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風平浪靜地過着, 一日日下來,司空摘星的折騰勁也終於過去了,這家裡每一個人都還是和以前一樣, 考慮着該考慮的事情, 過着該過的日子。
小攬月長得越來越結實, 劉家嫂子還是喜歡給他做衣服, 一件件的從不重樣。劉諾專注繡活也好有年頭了, 縫了個小錦囊給這個小弟弟。
祁老太看着那小錦囊誇着小諾的手藝果然是遺傳了她孃的,一邊又對蓉蓉說着:“我看不如去廟裡求給攬月求個平安符,裝這小錦囊裡也不錯, 還不辜負小諾一番心思。”
蓉蓉想着也是,打算着選個日子帶着兒子去廟裡進香。祁老太卻不答應:“廟裡人多, 小孩子可禁不起, 我和老頭子去就好了。”見蓉蓉想說什麼, 她又道,“我們也是這孩子的外公外婆, 給外孫求個平安符沒什麼大不了的。”
蓉蓉也沒話回絕,只能答應。
司空摘星知道這事後,就去和祁氏夫婦商量了日子,打算給他們租輛馬車到時候送他們過去,畢竟兩個老人家年歲大了。
祁大夫答應了租馬車, 卻沒答應讓司空摘星送他們去:“就在京郊, 一來一去也用不了半天功夫, 你就留着吧。”
司空摘星想想也是, 就不強求, 出門去租了馬車,僱了個老實的車伕說好了上門的日子。
他們怎麼都沒想到, 祁氏夫婦這一趟去廟裡求平安符,竟還結識了幾個同樣年歲的老人家。說來都算是三代同堂之家,可是留在京城雖然安逸富足,這些老人家卻也都有着不同的心思,雖不至於像年輕人遊歷天下,卻也可以在相近城裡走走看看。
祁氏夫婦與這幾個老人談得默契,竟也參與了他們的打算,待來年開春,這五六個老人便一同出遊去別處賞景。求平安符時,祁氏夫婦爲一家人都求了,回程時也是心滿意足。他們大半生守着一間醫館一座城,老來被迫背井離鄉,現如今,確實也該趁着身子骨還硬朗自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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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祁氏夫婦的打算,家裡其他人都有些面面相覷,不過老人家有了決定,他們自然也不會攔,只是劉承成親的日子已定下,劉氏夫婦便笑說老人家可千萬得早些趕回來喝孫媳婦敬的茶。
“你真放心爹孃就這麼出門?”蓉蓉抱着兒子回到房裡,問着走在身邊的司空摘星。
“明天我去打聽打聽那幾家人的品性如何,至於其它的……”司空摘星笑得開懷,“老爹阿孃果然也跟我們一樣啊,在一個地方呆不住,難爲他們先前在一個偏僻地方窩了那麼久。”
“什麼叫呆不住,真是胡言亂語。爹孃如今是萬事放心,也凡事看開了而已。”蓉蓉嗔道,“哪有做女婿的像你這樣說話的。”
司空摘星嘿嘿笑着,只是逗弄兒子。如今司空攬月手腳都已經有些力道了,讓他躺在牀上,他也會翻身了,肉鼓鼓的一團很是可愛。
“等兒子大了,我們就也能帶着他去外頭了。”司空摘星說起他們當年就說過的話,事隔已久卻又似乎仍在眼前,“帶他去泰山觀日出,我還得讓他早些練出酒量來……”
“這又是要做什麼?”司空摘星雖會喝酒卻也不貪杯,蓉蓉想不透他這打算是怎麼回事。
“江湖上不會平靜,我雖然和這江湖沒關係了,可和江湖有關係的人我們可都認識,要是哪一日再遇上陸小鳳,我就讓兒子把他放倒了,看那陸小雞還得意什麼。”司空摘星好像已經看到陸小鳳醉倒在小小的司空攬月面前的樣子,洋洋自得着。
“這不是胡鬧嗎?”蓉蓉伸手輕捶了他一下,“少打兒子主意,陸小鳳什麼的,你自己解決去,反正他從沒在你手上討到好。”
司空摘星卻還是得瑟着:“這不是希望着後繼有人嗎?”
“兒子去對付陸小鳳,那你做什麼?”蓉蓉好笑道,“在一旁看戲不成?”
“抱着老婆女兒看戲?”司空摘星撓了撓下巴,一副慎重考慮的模樣,“似乎也不錯。”
“少胡說。”
小攬月在牀上有翻了個身,像個小球滾了一圈,司空摘星與蓉蓉看得忍不住笑。
祁氏夫婦出門了一大段日子,回來時就幫着準備劉承的親事。等劉家媳婦進門,這愛笑的姑娘給家裡又添了不少歡樂。劉家新媳婦小名莫兒,是個喜歡孩子的人,幫着婆婆照顧小姑子的同時,也常去蓉蓉處陪着小攬月玩。
彼時司空攬月已經能站起來走幾小步,扶着桌椅,偶爾也會站不穩坐倒在地,莫兒總是小心把他抱起,給他擦乾淨手腳,很是細緻。全家人對這個新的家人都是喜歡,劉承也很喜歡自己的小妻子,小夫妻兩很是恩愛,見兒子媳婦日子過得好,劉氏夫婦也是欣慰。想來,這個家再添些人也是早晚的事了。
時光荏苒,小攬月已經能夠流利的說出好多話來,也早就能夠在家裡四處亂跑的時候,劉氏夫婦也當上了爺爺奶奶。
劉家大哥雖比司空摘星大了十多歲,可一直以來二人都是按着兄弟輩分互相稱呼,所以如今劉家大哥的孫子,應該算得上是司空攬月的小侄子,可他卻一口一個弟弟地叫着,說什麼都不肯改口。反正一家人隨意相處,對此都不在意,乾脆隨着攬月這麼叫了。
在那時無論是司空摘星還是司空攬月,都決計想不到這一聲弟弟是一件多麼後患無窮的事情。不過現下來說,司空摘星和司空攬月父子之間的問題似乎更大些。
在全家人都依舊認爲司空攬月是個乖孩子好孩子的時候,司空摘星卻發現了,這小子根本一點都不貼心,至少不貼他的心。從前還是那麼小小一團的時候,司空攬月霸着蓉蓉不放,司空摘星就認了,自己縮到榻上去睡。可是這小子現在也大了,竟然還每晚說着“要和娘一起睡”,於是司空摘星非常不高興地把兒子丟到了他出生前就已經備下的屋子裡讓他一個人睡去了。
但是這樣的事情沒發生一次,第二日司空攬月總會委委屈屈的,問他怎麼了卻又不說,非要反覆再三問了才說爹爹不讓他和娘一起睡。於是自然而然的,司空摘星又被疼孫子的祁氏夫婦訓了。
看到兒子衝自己吐了吐舌頭的瞬間,司空摘星腦中只閃過一個念頭:果然還是應該要女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