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田無忌打下襄陽的五日後,晉城也在姜桓楚和田康友的強攻下失陷了。周雲景雖然也衝出了重圍,但沒有項楚那麼幸運,在逃跑時候,接連中姜桓楚的一記天羅獨孤掌和候贏的一記大須彌掌,身受重傷,還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到開封。
在姜桓楚踏入晉城的時候,同樣受到了來自隱星教六名刺客的偷襲,不同的是,姜桓楚的武藝遠遠超出了隱星教的預估,一交手,上來夾擊的兩人就被姜桓楚打成重傷,剩下的四人也在候贏和十幾名天齊教衆的聯手圍攻下,全軍覆沒了。
“什麼?大將軍也遇刺了?”田無忌在自己遇刺後,還特意派人去叮囑姜桓楚要小心隱星教。
“現在情況有些不妙,本來我們的進度就落後於宋軍,現在大將軍這麼一受傷,楚國要有大半被宋國瓜分掉了。”田康友知道田無忌性命無憂,纔剛剛放下懸着的心,又開始擔心伐楚的進度。
姜桓楚拍了拍額頭:“那隻能我們這邊加快進度了,周雲景雖然逃了出去,但他身負重傷,就算是活着回到開封也不能指揮守城,明日我們就帶着大軍去取開封。”
田康友默默地點了點頭:“也只能如此了,如果宋軍再拿下壽春,那我們就徹底被動了。”
一旁的許策也神情嚴峻:“田將軍說的沒錯,鄧元覺拿下壽春之後只需要派兩支部隊,一支守住夏口,一支守住許昌就可以徹底把我們擋在楚國的大門外,剩下的楚地他可以留下慢慢消化。”
姜桓楚帶着大軍繼續攻打開封,而鄧元覺則把軍隊交給了荀玉清和鄧文豪,讓他們打着自己的帥旗繼續圍住壽春城。他自己則和吳騰偷偷帶了三萬人繞過潁川和周口去偷襲許昌。
鄧元覺的計劃和許策料想的一樣,拿下許昌之後,就可以把善守的吳騰留下來阻止姜桓楚這一路大軍的前行。爲了配合這次行動,鄧元覺還從天刀門借了四個長老過來,林文英也是其中之一。
一路上宋軍化整爲零,三個一羣,五個一夥,分批趕往許昌。這要是在和平時期,這種大規模的人口流動,早就被附近的郡縣發現了。但現在兵荒馬亂,每天人口流動都很大,大規模的難民潮也經常能看見。上次在柴桑城,被高克恭一次趕出城外的百姓就有五萬之多,所以這次宋軍的行動,總體來說還是非常順利。
三個月後,三萬宋軍在許昌郊外會和,重新聚集在鄧元覺的麾下。
鄧元覺依然沒打算直接帶兵攻城,而是把軍隊交給了吳騰,自己帶着林文英等一批天刀門的高手悄悄地潛進了許昌城。
許昌城地處楚國的中心地帶,目前還沒有受到戰火的波及,雖然每天來往的難民有很多,但太守邢侃仍然認爲自己治下的許昌是一片樂土。
鄧元覺進城之後找了幾個百姓打聽邢侃的情況,原來這邢侃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貪官。在吳世奇新政策推行之前,他還知道要收斂。最近三年自從熊煥把權利下放給地方後,邢侃可是變着花樣收割百姓,他收斂來的錢糧不像其他地方那樣用來壯大自己的實力,反而全部鎖進了自己的庫房。
除了搜刮民財,邢侃爲了節省開支還裁掉了本來就不多的城防軍。用他自己的話說,許昌又不打仗,沒必要花那麼多錢養這些軍隊。
鄧元覺聽完差點笑出聲來,一行人來到太守府時,發現這邢侃還真是摳。堂堂一個許昌城的太守,府上連傭人都沒有請幾個,更別說護院之內的了。
衆人找到邢侃時,他正在後堂,躺在竹椅上睡午覺。
林文英拎起一桶冷水當頭倒下,邢侃打了個冷戰,從椅子上摔了下來。口中大罵道:“哪個狗奴才,竟敢如此大敢,冒犯老爺,還想不想......”
話還沒說完,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後院內正站在七八個大漢怒目瞪着自己。
“各位大爺你們是從哪裡來?找本官所爲何事?要是需要盤纏,儘管開口不用客氣。”邢侃還以爲這是一羣逃難的流民,想用錢打發他們走。
林文英一個耳光抽出,呵斥道:“大膽,這位是大宋的大將軍鄧元覺,狗官你還想要命嗎?”
