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見司空摘星笑中幾分篤定幾分趣味, 不由問道：“你這是又有什麼主意了？”
“蓉蓉等着看就知道了。不過現在啊，你不能勞神，只管照顧這個小傢伙就可以了, 其它的事情, 都交給我吧。”司空摘星掌心停頓在蓉蓉小腹, 笑意難消, “蓉蓉, 我很高興。”
“是啊，都高興傻了。”蓉蓉想起那天司空摘星乍然聽聞即將成爲人父時的呆愣樣子，不由就笑出聲來。
司空摘星當然知道蓉蓉在笑什麼, 收回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他現在想想也覺得那會自己着實丟人。不過司空摘星也慶幸, 好在見着的人只有蓉蓉和祁老伯, 若是有陸小鳳那小子在, 這輩子可有的被調侃了。
“相公，你說會是男孩還是女孩呢？”蓉蓉輕觸着自己的小腹, 小心地控制着力道，怕嚇着腹中的小生命。
“盼着孩子，它便來了，我盼的是女兒，自然也能如願了。”司空摘星有些得意, 當日說着想有個孩子, 如今就已成真, 那麼他想要個女兒的心思, 一定也不會落空。
蓉蓉不像司空摘星一心念叨着要女兒, 她覺得是男是女都好，因爲這是她和司空摘星的孩子, 他們會疼它愛它，給它最好的。
司空摘星賣着關子，只叫蓉蓉安心養胎，做的什麼打算也沒讓她知道，蓉蓉也就沒問，每日裡還得在祁老太看顧下將她煮的吃食吃個一乾二淨，着實也沒心思去計較司空摘星有了什麼新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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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年關，如今這屋子裡有四人要一起過年，商量過後，乾脆由司空摘星架着馬車帶祁大夫去臨近的大鎮子裡買些年貨，還順便可以給蓉蓉帶些補身的東西回來。
祁老太對着祁大夫叮囑了又叮囑，只怕他記錯東西。司空摘星與蓉蓉在一旁站着，他們從前分別多次，這樣的事情倒是司空平常。不過眼下司空摘星與祁大夫清早出門，最遲傍晚就能回來，偏偏祁老太還是這樣那樣的不放心。
司空摘星與蓉蓉並肩而立，不催促也不打擾，只覺得這兩位老人家實在可愛得緊。
站在門口目送馬車軋過地面石板緩緩遠去，祁老太又張望了一會，好不容易收回目光，這才小心翼翼扶着蓉蓉走回屋裡：“看我，這麼大冷天的，讓你陪着我這把老骨頭在外頭挨凍。”
“祁伯母別這樣說，我穿的暖和着呢。”蓉蓉輕拍着祁老太的手背安慰她。
祁老太卻帶着幾分顯而易見的憂慮，忍不住道：“老頭子他……”
“祁伯母在擔心祁伯伯？”
“不瞞蓉蓉說，從前到現在，我和老頭子幾乎一直就沒分開過，除了那一次……”祁老太面上蒼白了一瞬，“只差那麼一些，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我家老頭子了，就算走到黃泉路上，也未必還能遇上，如今想想都覺得後怕。”
相伴數十年，彼此的存在早已融入血肉，任何一人消失了，對另一人而言，生活便是全然天翻地覆的變化，當依存而生的存在消失，那麼可能就會自此找不到意義。
“伯母，祁伯伯現今一直陪着你呢。”前事雖難盡忘，好在如今他們都還守在對方身邊，數十年相濡以沫，這是難以斬斷的牽絆。
“是啊，到如今，生死都在一塊就好，我這把老骨頭也不求別的了。”將先前已經涼着的稀粥端給蓉蓉，祁老太也不想再在這些事上多做計較，“蓉蓉先把粥喝了，這會也不燙嘴了，再放就涼了，祁伯母再給你煮些吃食去。”
“祁伯母，”蓉蓉忙叫住她，“這些天你忙前忙後的，現在就陪我一起吃早飯吧，我一個人也是無趣，午飯點心的也不急在一時。”
祁老太想想便也坐下了。這家裡一下子少了兩個男人，一時之間的確是空曠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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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老伯坐在馬車上與司空摘星一起離開了棲身的小鎮，自從到了這裡，和老伴分開可以說是頭一遭。這兩個老人家幾十年下來感情有多深厚，司空摘星從來都看在眼裡，於是馬車駛入樹林，他即將催馬快行之前，調侃着提醒祁大夫：“我可要大力趕馬了，老伯可別再回頭去看伯母了，我們離開鎮子了，你再回頭也看不着了。”
“臭小子，渾說什麼！”祁大夫在車廂裡哼了一聲，輕撩車簾的手卻是放下了。
“老伯，不是我要說你，你和伯母都一大把年紀了，還當着我和蓉蓉的面秀恩愛，真是叫人看的眼熱。”即使馬車外風聲加劇，司空摘星的聲音依舊清晰傳入車廂。
“眼熱就好好和蓉蓉過日子，等再過幾十年，你們孫子也該出世了，到時候你們也和我們一樣一大把年紀，當着高興怎麼秀恩愛都成。”祁大夫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了幾聲纔回了司空摘星這樣一句。
司空摘星在前頭笑道：“幾十年之後的事情，現如今就說這話未免也太早了些。”
祁大夫卻在車裡好笑地搖着頭，司空摘星這打死不認的性子，他知之甚深。當年的浪蕩小子可從來沒有過一絲將來要成家立業的念頭，祁大夫和老伴也知道司空摘星從前根本沒有過娶妻生子的打算。
即使後來出現了一個蓉蓉，雖說老伴也打趣過蓉蓉，卻也只是那麼一說，因爲他們都只當司空摘星是嫌太過無趣想這樣打發些無聊日子，興許過不了幾年就會幫着蓉蓉找個可靠的男人嫁了。
誰能想到，最後他竟會娶了蓉蓉，再到現在，已經將爲人父。這樣的事情發生看似合情合理，可這種事發生在司空摘星身上，祁大夫與老伴雖未多說，卻也着實吃了一驚。
“小子，不是我要嘮叨，既然娶了蓉蓉，眼下她又有了，你那些活計，便都舍了吧？”祁大夫提醒得隱晦，但他知道以司空摘星的機靈完全聽得明白。
“老伯安心。”司空摘星只是這樣淡淡答着，半句解釋也沒有，然後拉繮止馬，“老伯該下車了，我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