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獄如無頭蒼蠅般回到了軍火基地,因爲軍火基地裡有他和喻馳最美好的回憶,白天他不能讓任何人看出破綻,便只能每夜渾渾噩噩地回到軍火基地,偶爾半夜睡不着,也會走到喻馳以前睡過的那個房間,躺在喻馳睡過的牀上,想象喻馳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的模樣。
想象喻馳就躺在自己的身邊。
戰獄魔怔了,誰都看得出來,他卻還在強裝着。
忙碌的時候偶爾能將喻馳暫時忘記,但只要黑夜一來臨,思念與愧疚便無時無刻不在折磨着戰獄的心。
戰獄在自己的別墅與軍火基地間來回穿梭,把自己折騰得疲憊不堪,可惜就連甘澤也不在軍火基地,他想找個人喝喝悶酒聊聊心裡話都不行。
而跟戰獄一樣飽受着思念煎熬的還有另一個站在高處的男人,那個人就是甘奧飛。
甘澤纔去當兵不過半年,甘奧飛已經想他想得不行。
軍營裡有嚴格的制度,而且甘澤去當的兵不是普通的兵,就連過年也不能回一趟家,甘奧飛漸漸後悔了,後悔讓甘澤去當兵,離開自己的身邊。
雖然只要甘奧飛動動手指頭,就能將甘澤調回來,儘管甘奧飛很想,但他卻不能讓甘澤小看自己。
畢竟,兩年的君子約定,可是他定下的,怎麼能定下了又毀約呢?
更何況……甘奧飛打開自己辦公桌下倒數第二個抽屜,盯着抽屜裡那散亂的一張又一張甘澤的照片,他的澤,在鍛鍊中成長,努力地從少年轉變爲一個真正的男人。
照片上的甘澤大部分都在笑,笑得明媚動人,帶着清爽的男子氣概,在陽光下揮灑着汗水,綻放着自信的笑容,果然,人只有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時候,纔會如此開心、幸福吧!
甘奧飛終於能夠理解,爲什麼小時候他一跟甘澤灌輸關於房地產的知識的時候甘澤的臉色就像吃了大便一樣臭,畢竟誰也不願意被人逼着做事吧。
雖然甘澤從小在性子上就比較依賴他,但是在生活上向來獨立,從來不需要他操心什麼,甘澤對待不喜歡的事物,厭惡會清楚明白地寫在那張臉上,而對於喜歡做的事情,比如:醫學,他總會廢寢忘食、日夜不分,非常投入。
雖然十分想念甘澤,但甘奧飛的臉上依舊帶着淡淡的笑容,愛不是束縛,而是讓甘澤在他的愛和保護下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事情,每次想要反悔的時候,甘奧飛只要看見照片上甘澤的笑顏,便會徹底打消反悔的念頭。
甘奧飛將抽屜裡的照片全都翻了出來,擺在了桌面上,半年多來甘澤在軍營的照片已經快要將抽屜都裝滿了,最下面還有幾封信,是甘澤寫給甘奧飛的。
軍營裡的訓練十分緊,甘澤平時根本沒有時間寫信,看到這些信的時候,甘奧飛總會腦補甘澤夜晚窩在溫暖的被窩裡嘴裡叼着一個小電筒照亮被窩奮筆疾書給他寫信的樣子,那般的嬌憨可愛,令甘奧飛這種平時總是一臉嚴肅的男人也不禁揚起了嘴角。
甘奧飛早早就將工作忙完了,便無聊地翻看着甘澤的照片,這些照片都是他找人偷偷.拍下來的,甘澤並不知道。
偷.拍的照片很自然,因爲請的是專業攝影師,每個角度都找得很好,將甘澤照得自信活潑、陽光有生命力,甘奧飛將這些照片按照右下角的日期整理好,又認真地看了數遍,纔將整理好的一沓沓照片放回了抽屜裡。
那短短的幾封信甘奧飛已經看到幾乎能倒背如流了,他卻很少給甘澤寫信,一般都是應甘澤的要求,找個技術不錯的攝影師幫他拍幾張工作的照片寄過去給甘澤,有時候也會在照片的後面附上一些關心的話語,當然,大部分想說的話都是通過甘奧飛的死黨,黃軍官替他傳達的。
甘奧飛將今天請攝影師幫自己拍好的照片拿了出來,在照片的背後寫了一行字,最後裝進了一個白色的信封裡。
打了一個哈欠,甘奧飛感覺自己有些睏倦了,恰好這個時候助理敲響了甘奧飛董事長辦公室的門,並提醒他道:“董事長,已經到休息時間了。”
甘奧飛聞言伸了個懶腰,看了看擺在自己桌面上的歐式小檯鐘,果然,已經到了十點半。
甘奧飛點頭,“你先回家吧,對了,以後不用留在這裡加班了,女人晚上回去挺危險的,以後我可以自己調十點半的鬧鐘。”甘奧飛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麻煩了別人,雖然他給助理加了幾次工資,但是市裡夜晚經常發生搶劫事件,一個女人總是不太安全。
女助理還是單身,另一個男助理休假了,雖然她也習慣了每天晚上陪着甘奧飛加班,但這還是甘奧飛第一次關心她,只可惜這個鑽石優質男,居然栽倒在自己的兒子身上了,要不是女助理經常看見甘奧飛翻看甘澤的照片,都不敢相信當初由甘奧飛的未婚妻鄒楚雯那裡傳出的新聞是真的。
甘奧飛真的喜歡男人,而且喜歡的是自己的兒子,這個事實雖然令女助理驚訝了許久,卻也不難接受,她本來就是年輕人,真愛無界限,男人和女人,與男人和男人,也就那樣,不都是兩個人在一起生活麼?
