反而會被其他幾國聯合吞併了,到時候可就是得不償失了啊!”衛四右側的御史大夫也是激動嘆氣的說着。
“是啊,軍隊如今打到了魏國的銅城,這銅城地勢險要,而且它的城體全是當初歷代魏王用了大量的銅和人力鑄造的,光是外城已經是極其的不易攻克了,偏偏它的內城又擁有數以千計的甬道和城巷,我軍就算是攻下了外城,也毫無優勢可言,若是進入了內城,一但城巷上面出現敵軍,而退路一但被堵,便沒有了任何的機會了!而且如今據前線來報,大王下令,讓王將軍率大軍輕軍前行,追趕楚國的大軍,但是楚國大軍沿途都有豐富的物資準備,我國大軍的物資卻還在楚國的外境,若是不能及時趕上王將軍他們,恐怕凶多吉少啊!”一提到軍隊,軍部大臣便重重地拍了拍大理石桌,顯然對秦王的命令不滿至極。
其餘人聽後都紛紛附和道,衛四聽了也覺得有些匪夷所思,秦王爲何突然想要激進的去攻打楚魏兩國了呢?奈何衛四不是什麼大家公子出身對這些朝堂之事也不是很精通,他只是奉了他家主子的命隨時在秦國打探消息的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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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詔詔不見的消息很快由衛子龍,也就是假韓非送到了真的韓非手裡,當時爲了騙過天下人也包括秦詔詔,韓非便讓當初他娘身邊的親信,也就是許嬤嬤將他和衛子龍的臉皮掉包了。
韓非收到消息的時候,他正在營帳裡和其他將領商量如何攻下銅城。
“報,丞相!有韓城來的急信!”營帳外的探子在外說道。
自從韓非繼承了韓國王位後就主動向秦國投誠,自封爲城,但是秦王卻保留了韓非的王位,並且封他爲監國丞相。
韓非收了手中的炭筆,對着幾個將領說道:“你們先看看這個提議如何。”
說完,韓非便來到帳外,一眼他便看出了來人是他如今交給衛子龍的人。
“屬下參加韓王!”來人一身汗浸透了灰色的布衣。
“起來進我營帳說話!”韓非說完便朝着他的營帳走去了!
那人也立馬站了起來,跟着韓非進了他的營帳!
“衛統領有什麼事讓你帶來?”韓非慢慢的走到他的主位上,坐在虎丘椅子上淡然問道。
“大王,這是統領給您的急函!”那灰布衣的人忙從懷中掏出了一封加了火泥的信。
韓非利落的用漆刀將信打開,飛快的看完了信,臉色一下子變的慘白了起來,“人呢?找到了嗎?”
那灰布衣的人噗通一下跪在了沙地上,“統領派出去的人都沒有找到,這才讓末將將消息送給大王!”
韓非緊緊的捏緊手中的那封薄薄的信紙,下一刻,便如同一陣風一樣的走出了大帳!
玫紅色的勁裝讓他在萬千的士兵營裡更加顯得孤傲煞人!
韓非馬不停蹄的朝着會議營帳走去。
“不得不說,這韓王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啊!”一位將領看着韓非之前提出來的攻打方案說道。
“是啊,要不是他是韓國人,我都想要他去當這個天下共主了!”另外一位稍微比之前說話的將領更粗狂一些的將領說道。
“哎,這話可不能亂說,小心隔牆有耳啊!”剩下的那位一直沒有發言的瘦一點,皮膚稍微白皙一些的將領忍不住拉住了那位粗狂的將領說道。
幾人一聽都默默的收住了嘴,靜若寒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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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韓非站在帳外,頓了頓,默默地壓下了眼中的神色,才掀開了帳簾,走了進去。
“各位將軍,本將有些急事,要回韓城處理,這裡就交給各位將軍了!”韓非說完,便要點頭急匆匆的走,但是在場的幾個將領又怎麼敢真的把這個大任接下來!
笑話,先不說他們不是被秦王親指的鎮國大將,就算他們是,底下的將士服他們幾個,可是他們也沒有那個腦子啊!論上陣殺敵,他們絲毫不畏懼,個個都是以一敵十的好將領,可若是要論戰場謀略,他們真的就是個老搭埠的,不頂用啊!
俗話說,三個好漢事必成,可是他們三個是好漢沒錯,可要他們三個合夥起來想辦法去攻下銅城……恐怕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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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王,這可萬萬不行啊!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幾個大老粗哪兒懂得用計謀啊?一個二個都是些悶頭直腸子,哪裡會心思婉轉啊?說好聽些,有一點兒的彎曲心思都用來哄媳婦兒了!”那位生性和外形都粗狂的將領嘴邊沒把門兒的說道。
他這一說,倒還真是實話,剩下兩人也連忙跟着點頭。
“是啊,韓王,是什麼急事,說出來兄弟幾個一起解決,若這事不是很急,那等咱們攻下了銅城,擒了那魏賊老兒也不遲啊!”那位稍微有些頭腦的瘦削將領說道。
他之前多多少少聽到些風聲,加上這位韓大世子生世來源和以前的事兒,也許其他人不知道,他卻是知道一些的,畢竟他的祖父也是那一輩中的人!
果然,聽到魏王,韓非的臉色明顯有所改變,良久,他才點了點頭,“也不是很急,趙將軍說的也不無道理!”
詔詔,對不起,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