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
魏王宮中,魏王已經命在旦夕,只有秋芋如今執掌大權,一人守在魏王身側,所有的旨意,皆是要有秋芋口中傳出的。
秋芋與趙寧和主子手裡拿的藥已經快要用完了,那藥物是救不了魏王的,無非只是耗盡他的體力吊着他的命而已。留着喘氣的總是要比死了的強了太多。
秋芋也是沒了辦法,趕緊再次休書將那信傳進了西暹的皇宮之中,而此時,趙寧和柳燁涼早已經自顧不暇。
司陽雲裳的失憶症本就是丘殷正宗的巫術所致,趙寧和柳燁涼雖然演習巫術多年,可是這種古法確是難以下手,更何況解巫要比下蠱難上數倍之多。情急之下,他們也不過是一天託過一天,只是希望,在所拖延的時間裡儘快找到方法,以便幫助司陽雲裳恢復記憶,並且自救醢。
要知道,此事若成,他們翻身的機會還是很大的,如若不成,恐怕就沒有翻身的餘地了。
西暹的後宮之中。
“師傅,怎麼樣方法找到了麼?”柳燁涼着急的問道緹。
“這種古術,基本上都要靠巫女聖女的血液作爲引的,可惜你不是。”趙寧一臉愁容的說道。
“那能不能繞開這點呢?”柳燁涼問道。
“許是有的,如今爲師也在找尋法子。”趙寧說。
“師傅,我或許有個辦法也許可以!”柳燁涼想想說道。
“你說說看!”趙寧也是着急,如今只要是能有辦法自然是好的。
“是這樣的,我覺得她是因爲吃的藥,目前我們已經知道她的藥方,如若照着這方子上的每一味藥都找出其相剋之物,然後熬了給她喝進去。”柳燁涼雖然如此說可是並沒有十成的把握,更何況,許多藥物都是有劇毒的,恐怕喝下去司陽雲裳就沒命了。
如果把司陽雲裳弄死了,恐怕整個西暹都不回放過他們的。
“不行,太冒險了,再想想吧。”趙寧終究還是下不了這個決心。
此時,西暹皇帝已經有些不耐煩,一個多月過去了,司陽雲裳的失憶一點好轉都沒有。西暹皇帝開始懷疑趙寧和柳燁涼的本事了。
“來人,帶他們來。”西暹皇帝說道。
“是。”宮人說着不一會兒就將兩人帶了進來。
“怎麼回事?雲裳到現在一點好轉都沒有!”西暹皇帝說道。
“怪只能怪丘殷的皇帝太過狠毒了,他用的是丘殷最古老的巫術古法。破解的可能本就是微乎其微。我們本是有法子的,只是太過冒險,所以一直遲遲不敢下手。”柳燁涼很是淡定,彷彿這麼長時間沒有進展是礙於西暹皇帝的問題。
“說!”西暹皇帝早就等的不耐煩,又怎麼會給她時間讓她繼續長篇大論下去。
“就是以毒攻毒,只是不知道皇后的身體是否能夠承受的住。”柳燁涼目光冰冷,很直白的將話說了,倒是一旁的趙寧也未曾想一個女人竟是有如此的魄力。
西暹皇帝先是一愣,很快的就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
西暹皇帝眉頭深鎖,然後定定的看着柳燁涼問道:“寡人能相信你麼?”
“皇上,您不用相信我,這要看您相信不相信皇后娘娘。”一句話毫無縫隙的拋了回去。
如今,雲裳的主也只有自己做了。
“好。你們準備吧。”西暹皇帝說。
“需皇上賜我們無罪!”柳燁涼又不是傻子。“我們只是治病確是無法治命,忘皇上您體諒。”
“……”西暹皇帝盯着眼前的這個女人,這女人看起來確是不一般,真是好算計,事兒還沒辦呢,就把自己摘的乾乾淨淨的。
“允了!”西暹皇帝說。
趙寧聽了也是高興,想不到自己的徒兒這麼順就把這件事兒給辦了,從雲起宮退了出來,他們就趕緊去準備東西了。
三日後,司陽雲裳喝下藥汁。伴着濃重的苦澀酸腥她似乎被帶到了另一個世界之中。
那是西暹,皇宮中一個小女孩纏着身穿龍袍的少年喊道:“皇帝哥哥,快來陪雲裳去開花好麼?”
