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摘星的心情似乎並不好, 不過,任是誰近乎偏執地念叨了大半年的女兒,最後女兒成了兒子, 都會不怎麼愉快的吧?
即使努力接受着這樣的念頭, 可這一家子人還是無法理解司空摘星對女兒的執念。
蓉蓉生了個大胖小子, 生產十分順利, 母子平安。聽到嬰兒啼哭的時候, 司空摘星還在對祁大夫得瑟,終於可以抱他的寶貝女兒了。知道劉家嫂子打開了門,司空摘星進去見着祁老太抱着的孩子時, 司空摘星依舊是笑的得意,但是祁老太告訴他, 是個兒子。
“怎麼會是個兒子呢?”司空摘星蹲在蓉蓉牀邊, 看着自家兒子軟綿綿的小身體躺在蓉蓉臂彎中, 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蓉蓉已經對他的唸叨和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完全充耳不聞視而不見了,家裡其他人也是。司空摘星當然知道自己如今被全家人嫌棄着, 可是他是真的很想要女兒的啊!到底爲什麼他的寶貝女兒會變成兒子呢?
司空摘星很是虛心地去請教了他醫術超羣的泰山大人。祁大夫真想給他一個爆慄:“從頭到尾只有你一個人說是女兒,蓉蓉也好,我也好,家裡每個人都知道這孩子是男是女都是半數機率,你怎麼還不死心。”有了兒子還不好, 真有這樣當爹的麼!
司空摘星摸了摸鼻子, 被訓得回不了話, 低着頭想走。
“對了, 給你兒子取好名字沒有, 還是要我這個外祖父代勞?”祁大夫叫住他,問着他這個當爹的比起孩子是男是女更該計較的問題。
“沒有!”司空摘星答得理直氣壯, “名字是想好了,是給我寶貝女兒取的,不能給這臭小子!”
祁大夫這回沒有客氣,伸手敲向了司空摘星額頭:“你纔是臭小子,你兒子比你乖多了,你看看你兒子還在你媳婦肚子裡的時候有沒有折騰過一次?反而是你,那會白天夜裡地折騰個不停!”祁大夫說的自然是司空摘星那段“孕期多思”的日子。
司空摘星理虧,沒有接話。
祁大夫於是依舊繞回了原本的問題上:“原本想取什麼名字?”
“我當初想着女兒就叫司空攬月,摘星攬月,一聽就是我司空摘星的女兒。”司空摘星洋洋得意,然後又是垂頭喪氣,“可是兒子的話就用不上了。”
“這名字男孩一樣可以用。”祁大夫繼續嫌棄着司空摘星,“就算取了這麼個看着會拈花惹草的名字,你兒子還沒出生就那麼聽話,決計不會變成像你一樣的滑頭。”
“老爹你怎麼能把我女兒的名字讓我兒子搶了去!”
“反正都是你孩子。”祁大夫恨鐵不成鋼地又朝他額頭上敲了一記,“而且你和蓉蓉年紀還輕,過幾年再生個女兒不就是了,你唉聲嘆氣的做什麼,小心你兒子小小年紀就記仇!”
“我兒子乖着呢,纔不會。”說是怨念沒能得個女兒,到底還是自己兒子,而且蓉蓉十月懷胎,他一直守在一旁照料着他們母子,對這孩子本就疼愛,司空摘星其實並不是討厭兒子,只是希望落空一時有些轉不過彎來。
“那就沒抱怨把名字先給了他,等你女兒出生還有幾年呢,再想個名字去,和個小奶娃計較,虧你還是當爹的。”祁大夫說完把司空摘星從屋裡轟了出去,他原本打算給蓉蓉開副養身的方子來着。
司空摘星迴到房裡,蓉蓉正抱着剛醒來的奶娃娃哄着。這孩子很乖,不怎麼哭,只是乖乖睡覺。司空摘星湊上前去,伸手把兒子吹出的口水泡泡戳破了。
蓉蓉一笑:“怎麼,不嫌棄你兒子了?”
“本來就沒嫌棄過。”司空摘星闡述事實的口氣就好像他這幾日沒有抱怨過爲什麼會是個兒子似的。
“是呢。”蓉蓉白了他一眼,抱着兒子懶得理他。
司空摘星撓了撓頭:“我只是很想看看小小的蓉蓉會是什麼摸樣,倒魔怔了。”手指小心地撫上兒子嫩嫩的臉頰,“誰能想到先來的是個兒子,那就只能先讓蓉蓉看看我小時候是什麼摸樣的了。”
“兒子這麼乖,你還真好意思說是你小時候的摸樣,不知羞。”蓉蓉將抱着兒子的手鬆了鬆,司空摘星坐在她身邊,就像是兩人一起抱着兒子。
“原先一心想要女兒,想了個名字打算給女兒用,給兒子的名字都沒準備,老爹說這名字給男孩也能用,要不然蓉蓉你看看合不合適?”
“叫什麼?”蓉蓉把視線從兒子臉上移開,擡頭看向他。
“司空攬月。老爹說,就算起了這麼個看着風流的名字,兒子也決計不會長成我這麼個滑頭樣子。”
蓉蓉笑出聲來:“爹說的還真是一點都沒錯。”重又看向兒子,蓉蓉低聲念着,“司空攬月嗎?倒也沒什麼不好的。”要是兒子日後對這名字有什麼不滿,那就該是他們父子之間需要調停解決的事情了,她可不會插手。
“所以兒子,你就叫司空攬月了,你和你老子我的名字可是一對,人一聽就知道我們是父子。”片刻前的話此刻換了對象,倒也沒有半點突兀。司空摘星覺得,這樣也不錯,他和蓉蓉成親還沒多久,女兒嘛,總會有的,慢慢來就是了。這幾年可以先把兒子教好了,將來做個疼妹妹的好哥哥。
蓉蓉看着眼前這兩個她此生最親近重要的存在,笑意溫柔,滿滿的幸福。
孩子長得總是快的,就像是見風長的,初爲人父人母的司空摘星與蓉蓉是這般覺得的,劉氏夫婦更是這麼覺得的。他們的兒子劉承年紀已經不小,現今家裡萬事妥當,劉氏夫婦打算着該給劉承說親了。
司空摘星與蓉蓉都是聰明人,可人情世故這些其實並沒有多少見解,一個是一貫的隨心而行無所顧忌,一個則對誰都一個樣子不偏不頗,還是祁老太來給他們提了個醒。
劉氏一家在這個家裡幫着照顧,司空摘星更讓□□看顧着藥鋪的生意,雖說相處起來確實親如一家,但以世俗之見,劉氏一家就是司空摘星請來的下人僕婦,外人說起來必然是不好聽的,可他們全家人相處自在卻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一點上的。
之後的話祁老太不必說,他們也能想象得到。媒婆總是說着門當戶對,想着下等人配下等人,興許說親的時候給劉承找個大戶人家的女婢也是說不準的,到時候劉家還真成了下人。
“那阿孃覺得這事該怎麼辦?”司空摘星可解決不來這種事。
“這事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反正得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