“鄧大將軍?”邢侃嚇了一跳,連忙跪倒在地:“大將軍饒命,下官願意投降大宋。”
邢侃雖然爲人不堪,但絕不是蠢材,不然也不可能官至許昌太守。他見鄧元覺一行人來到後院並沒有第一時間殺掉自己,就知道他們另有所圖,自己選擇投降肯定不會有錯。
鄧元覺微微感到有些意外,本來還打算殺了邢侃之後,讓城外的吳騰帶兵攻城,自己在城內接應。現在邢侃肯直接投降,倒也省了不少事。
鄧元覺笑着扶起邢侃:“邢太守莫慌,鄧某此行正是爲了邀請你加入我大宋的陣營,現在太守既然肯歸降,那我們以後就是一殿之臣了。”
邢侃站起身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開始跟鄧元覺介紹城內的情況。
鄧元覺一邊拉着邢侃走在街上,一邊示意林文英去通知吳騰,讓他帶兵進來接管許昌城。
邢侃知道鄧元覺的用意,但也無力反抗,只好被鄧元覺拉着走向了城門口。
直到吳騰率軍進來徹底控制了全城,鄧元覺才放開邢侃。
邢侃站在一邊瑟瑟發抖,現在的自己已經沒有一點利用價值了,要殺要剮就看人家一句話。
“邢太守,我依然保舉你爲許昌太守如何?”正在害怕中的邢侃,耳中突然傳來了鄧元覺的聲音。
“什麼?”邢侃面露喜色,隨即又消逝了:“下官不敢,下官願意回建鄴,聽從陛下發落。”
邢侃知道舒州城太守陳世鐸投降之後,就是被鄧元覺弄回了建鄴,現在還以爲鄧元覺說的讓自己繼續擔任許昌太守,是有意試探自己。
鄧元覺還是一笑:“邢太守不用緊張,鄧某不是說笑的,我在城中已經打聽過了,邢太守在此爲官已經有八年,城中大小事務你都瞭如指掌,現在正值戰爭時期,我一時也找不到比你更合適的人選,你就暫時委屈一下,不要再推辭了。”
邢侃擡頭看了看鄧元覺,見他不似說笑,於是挺起胸膛,表態道:“若大將軍真讓我繼續擔任太守,那請大將軍放心,我一定會替您管理好許昌,不會讓它在我手上丟失的。”
鄧元覺拍掌讚歎:“這樣我就放心了,不過現在齊軍已經攻到了開封城下,一旦開封失守,下一站他們的目標就是許昌。爲了確保萬無一失,我打算把吳將軍也留在城內協助你守城,你看如何?”
這哪裡是什麼協助,分明就是監督自己,邢侃自然不會傻到說破:“這樣最好了,有吳將軍在,許昌就固若金湯了。”
鄧元覺隨即又面露爲難之色:“還有一件事需要邢太守幫忙,我們這次帶兵繞道過來,隨身攜帶的錢糧不多,我聽城中百姓說邢太守家中的庫房裡還有不少錢糧,不如暫時都借給我吧,放心,我一定會還的。”
邢侃聽完心都在滴血,媽的,那都是老子辛辛苦苦存了大半輩子的錢,你現在一開口就要全部借走,嘴上雖說會還,但老子敢問你要嗎?那都是搜刮來的民脂民膏,我問你要的時候,你一個不高興,搞不好我還得搭一條命進去。
“大將軍客氣了,說什麼借,大將軍要用盡管拿去就是了,反正都是爲了我大宋百姓。”邢侃強顏歡笑。
鄧元覺滿意的點了點頭:“邢太守這麼大方,倒讓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吳騰,你現在帶人去把庫房裡的東西都搬出來,搬的時候要小心一點,不要磕壞了邢太守家裡的擺設。”鄧元覺嘴上說不好意思,但下的命令可沒看出有半點不好意思。
當晚,吳騰敲開了鄧元覺的房門:“大將軍,末將不明白,您爲什麼要用邢侃,他可是個不折不扣的貪官。”
鄧元覺放下手上的兵書,笑道:“正因爲他是個貪官,所以我纔敢用他,如果他是個正人君子,我只能殺了他。”
吳騰更加不解,一臉疑惑的看着鄧元覺。
鄧元覺解釋道:“如今天下大亂,用人首先要用忠心的人。忠則君安,君安則國安,想讓人家死心踏地跟着你幹,必須得給人家好處。有錢給錢,沒錢給權,我現在沒錢,只能給權了。”
吳騰反問道:“如果是給權就能解決的話,城內的屬官還有那麼多,爲什麼單單要用邢侃?”
鄧元覺道:“因爲邢侃是貪官,我不怕他貪,就怕他不忠,他只要敢貪,就會有把柄落在我手上,他看見我就會害怕,越害怕就越忠心。相反他如果是清官的話,會怎樣呢?”
吳騰有些明白了:“如果他是清官,他就會自恃清廉不聽話,那時您要罷免他,百姓就會不同意,百姓不同意就會有怨氣,那時我們就被動了,所以清官不能用。”
吳騰低頭想了想,又問道:“如果用邢侃之後,他比以前還貪,並且激起民怨怎麼辦?”
鄧元覺回答道:“這很簡單,發告示即可,一而再,再而三,做出憤怒之狀,不斷強調不許貪,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恨貪官。這樣百姓就會覺得我是對的,貪官纔是罪惡之源。到時我再抄他的家,沒收他的財產,百姓的怨氣自然就平息了。那時百姓不僅會歌功頌德我,我還又能賺一筆軍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