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獄不敢大意,一直盯着喻馳,連眼睛都不敢怎麼眨一下,直到鎮靜劑的藥效過後,喻馳終於醒了過來。
戰獄坐到牀上,力度適中地替他揉捏着太陽穴,喻馳握住了戰獄的手。
“是想起來些什麼了嗎?”喻馳聽得出,戰獄的聲音有些顫抖。
喻馳點頭,整個人突然被戰獄緊緊地抱在了懷裡,“是我對不起你,把你害成了這樣,我寧願變成這樣的人是我……”
喻馳抱着戰獄的腦袋,閉着眼睛,很是安心地撫摸着戰獄的背脊,他想,他以前應該是愛這個男人的,難怪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見到英子煞,就覺得很熟悉很親切,大概很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爲英子煞和戰獄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吧。
另一邊,被人送回田園別墅的英子煞麻醉藥效過後,悠悠醒轉了過來,他的肩膀下面被人劃了一刀,傷口有些深,縫了十八針,對於另一個家族,是他大意了。
英子煞猛地坐起身,看着一整排守在自己房間的人問道:“讓你們封鎖消息都照辦了嗎?”
“族長,消息已經全部封鎖了,但是夫人那邊...是不是讓她知道這件事比較好?”一個族人請示道。
英子煞目光幽深,“不,讓她知道也解決不了問題,這件事雖然有些棘手,但我會想辦法的……”
“那個...族長,事情已經解決了。”一個族人向英子煞報告道。
英子煞目光一凜,“什麼?怎麼解決的?”
“原本鬧着要我們賠錢的人全都散了,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幫的忙,而且據說還有律師幫我們出面解決這件事,還有的就是...傷了您之後逃跑的那個第二大家族的黑爺,據說被人斷了右臂。”
英子煞聞言一怔,這件事已經在第一時間被他封鎖了消息,如果說有人能查到的話,不是戰獄就是戰凜,不會有別人。
戰獄...會是戰獄嗎?
喻馳現在跟戰獄在一起,應該會很安全,英子煞聽到事情已經解決,心裡也鬆了一口氣,這時候才感覺麻醉藥效過後傷口的隱隱作痛,英子煞又躺下了牀,一邊手臂搭在自己的額頭上,下令道:“去查查這件事是誰暗地裡解決的,還有那位律師是誰。”
“是,族長。”族人接到命令後馬上點頭離開。
英子煞閉上了眼睛,莫名其妙地有些慶幸童莫已經離開了他,不然今天要是誤傷了他,該怎麼辦纔好?
翻來覆去,英子煞再也睡不着,腦海裡閃過的一幅幅畫面,皆與童莫有關,難道是因爲喻馳不在,他太寂寞了所以纔不斷地想起童莫嗎?
英子煞煩躁地捶了一下牀,給童莫打了一個電話,卻只聽到手機那頭傳來沒有感情的女音: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shit!”英子煞將手機扔到一邊,怎麼也睡不着了,熬到天亮了,確認了幾遍時間後,才鬱悶地給英薇打了一個電話。
英薇對於英子煞這麼早來電話感到很意外,但卻被英子煞一板一眼地糊弄過去了,和英薇聊了一會兒天后,英子煞感覺自己的心情好了一些。
掛掉電話後,一個族人向英子煞彙報道:“族長,經查實,那位幫我們忙的律師叫鬱梓,而且,暗中幫我們解決了所有問題的人,是……”
“是戰獄。”英子煞篤定地道。
族人點頭,“是的。”
英子煞站起身,咬着牙將衣服穿上後,給戰獄打了個電話,約他出來見一面。
戰獄很爽快地答應了,英子煞並沒有等多久,就聽到了外面傳來車子引擎的聲音,戰獄停好車後下了車,門剛好在他走到的時候打開了。
“進來吧。”英子煞不冷不熱地道。
戰獄站在門外,“如果不是因爲喻馳的事,我們沒什麼好談的。”
英子煞皺眉,“所以你要站在門外跟我談喻馳的事嗎?”
