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七章

陸小鳳長久以來只能被司空摘星一次次折騰不是沒有理由的,至少司空摘星的演技要比他好上些許。

就在陸小鳳以爲司空摘星已經換走了他的紅緞子找上門時,司空摘星卻突然中了毒,同時連薛冰都已不見。陸小鳳擔心薛冰,卻也擔心面前似乎隨時可能毒發身亡的司空摘星,便只能先顧上眼前,按着司空摘星說的把他送到了筆霞庵。

司空摘星就這麼看似半死不活的被陸小鳳送到了筆霞庵,陸小鳳覺得司空摘星真是命大,竟然真能撐到這裡。聽到遠遠傳來的那一聲晚鐘聲,司空摘星卻突然睜開了他那雙眼睛,道:“我餓得要命。”

眼見那個昏迷不醒的司空摘星醒了過來,還整個一副沒事人的樣子,陸小鳳愣得可以。司空摘星趁此機會便騰身而起,凌空翻了幾個跟頭才輕飄飄地落下,然後看着陸小鳳止不住地大笑。

陸小鳳恨恨道:“我應該讓你死在那裡的。”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陸小雞難道覺得我會是好人?”司空摘星自認不是好人,他寧可做禍害,他還想長長久久地陪着蓉蓉。

“難怪到現在都沒見到你老婆,一路來筆霞庵,根本沒地方安置她……”陸小鳳不由就摸了摸鬍子,笑道,“該不會,真被我說中了,你老婆不要你了吧?”

“你還真說中了。”司空摘星倒是答得坦坦蕩蕩。

“啊?”這回換陸小鳳有些傻,“你老婆真走了?呃,那個,天涯何處無芳草,你……”

“呸,你才跑了老婆,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司空摘星擡腳就把腳邊的一塊石頭踢了過去,“我是說,我已經成親了,她確確實實是我老婆了,名正言順。”

陸小鳳閃身避過,然後腳下差點打跌:“你真成親了?”

“怎麼,真想討喜酒,先把你自己的事辦完吧。”司空摘星腳尖踢起另一塊石頭,伸手接住拋着取樂,笑道,“我已把東西送了出去,你輸了。”

陸小鳳冷笑:“要不是有薛冰幫你,你怎麼辦得到。”

“還真讓你想到了?不過就算沒薛冰,我一樣也騙到你了不是?”司空摘星更是笑得得意。

“那是因爲,我的心腸實在是太好了!”陸小鳳瞪着司空摘星,氣惱地說着。

“外面的好心人,可是陸小鳳?”

他們兩人本就離庵門不遠,眼下聽到筆霞庵裡傳出了問話便走了過去。門是虛掩着的,院子裡一棵白楊樹,一個人就搬了張竹椅坐在樹下。

“江重威?”陸小鳳見到他卻是有些意外。然後他回過頭問向司空摘星,“你認不認得他?”

“我知道他是誰。”司空摘星沒見過他,先不說陸小鳳已經叫出了這個人的名字,司空摘星也早已聽說過那個被繡花大盜刺瞎了雙眼的王府總管,他本就知道江重威在此,眼前這個人,只能是江重威。

“我要把繡花大盜找出來。”陸小鳳斬釘截鐵地說着,他會攬下這樁事固然是金九齡使了激將法,可眼前的江重威,是他的朋友,這樣一個本該很有作爲的人就這樣失去了眼睛,也失去了他曾經的威嚴。陸小鳳見不得自己的朋友變成這樣,即使是花滿樓那樣自小雙目失明的人,陸小鳳有時都會覺得可惜,更何況是江重威。

司空摘星臉上現出矛盾的神色,良久,他長嘆了口氣道:“好吧,我告訴你,那個人就是她……”

司空摘星的手朝着某個方向舉起,陸小鳳甚至沒等他指向來人,已經看了過去。那是一個道姑,一個紫衫白襪、髮髻上插着根紫玉釵的美麗道姑。陸小鳳看見她,便知道司空摘星在騙自己,可他見到那樣的美麗的女子忍不住呆了一瞬,只是那一瞬,司空摘星已經縱身而去,所以陸小鳳轉回頭時,司空摘星已不見蹤影。

陸小鳳在原地頓足,司空摘星的輕功縱然不是天下第一,卻也是差不了多少的,此時要追定然是追之不及。陸小鳳無奈地嘆了一聲,發誓總有一天會讓司空摘星也去挖上六百八十條蚯蚓,然後全部吞下去!

*

司空摘星優哉遊哉地走下山,他料準了陸小鳳不會追上來,因爲陸小鳳知道他的輕功很好,懶得可以的陸小鳳自然不會白費功夫特意來追上他。蓉蓉就在山下等她,可他們現下即使會合了也還不能離開,他需要確定薛冰來了筆霞庵才能放心離開。

走在半道上的時候,司空摘星果然遇到了趕來的薛冰。他笑道:“薛姑娘可真及時。”

薛冰卻搖了搖頭:“你們都到了。”她取出懷裡的紅緞子又多問了一次,“放在呂洞賓的神像下就可以了對嗎?然後,你的麻煩解決了,那個負心賊的麻煩才正要開始。”

“薛姑娘真是聰明。”司空摘星點了點頭,“如果陸小雞問起,你告訴他也是不要緊的,反正我和人的交易自此也算完成了,這人情可算是徹底還清了。”他頓了一頓,認真道,“多謝薛姑娘了。”

薛冰登時紅了臉:“你不用謝我,我只是、我只是……”薛冰害羞的性子又冒了出來,連話都不好意思說下去。

“你只是想那負心賊走些黴運,我明白了。”司空摘星笑笑,然後邁開步子,“薛姑娘,就此作別了。”

*

山下小店裡,有個婦人坐在桌旁緩緩喝着熱茶。一眼望去,那就是個不打眼的婦人,身旁一個小小包袱,一副風塵僕僕的憔悴模樣。這個鎮上,往來的人本就多,那個婦人就坐在那裡喝着茶,也不甚惹眼,連她是什麼時候走的都沒人在意。

那婦人揹着她的包袱,漸漸走到一個偏僻小巷裡,面前突然就出現了另一個人。她擡頭看去,面上漾出笑意,哪裡還有先前的憔悴樣子:“你可算回來了,事情都辦完了?”

“萬無一失。”來人自是司空摘星,而那一身婦人打扮的確是蘇蓉蓉無疑。於是兩人便繼續走着,重又走回了街上,都是陌生人,誰也不認得誰,自然誰也不知道哪個人的身邊突然多出了個人來。

司空摘星此刻正好是一副粗糙漢子的摸樣,與蓉蓉走在一起,兩人也是合襯,他邊走邊道:“事情辦完了,我們也該回家了。”

“好,我們回家。”蓉蓉淺笑着應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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