更何況甘奧飛的兒子甘澤,也是一個十分優秀的男人,足以與甘奧飛匹配。
“好的,董事長您也早點兒回去,不然被您的兒子知道的話,又會不高興哦!”女助理朝甘奧飛眨了眨眼睛,關上了辦公室的玻璃門,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離開了公司。
甘奧飛啞然失笑,沒想到自己居然被一個小女人取笑了,澤在軍營,纔不會知道自己幾點睡覺呢!
想歸那樣想,甘奧飛卻彷彿突然看見甘澤鼓着包子臉生着悶氣地在看着自己,手一顫,馬上老實地收拾好東西,熄滅了辦公室的燈。
從公司回到家然後舒服地洗個澡,就能準時在十一點躺在牀上。
想起來也真想笑,就因爲甘澤離開前的叮囑,他竟然改變了多年作息亂七八糟的壞習慣,每天晚上都準時十一點睡覺,不過這也沒辦法,他比甘澤老那麼多,要想以後跟甘澤白頭偕老,得從現在就開始注意飲食注意睡眠才行。
洗完澡後的甘奧飛想着甘澤的笑,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幾天後,軍營內。
甘澤打了幾個響亮的噴嚏,正處於青春期的他因爲在軍營加強了鍛鍊的緣故,比原來又長高了幾公分,白皙的皮膚因爲運動的關係充滿了光澤,還透着淡淡的紅色,看起來氣色比以前窩在研究室埋頭研究的時候要好許多。
“誒!好像是要感冒了……”甘澤嘀嘀咕咕地道。
黃軍官拿着一封信走進軍營裡,軍營裡的新兵都紛紛向他敬禮,他卻叫了甘澤一聲,“阿澤,你爸爸給你來信了。”
“喔!謝謝……”甘澤剛回答一句,便又打了一個噴嚏,黃軍官皺了皺眉頭,“是不是感冒了?最近的天氣反覆無常,晚上睡覺要多注意,去軍醫那找點兒藥吃吧。”
甘澤微微一笑,“黃叔叔您忘記了,我自己本來就是醫生啊,不用擔心。”
黃軍官和藹可親地摸了摸甘澤的腦袋,“我倒是不擔心你,也不知道是誰家的爸爸在電話裡千叮嚀萬囑咐,生怕我虧待了他的兒子一丁半點,要是讓他知道他的兒子感冒了,還不得暴走……”
甘澤臉一紅,“好了好了,黃叔叔您千萬別告訴他,信我收下了,我現在馬上去找藥吃!”
甘澤一把奪過薄薄的信,翻上了軍營裡硬邦邦的牀,樂滋滋地拆開信看了起來。
說是信,其實裡面只不過又是一張甘奧飛的照片,但是看到照片裡的甘奧飛的時候,甘澤忍不住瞪大了眼珠子。
牀、牀.照?
思想向來像個原始人的老頭子難道開化了?居然給他寄這樣的照片,也不怕被人看見……
甘澤的臉紅得像被煮熟的螃蟹,雖然那張照片並不是什麼牀上裸.照,僅僅是甘奧飛穿着睡衣躺在牀上閉着眼睛的一張照片而已,只是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鬆垮垮的睡衣穿在甘奧飛的身上,露出了大半的結實胸膛,對甘澤造成了致命的誘惑,實在難以想象甘奧飛居然會給他寄這樣的照片。
甘澤翻到背面看了看,愣了大半天,原來如此,這就是給他寄“牀.照”的理由。
只見照片的背面用鋼筆寫着一行遒勁有力的字體:軍營裡那麼多男人,但澤只能看我。
“噗……”甘澤十分沒形象地輕笑起來,原來如此,原來他的老頭子竟是吃醋了,心裡不舒服才拍了這種照片警示自己...不過,那拍照的人技術不錯,拍得真好。
甘澤將照片小心翼翼地收好後,趕緊吃了藥,在軍營這種艱苦的地方生了病比在家生病更難受,要是嚴重的話肯定瞞不住甘奧飛,他不想讓甘奧飛操心。
真好,以前總是他緊張甘奧飛,終於得到應有的回報了。
甘澤蜷在被窩裡,“呵呵”地傻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