戰獄冷哼了一聲,進了別墅大門,環顧了一圈後走進了客廳,瀟灑地坐在了寬大的沙發上,“要說什麼請抓緊時間,喻馳已經上班了,我也該過去了。”
“你想帶喻馳離開可以,先答應我兩個條件。”英子煞老神在在地道。
戰獄挑眉,“你說,只要我能夠做得到,一百個一千個條件都可以。”
“第一,以喻馳的意願爲先,他如果不願意跟你離開,你不能強迫他,必須要他心甘情願。”當英子煞聽到戰凜說當初大家都以爲喻馳死了的時候,戰獄連想死的念頭都冒出來過,英子煞就知道,其實戰獄是深愛喻馳的,只是當初因爲種種原因,沒有來得及珍惜,所以他思前想後,決定要給戰獄一個機會。
英子煞本來就沒打算一直卡在戰獄和喻馳之間,他開始只不過是想替喻馳懲罰下戰獄罷了,現在戰獄爲喻馳吃的苦頭也夠多了,他也能感覺到,喻馳的心裡終究是裝着戰獄的,不管喻馳的記憶中有沒有戰獄。
該做的已經都做了,再這樣鬧下去,真的會像戰凜所說的收不了場,戰獄的狠勁,在道上已經出了名的。
“這是當然,他一天不願意跟我走,我就會一直在這裡陪他過下去,只要他喜歡。”戰獄理所當然地點頭,如果他想強制帶喻馳走,根本就不需要看了他英子煞這麼久的臉色。
“第二,這麼多年來,我母親一直覺得沒能陪在你身邊,愧對了你,我希望你能抽一個時間,跟我回去陪她吃頓飯,就算一次也行,就當是圓了她的一個夢,這也是我答應了她的。”英子煞緩緩地說出第二個條件。
戰獄想了想,反問道:“如果是你,你願意過來我們家吃頓飯嗎?”
英子煞哽住了,雖然戰凜也說過歡迎他到他們家,但是他沒有想到,戰獄也會這麼說。
“有何不可?”英子煞雙手一攤,隨意地道。
戰獄點了一根菸,“那麼你的那個條件,根本不算什麼條件。”
英子煞知道戰獄的意思是答應了,可偏偏又不直接說答應,拐彎抹角的彆扭大男人。
英子煞腦中一閃,突然揚起一抹玩味的笑,“我剛纔說了,有兩個條件,既然你說這個不算條件,那麼我就換一個好了。”
戰獄瞥了他一眼,懶得跟他計較,這時候,倒真有些像縱容弟弟的哥哥了。
“英氏家族,你接。”英子煞言簡意賅地道。
戰獄手裡的煙掉落了下來,差點兒沒燒着地毯,幸好戰獄及時將菸頭踩熄滅了,不然後果將會十分嚴重。
“我又不姓英。”戰獄冷哼道。
英子煞也哼哼道:“既然你不答應的話,那就走吧。”
“你!”戰獄正想爆發,又想起了喻馳,英子煞好不容易纔退了一步,不再幹涉他和喻馳的事,算了算了……
戰獄隱忍地道:“我可以幫你遠程管理,也可以做英氏家族的後盾,但是該是你的會議和應酬一律你自己搞定。”
“成交!”英子煞心滿意足地站起身。
戰獄罵了一句:“臭小子!”輕輕的一拳砸向了英子煞肩膀下方的位置。
原本只是無意間的面對兄弟的動作,卻忘記了英子煞身上有傷,對於戰獄來說很輕的一拳,就這麼一砸,都把英子煞疼得齜牙咧嘴,“真沒用。”戰獄鄙視道。
英子煞撇撇嘴,見戰獄準備走,突然喊了一聲——“哥!”
戰獄愣住了,雙腿定在了原地,良久才轉過身,看着英子煞那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淡淡地應了聲:“嗯!”
很快,英子煞便找了個英國的節日,帶着戰獄回到英薇的別墅吃飯,並提前跟廚師說了,佈置好了一切的菜色,唯獨沒有告訴英薇,戰獄會來。
當戰獄出現在別墅餐廳的那一刻,英薇幾乎淚流滿面,怔了好久才叫戰獄在自己的身邊坐下。
戰獄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頭,他的世界裡鮮少出現過女人,導致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跟女人這種動物相處,儘管這個人是生育他的母親,可跟陌生人又有什麼區別呢?算上今天,他們只是第二次見面罷了。
也許是個性不同的原因,英子煞跟着戰獄回家的時候,和戰凜鬱梓相處得很不錯,而且鬱梓也很喜歡英子煞,因爲他幽默有趣,會哄人開心,而戰獄,個性像戰凜,不擅長說,只擅長做。
“母親愣着做什麼?今天可是節日,我們敬您一杯!”英子煞舉起高腳杯道。
英薇擦乾了眼淚,連聲道好,與英子煞和戰獄都乾了杯,最後一仰頭,咕嚕咕嚕地飲盡了杯中的紅酒。
戰獄很少說話,英薇也沒有介意,反倒變着法子問他這些年過得怎麼樣,戰獄在這樣的氛圍裡,倒是也有問必答。
一頓飯的時間很快便結束了,英薇喝了不少酒,已經有些醉了,英子煞吩咐管家將英薇扶到房間裡休息,英薇還拉着戰獄的手,叫他經常過來坐坐,直到看見戰獄點頭,英薇才任由管家扶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