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司空摘星的家並不大,比起蘇蓉蓉曾經生活過的那艘大船來說是極小的,甚至稱得上簡陋,可是隻住兩個人卻是足夠的。來到這個家後的第一天開始,蘇蓉蓉就開始非常忙碌,司空摘星說自己不會打理屋子,雖是有些言過其實,但也差不了多少。司空摘星看來是不常着家的人,蘇蓉蓉做此判斷的理由便是房中那滿滿的積灰。

司空摘星既是找她來打理這個家的,蓉蓉也懶得和他客氣,指揮着司空摘星搬這搬那,然後纔開始打掃屋子。司空摘星不是能幫上忙的人,只能在旁邊看着,每隔一會就催促蓉蓉休息。結果到傍晚,也只打掃完了一間房而已。

司空摘星給蓉蓉擠了張帕子讓她擦汗,看她露出幾分疲態,開口說着:“明天再接着打掃吧,這屋子空置了不少時日,要通通打理乾淨可不是什麼容易事……對了,今晚你就睡這間房吧。”

“那你呢?”蘇蓉蓉可不認爲這家裡還有別處地方能住人。

“我?”司空摘星伸了個懶腰舒展身子,“秋高氣爽,正適合夜半觀星。”

蓉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叫司空摘星,莫不是真能摘下天上星辰來?”

“這有什麼,你若喜歡,我摘給你便是。”司空摘星答得很是理所當然。

蓉蓉聽他這樣的口氣,卻是微微愣了一下,何曾有人這樣包容過她,似乎縱容寵溺、滿足她即使無理的要求都是天經地義。蓉蓉抿了抿脣,然後笑道:“餓不餓?我去煮飯。”

司空摘星摸了摸肚子:“早就餓了。”然後說,“我還是和你一起去廚房吧,兩個人也快些。”

“不是說君子遠庖廚嗎,你也會做菜?”蓉蓉雖說嘴上質疑他,卻也沒攔着他一起進廚房。

“我可不是君子,再說了,日子再怎麼不打理,飯還是要吃的,民以食爲天不是?”司空摘星邊說便淨了手,“不如你給我打下手,看看我的手藝如何?”

蘇蓉蓉挑了挑眉:“有何不可。”

司空摘星把飯桌和凳子搬在了院子裡,端上桌的菜只是看着倒也還不錯。兩人相對而坐,很是和樂,一路之上早已熟悉添了瞭解,到如今同住一個屋檐下,彼此之間幾分關照幾分默契,已成了徹徹底底的家人的模樣。

蘇蓉蓉夾了菜送入口中,司空摘星便問道:“怎麼樣?”

“勉強還能入口。”她當然不會說這是拿他的廚藝與宋甜兒相比得出的結論,甜兒的手藝,又是多少人能比得上的?

這話可算不上半點誇獎,倒是司空摘星頗有些自得地收下了:“能入口就行,至少能讓你填飽肚子,看來我還是養得起你的。”

蘇蓉蓉輕哼了聲,纔不理他,繼續吃飯。什麼養不養得起的,她纔沒那麼嬌氣。

司空摘星也不過是逗弄她,見她這個模樣也着實可愛,看來撿來蓉蓉的確是他做下的最好的事了。

當天夜裡,蘇蓉蓉躺在牀上看着屋頂發呆。屋頂上傳來細碎的瓦片聲響,極輕,只是在這寂靜夜裡卻極是清晰。

蘇蓉蓉靜靜聽了一會,片刻前那些不安與混亂頃刻間就沒了蹤跡。她已經不是孤身一人了,不用再千方百計去尋找,也不用再日夜更替地等待,有人願意給她一個家。她失去過,死去過,如今一切重頭開始,她可以擁有更多的溫暖幸福,又何必再遲疑?

嘴角掛上一抹笑,蘇蓉蓉合上眼,漸漸睡去。

是夜星光璀璨,司空摘星躺在屋頂上,聽到屋子裡蓉蓉聲息漸漸平穩,也露出了笑意。擡頭重新看向星空時,卻不由伸出一隻墊着腦袋的手,抓向星空……其實,如果蓉蓉真的想要,他並不介意去摘下天上星來捧到她面前,蓉蓉笑時,能讓他覺得無比溫暖。

蘇蓉蓉已經漸漸習慣這個家,打理屋子對她而言真的可以算是打發時間最好的法子了。

司空摘星說他過段日子要出去一趟,原本倚在門邊的他說完話就打了個噴嚏。

這時蘇蓉蓉正在廚房裡擇菜,聽到他的動靜,放下了手裡的菜葉,擦了擦手就走了出來。

司空摘星看她神色認真,嬉笑道:“怎麼了,這副模樣?”

蓉蓉也不和他多說,抓過他的手伸指搭上了他的手腕。

司空摘星頓了一下,有點愣地看着蓉蓉搭在他腕上的手,然後卻是一個近似得逞的笑:“我就說吧,就算不猜,我也總會知道的。”

這話說得沒頭沒腦,蘇蓉蓉卻立刻就反應過來這是他們先前的對話。她鬆開手,徑自向外走去:“你約摸是着了涼得了風寒,我去給你抓藥。”

司空摘星拉住她:“不用這麼麻煩了,風寒而已,我一個大男人很快就會好的。”

蓉蓉纔不理:“管你是大人小孩,有病就得治,再說你不是要出門麼,還打算帶着病出去不成?”

司空摘星嘖了一聲:“蓉蓉真是個好大夫……”

蘇蓉蓉斜着眼瞅她,司空摘星乾笑了一聲,然後撩起袖子跨進廚房:“你去抓藥,飯菜我來準備就好。”

“……不行,你和我一起去抓藥。”開玩笑,這時候他還想沾染油煙?

“爲什麼?”

蘇蓉蓉頓了一下,然後找出了一個理直氣壯的理由:“我身上沒銀子。”

司空摘星噎了一下,在蓉蓉拉着他的袖子把他帶出門後,開始暗自思索,原本撿來的溫柔妹子怎麼就變成這樣任性了……還是說,是被他縱出來的?

不知是因爲司空摘星底子強健還是蓉蓉開的藥成功地藥到病除了,沒幾天司空摘星就恢復到了原本神龍活虎的模樣。這天他又靠在廚房外,說着話給蓉蓉添亂:“看來蓉蓉不止是懂醫術,醫術還不差,易容術、醫術……你不止會,而且還都是精通,你還會什麼?”

“去把桌子擦了。”蓉蓉沒理他的問題,直接甩過去一塊抹布。

司空摘星聳了聳肩,脣邊帶笑,轉身就照着蓉蓉的差遣擦桌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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