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對這父子之間的狀況很是瞭然, 只是笑着對憤憤不滿的司空摘星只說了一句話:“依我看,定是你對着還在我肚子裡時候的攬月嘮叨了太久的女兒,他不樂意了。”
“所以我說, 爲什麼會是兒子啊!”時隔幾年, 司空摘星這句話又一次出現。
“也興許, 他不樂意你取的名字。”既然司空摘星又嚷嚷起了幾年前的話, 蓉蓉乾脆就把這個幾年前的想法重申了一遍, 看着司空摘星一臉鬱悶也是有趣。
司空摘星自認兒子沒教好,所以和兒子鬥智鬥勇的精力大過其它,所以先前說的帶着兒子一起出遊的事情, 也被他暫時忘記了,凡事都等他把兒子教好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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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劉諾也嫁了人, 劉家的孫輩劉墨也和攬月一起可以滿地亂跑時, 司空摘星父子之間的彆扭完全沒有好轉的趨勢, 雖然也沒有更加惡化,蓉蓉也在這個時候又一次有了身孕。
已經不是第一次當爹的司空摘星有了經驗, “孕期多思”的病症也沒有復發,倒讓全家人安慰不少。司空攬月當時還在蓉蓉肚子裡,對他爹做的那些傻事全然不知,而鑑於他年紀還小,家裡其他人也不想讓他對這個爹失去作爲兒子該有信心, 什麼都沒和他說。但是早已和自己爹不怎麼對盤的司空攬月卻可以猜到並且幾乎可以確定, 娘懷着他的時候, 他的爹爹一定做過什麼蠢事, 反正在他眼裡, 那本來就已經是個蠢爹爹了,蠢事多一些少一些, 他其實無所謂。
蓉蓉有了身孕,那父子兩爲了自己老婆和孃親,暫時勉強維持着和平樣子,所以在司空摘星看到司空攬月竟然比他更早把耳朵貼在蓉蓉肚子上想聽到小娃娃動靜的時候,除了按捺下不滿之外什麼都沒做。
“攬月想要弟弟還是妹妹?”蓉蓉摸着兒子的腦袋,柔聲問着。
“想要妹妹。”
司空摘星甚至沒來得及做任何提醒或者警告,司空攬月脫口而出的話竟然就是符合他心意的答案,司空摘星於是閉了嘴,就站在門邊沒有說話。
“爲什麼?”蓉蓉現下想的卻是,該不會司空摘星在攬月剛會說話時不斷教他說的妹妹真被他記上了吧,不過想想也不對,因爲先前攬月對劉墨叫弟弟也叫的很順溜不是嗎?
“妹妹的話,我可以保護她!”自己還是個小小的孩子,司空攬月說這話時卻是挺着胸膛。
“妹妹,我也保護妹妹!”劉墨不知道從哪裡躥了出來,也在蓉蓉面前說着。
蓉蓉看着眼前兩個孩子不住搖頭:“這都是哪學來的?”
“前些日子不是下雨嗎?他們非要跟着我一起去藥鋪給祁爺爺和爹送傘,路上遇着一對兄妹,那哥哥這麼說,就被他們兩學去了。”莫兒端着些糕點進來,“祁奶奶和娘剛從合芳齋買回來的雲片糕和山楂糕,讓我拿來給嬸嬸填填肚子。”
把糕點放下後,莫兒捏了捏兒子劉墨的臉:“你跑的倒快,也不怕摔着。”
劉墨不情不願地扭了扭小身子,終究還是老老實實讓母親捏了臉。莫兒鬆手後,劉墨揉着自己的臉,朝攬月做出一臉苦相。攬月很有哥哥派頭地拍了拍他的頭:“走,我們出去玩。”然後拉着劉墨從房裡跑了出去。
莫兒笑看着他們出去,看向司空摘星與蓉蓉:“叔叔嬸嬸是想要兒子還是女兒?”莫兒是在司空攬月出生後才嫁進來的,劉承自認自己是晚輩,當初那些事自然也沒說給莫兒聽,所以司空摘星對女兒的執念,她是完全不知道的。
“攬月想要妹妹,也不錯。”蓉蓉說了這樣模棱兩可的一句便足夠。
司空摘星有了唸叨了近八個月女兒最後得了個兒子的經驗後,再不敢隨意說這話,所以自從蓉蓉又次懷孕,他在這個問題上始終保持着緘口不言的態度。
莫兒只以爲他們夫妻已有一子,司空摘星不計較男女問題,倒也沒有如何深究,轉身出了房去廚房給婆婆幫手。
且說司空攬月和劉墨,這兩個男孩雖然學會了別人做哥哥的說的話,可妹妹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存在,他們卻是不知道的。那日雨大,遠遠的,他們也沒看清“妹妹”是什麼樣子的。所以現在他們兩個人蹲在院子裡,嚴肅着兩張小臉努力思考妹妹到底是什麼這樣一個問題。
“妹妹一定很好玩。”攬月先下了定義,他雖然是個乖孩子,可男孩子貪玩的脾性卻是根深蒂固。
“妹妹一定很漂亮。”劉墨雖是男孩子,也和攬月一般好玩,但他和攬月不同的地方在於,他一直覺得漂亮的東西很好,對待起來總是格外珍惜。
“好玩又漂亮,那又是什麼樣的啊?”採納了劉墨的意見,攬月卻仍是想不出個究竟,最後泄了氣,嘟着嘴說着,“娘快點把妹妹生下來就好了。”
“我也想看妹妹!”劉墨又是很快地附議着攬月的話。
“可是娘說還要很久……”攬月登時又是垂頭喪氣,連帶着劉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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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兩個傻小子。”祁老太經過院子時把這兩個孩子的話聽得一字不落,去蓉蓉房裡轉述給他們聽後,又對着司空摘星笑道,“你這傻小子得了個傻兒子,又帶出了個傻小子,你說說這都叫什麼事。”
司空摘星現在對兒子是千百個不樂意:“那傻小子這麼傻可跟我沒關係!”
祁老太一直以來都只以爲是司空摘星和兒子不對盤,倒也習慣了他這口氣,又轉頭對蓉蓉說着:“這回可好,三個人盼着你這肚子裡是個女娃,就不知道到時候喊着‘怎麼不是妹妹’這種話的是不是又得有三個人。”
“我這回可什麼都沒說,萬一……”司空摘星立刻朝門外呸了一聲,“我一定拿那兩個小子開刀。”
“還說你不傻,和小孩子較什麼勁。”祁老太看着這女婿這麼些年,總是好氣又好笑。
司空摘星摸了摸鼻子,這麼一說,好像也是……大不了再等下次,兒子嘛,一個兩個都是養,興許他還能教個好兒子去對付攬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