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番外 憂傷的哥哥

司空攬月很憂傷。

論語上說父母在不遠游, 可是沒有哪本書可以告訴他父母遠遊的時候他該怎麼辦,尤其家裡還有個在他寶貝妹妹身邊跑來跑去的臭小子!

沒錯,從小跟在他身邊的劉墨已經被司空攬月徹底定位臭小子了, 順帶一說, 那是他從他爹嘴裡學來的詞。爲了讓小鈴鐺不再張口閉口墨哥哥, 司空攬月已經與父親達成一致, 絕對要讓劉墨離小鈴鐺遠一些。顯然父子兩齊心協力時, 這樣的作爲也確實成功過。

可惜的是,這種努力持續到幾年前已經完全失敗,因爲那時的小鈴鐺已經會自己邁着兩條小腿在家裡四處去找劉墨玩, 而不是寄望於永遠不會幫她把劉墨找來的爹爹哥哥了。而偏偏這時候那個蠢爹爹竟然只帶着娘就偷偷出門遊玩去了,害得他只有一個人防着劉墨接近小鈴鐺, 這怎麼可能防得住啊!

所以說, 司空攬月現在非常憂傷, 因爲他完全想不出辦法徹底隔絕小鈴鐺和劉墨。同住一個屋檐下,擡頭不見低頭見, 他攔不住啊!司空攬月深切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日防夜防家賊難防,說的就是如今的狀況!

於是如今已經十四歲的司空攬月此刻正十分憂傷地蹲在自家妹子房門外,根本不知道她和劉墨又躲到哪裡去了。不得不說,小鈴鐺對付自己爹爹和哥哥實在有法子,這些年下來, 饒是司空摘星和司空攬月一起在家裡四處找尋也未必能立刻找到小鈴鐺和劉墨在哪個角落說話玩耍。想着, 司空攬月又露出傻笑, 他的妹妹可聰明瞭!

檐下風鈴叮噹作響, 把還在傻笑着的司空攬月驚醒, 於是司空攬月繼續憂傷起來,小鈴鐺到底去哪裡了?說起來, 是什麼時候開始,小鈴鐺那麼喜歡跟在劉墨後頭的?好像,從小她就更喜歡劉墨來着……念頭轉到這裡,司空攬月當下黑了臉,可是卻是忍不住繼續回憶起了那些久遠記憶。

司空攬月記得還小鈴鐺出生之前,他和劉墨雖差了兩歲,劉墨整日裡跟着他跑前跑後也是個很不錯的玩伴,所以小鈴鐺還在娘肚子裡的時候,他和劉墨兩個整日裡都是小心翼翼喊着“妹妹”,一樣的期待着。

再到後來小鈴鐺出生,小小的一團皺巴巴的,他先開始是有些失望的,因爲爹爹說妹妹會很漂亮,會跟娘一樣漂亮,可是他看到的卻不是這樣。反而卻是劉墨,那個自小玩耍時就總是小心地不喜歡衣服沾染上泥土的劉墨,卻誇小鈴鐺可愛,讓爹爹對劉墨滿意地不得了,看劉墨也越發順眼,可是這個看順眼的狀況只維持到了小鈴鐺能夠順溜地說出一長串話之後。

小鈴鐺從小愛笑,愛聽檐下風鈴的聲音,或許是因爲對聲音敏感的緣故,她學說話很快。小鈴鐺第一次會叫人的時候,爹爹是最高興的,抱着小鈴鐺教着她把家裡人一個個叫了過來。那時他就跟在爹爹身邊,看着爹爹傻笑的樣子,覺得挺丟臉。抱着小鈴鐺到劉墨面前時,爹爹蹲下身把小鈴鐺抱到了劉墨面前,教着她叫墨哥哥。

司空攬月是到後來才知道他們這幾個小的輩分混亂無比,而且是他起的頭,不過爹爹不在意,家裡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在意。司空攬月記得很清楚,在小鈴鐺第一次叫出那聲墨哥哥時,檐下清脆風鈴聲又一次響起,小鈴鐺笑得可愛,小小的手正巧抓住了劉墨緩緩伸出、本來想輕輕戳上她粉嫩臉頰的手指。

“不然,乾脆就給你身上掛個小鈴鐺,讓你動起來就叮叮噹噹地響,每天都能聽到聲音了。”

那時劉墨是這麼說的,然後那一天開始,他司空攬月的妹妹有了個叫做小鈴鐺的小名。想到這裡他更是搖頭,真是要命,就連小鈴鐺的小名都是因爲劉墨起的,這究竟算是怎麼回事?

那之後小鈴鐺漸漸長大,從前小小的一團變得會走會跑,愛吃愛笑,會撒嬌會賣乖,也開始……和劉墨越來越親近。小鈴鐺跟着劉墨跑進跑出的樣子,就好像重現了當年劉墨跟在自己身後跑來跑去的摸樣,這種近乎風水輪流轉的樣子更是讓司空攬月憂傷無比,這都叫什麼事啊!

腳步聲傳來,猶自憂傷着的司空攬月擡起頭,果然見到了自家妹子……還有她身邊的劉墨。小鈴鐺手上端着盤子,邊走邊吃,劉墨則伸手拉着她,以免她太過專注於點心摔着。司空攬月覺得,雖然劉墨的舉動是在保護小鈴鐺,不過那隻爪子果然還是應該剁了比較好。

“小鈴鐺去哪裡了?”司空攬月上前,故意無視了劉墨,也故意把他的爪子扒拉開,自己拉着小鈴鐺走。

劉墨退開一步完全不打算和他搶,但依舊跟在他和小鈴鐺身後。

小鈴鐺把點心嚥下,又拿起一塊順手遞給司空攬月,司空攬月張口咬下,小鈴鐺還是向着他這個親哥哥的啊……只是司空攬月還沒得意多久,小鈴鐺就嘟囔着:“還是哥哥厲害,墨哥哥竟然說吃不下了,小鈴鐺怎麼喂都不肯再吃了。”

司空攬月努力讓自己冷靜,絕對不要記住自己竟然排在了劉墨之後,又問了一遍:“小鈴鐺去哪裡了?”

“廚房。”

“……”於是他以後的搜尋地點又要多一個了嗎?而且是在小鈴鐺每次都能聰明地提前避開的前提下……

“哥哥吃。”小鈴鐺這回是直接把盤子遞給了司空攬月。

司空攬月有些感動地接過,小鈴鐺心裡果然還是有他這個哥哥的。然後下一刻,小鈴鐺又轉身對着劉墨說:“墨哥哥,我吃飽了,我們去玩吧!”

“這次又要去哪裡?”劉墨寵溺地看着她。

“我也不知道,走啦走啦!”拉起劉墨,小鈴鐺還不忘回頭對司空攬月說了一句,“哥哥,那點心可好吃了,你得吃完哪~”

司空攬月點了點頭,等他反應過來時,眼前哪裡還有小鈴鐺和劉墨的身影。捧着還剩下一半點心的盤子,司空攬月欲哭無淚地又拿起一塊塞進了嘴裡。

蹲在自家妹子房門外的司空攬月持續憂傷着,點心一塊塊入腹,他還順便憂傷起了他的晚飯是不是還吃得下的事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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