“雲裳,別鬧,朕還有摺子沒看完呢。”那是少年的西暹皇帝,一臉寵愛的對着司陽雲裳笑着說。
“那雲裳也不要看花了,雲裳陪着皇帝哥哥批摺子。”司陽雲裳笑的甜甜的,端起了宮人給她準備的最愛的紅豆沙小口小口的喝着。
……
這個夢似乎很長,司陽雲裳在那夢中一點一點的長大,直到情竇初開,然後她滿眼的翩翩公子和一臉怒氣皇帝哥哥。
爭吵,哭鬧……
太多紛擾。
那夢中,只見寢殿內雲頂檀木作樑,水晶玉璧爲燈,珍珠爲簾幕,範金爲柱礎。六尺寬的沉香木闊牀邊懸着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榻上設着青玉抱香枕,鋪着軟紈蠶冰簟,疊着玉帶疊羅衾。殿中寶頂上懸着一顆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鋪白玉,內嵌金珠,鑿地爲蓮,朵朵成五莖蓮花的模樣,花瓣鮮活玲瓏,連花蕊也細膩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覺溫潤,竟是以藍田暖玉鑿成,直如步步生玉蓮一般。
那裝飾華麗的寢宮之中。
“雲裳,你知道麼?”西暹皇帝已經近到她的跟前,伸手掐住她的下顎,惡狠狠的說:“你還債的日子開始了,不還完你以爲你能脫身麼?”
“皇帝哥哥,爲什麼?爲什麼你要變得這麼可怕?”司陽雲裳的情緒似乎繃到了極限,一下子斷了防備,她忽然抱住了西暹皇帝,然後由嚶嚶到嚎啕大哭!
好一會兒,似是清晰又或是迷亂,司陽雲裳看見她鬆開了西暹皇帝說道:“皇帝哥哥,我們還像從前一樣不好麼?”
“回不去了!雲裳,好好的做朕的皇后,好好的還了你欠我的!”西暹皇帝毫無感情的說:“這就是你的命,你得認!”
那樣的冷絕,那樣的陌生,彷彿再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後來呢……
趙寧和柳燁涼給司陽雲裳服藥之後已經有近十天的時間了,司陽雲裳還處於昏迷的狀態久久不能醒來,西暹皇帝早就紫了眼眸,可是也是無可奈何。
那一邊,魏宮之中的秋芋還在死等,只是久久沒有消息傳回。眼見魏王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宮中人們皆等着昏了心的魏王亡斃,然後好扶持華能成爲新的魏王。
秋芋此時如坐鍼氈,她只是在拼命的想辦法爲魏王續命,只要是魏王一日不死,都是機會。
人在被逼到極致的時候,往往就會喪心病狂,秋芋手中的殺手,開始悄然無息的在秘密刺殺朝中的要臣,甚至有些宮裡稍有勢力的嬪妃也無一倖免。
離奇的殺人案越來越多,死的都是非富即貴的權貴親臣。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華能正好藉此機會站了出來,說王兄尚在養病,這件事,自己會查個清楚給朝廷和百姓一個交代,有人管自然是好,當然沒有任何反對。
終於,到了魏王油盡燈枯的時候。
是夜,一口氣沒吐出來,魏王薨了。秋芋起先顯示秘而不報,只是魏王的屍首漸漸的腐爛發臭,再也遮掩不住,於是,才宣佈魏王已經薨斃之事。
雖是素衣白搞,但是,朝野上下皆是歡慶。
魏王身後之事還未辦完,就有朝臣聯名上奏,此刻應要迎新君上位了。
提議一出,不等秋芋決斷,華能就被衆人以王子年歲太小,國家有值多事之秋,並無主國之力,於是衆人皆是擁華能爲新王。而秋芋被新君圈禁在後宮。
要說以秋芋姿色,定是上乘的,華能早就覬覦多時,只是礙着她是王兄的寵妃,自然是不得的。
如今,王兄不在,自己稱王,一個女人而已,豈不是唾手可得?
華能上位,爲顯恩澤,倒是也沒有將秋芋賜死,只是,將她圈禁在後宮之中,秘密的圈養了起來。世人只是知道,一代妖妃失勢,確是不知道,那美麗的女人被迫淪爲了新王的玩.物,被他折騰的生死不如。
秋芋抓住機會又幾次傳信出宮,尋求趙寧和柳燁涼的庇護,可是久久爲得回信,終於是心灰意冷。
在那冰冷的幾尺之地牢籠之中,秋芋坐在那裡,早已經失去了以往的明豔,回想起自己的這一生,可是有一分一秒是爲了自己而活的麼?突感悲涼,再也是生無可戀,竟是一頭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