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一章

現如今家中八口人一起生活, 從早到晚也是熱熱鬧鬧。

蓉蓉的肚子越來越大,司空摘星當然整日裡就是圍着蓉蓉打轉,全家人對上他那副樣子都是無言以對。

祁大夫與□□在藥鋪裡忙活, 當然也不忘日日給蓉蓉診脈, 隔陣子便帶一兩副藥回家以備不時之需。

祁老太則是和劉氏母女在家裡打點平日生活, 照顧劉諾這個小女娃和蓉蓉那個孕婦, 偶爾上街買些蜜餞和酸梅回來, 還得時時看顧着司空摘星那個最近越來越不成器的女婿,每次見着司空摘星的模樣,都是好氣又好笑。

這時候所有人的生活都是安穩, 漸漸有些按部就班的模樣,除卻司空摘星。全家人不止要擔心蓉蓉這個孕婦, 還得擔心孕婦的丈夫, 可是誰都不會想到, 把司空摘星的“病”治好會是那麼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不是因爲吃了什麼藥給正常了,也不是因爲誰的話被點醒了, 更加不是司空摘星自己想通了,僅僅只是因爲蓉蓉腹中的孩子。

那一日和往日沒什麼不同,一樣是司空摘星陪着蓉蓉在院子裡走動。蓉蓉身上的水腫已經褪去,但肚子也大了起來,走動間依舊不是很便利, 司空摘星也依舊是小心翼翼, 視線完全不敢錯開分毫, 全神貫注地注意着蓉蓉的動靜。所以在蓉蓉突然皺眉停步的瞬間, 司空摘星就立刻出聲問着:“蓉蓉, 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蓉蓉沒有答他,只是神色中既驚且喜, 她伸手握住司空摘星的一隻手一起覆上了鼓起的小腹。司空摘星意外地隨着蓉蓉動作,掌心觸上蓉蓉小腹的瞬間,卻是臉色一變。不需要蓉蓉說什麼,他清晰感覺到了掌下的動靜,孩子,是他們的孩子。

司空摘星突然明白,即使他的掌心離它那樣近,這個孩子卻一點都不害怕,他是這個孩子的爹爹,他的存在對這個孩子來說是理所當然的熟悉,就像他和蓉蓉,就像蓉蓉和這個孩子,他們三個人就該是這樣的熟悉。司空摘星就是在那個瞬間懂得,他的那些想頭根本毫無意義,因爲存在着這樣一個唯一的事實,這個孩子,是共屬於他和蓉蓉的。根本沒有必要擔憂,他只需要愛着它就足夠了。

*

不藥而癒,這就是司空摘星的狀況。

祁老太和老伴打趣說,倒省了他們準備的安神茶,真是枉費了他們一番心思。祁大夫卻故作嚴肅地回說,安神茶還是備着的好,興許哪日這傻女婿的病症又得復發。祁老太啐了他一口,只是好笑。

不再需要額外擔心要當爹的司空摘星整日裡不大正常的樣子,照顧蓉蓉變得比之前更加順利,當然對司空摘星而言是沒有任何改變,因爲他還是前前後後顧着蓉蓉的狀況。看起來,實在很讓人擔心他會不會舊病復發。

司空摘星成功地表現了好幾個月傻相公、傻女婿、傻爹爹的模樣後,開始研究起了別的事情。譬如他的寶貝女兒出生後穿什麼用什麼,要給她準備怎樣的小枕頭,又要給她備下怎樣的衣帽鞋襪。

不過小嬰兒新衣的事情,司空摘星是完全幫不上的,劉家嫂子早就準備了許多,而且四季皆有。於是司空摘星轉而去琢磨他的寶貝女兒未來躺着的小牀可以是什麼模樣,未來的玩具可以有些什麼,於是隔幾日便外出一趟四處找着能讓他滿意的東西。

找到了新事情可做的司空摘星,覺得自己怎麼都忙不完,而他也忙得格外興致勃勃。

儘管司空摘星一直叨唸着女兒,家裡其他人卻沒他那固執的念頭,就連劉家嫂子準備小孩衣物也是男女各一套。不過這事誰都沒說給司空摘星聽,只是與蓉蓉商量着男孩可以用什麼顏色,女孩又可以怎麼打扮,完全避開了司空摘星,免得刺激的他舊病復發。孕期多思的症狀跑到一個要當爹的大男人身上,老實說,家裡人實在有些消受不起。

司空摘星每次出門之後回來都是與蓉蓉還有她腹中的孩子炫耀着今日又發現了什麼好玩意,但說起這些事卻每次都是寥寥幾語代過,之後司空摘星總是將耳貼在蓉蓉腹上,聽着孩子的動靜。他期待這個孩子,比從前將寶物到手的期待更甚。蓉蓉與這個孩子,無一不是他的至寶。

*

轉眼已是夏末時分,好歹照顧着蓉蓉挺着大肚子熬過悶熱夏日,全家人都安心不少。蓉蓉有孕已經八月有餘將近九月,腹中孩子胎動漸漸減少,司空摘星先是有些擔心,但祁大夫說過母子均安,還有祁老太與劉家嫂子以身言教,說當年她們懷胎到這個月份時也是如此,他才放下心來。

家中已做起了蓉蓉不日生產的準備,孩子長得很好,但即使懷孕以來一直順利,早產的事情一樣也有可能發生,做下萬全準備總是沒錯的。

不過肚子越來越大,蓉蓉的體力也下降不少,司空摘星扶着她在院子裡走動時,蓉蓉有時幾乎全身都靠在司空摘星身上。司空摘星雖心疼,爲了生產之日母子平安也只能一日日勉強蓉蓉繼續走動。

蓉蓉對此沒有任何怪責,也沒有大起大伏的情緒波動,依舊溫柔地對着司空摘星笑着,偶爾低下頭,溫柔地撫着肚子,對腹中孩子說着話。這個時候,司空摘星總是陪在她身邊,給蓉蓉輕輕按着腿,不想她難受,一邊也笑着對蓉蓉肚子說話,告訴孩子要做個乖孩子,不要讓孃親受累。

那個孩子就像聽懂了司空摘星與蓉蓉的話,即使它仍在蓉蓉腹中,也能感受它的健康和乖巧。蓉蓉懷孕之初並未如何受累,到如今依舊如此,家裡人都說,這一定是個省心的孩子,最終預言成真。

當下腹垂墜感一起,蓉蓉就捂上小腹輕輕□□了起來,而那時,正是祁大夫每日裡給蓉蓉診脈的時候,所以就連祁大夫也是感嘆,這孩子對母親的照顧,實實在在地延續到了它落地之前的最後一刻。

生產的準備早已做下,此時劉家父子也尚未出門,便去廚房燒熱水。司空摘星被祁大夫拉出房門,就候在屋外。要當爹的人,自然急得火急火燎,祁大夫打量了他一會,心內大定,看來除了屋裡的蓉蓉,沒有照料別人的必要了,安神茶之類的確確實實可以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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