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贏

燕軍大營當中已在籌備慶功宴,殺了許多牛羊炙烤。

整夜都有香味瀰漫,激勵着士卒們奮勇作戰,將官們也在不停放聲鼓舞。

“破城之後,金帛女子,予取予求!”

崔幹佑登上戰臺,望着遠處的火光,頗心疼折損的精銳,但有付出就會有回報,他相信長安城很快就要被攻破。

等又迎來了一次天亮,這已是他下令不惜代價猛攻的第三天,夜裡烤的羊肉已經冷了,油脂也已凝固。

“將軍,慶功宴?”

“急什麼,快了。”

從燕軍的角度看,確實是快要拿下長安了,城頭上的守軍已經越來越難擊退攀爬而上的燕軍士卒,此時,已有一隊人在城頭上站穩了腳跟,排成隊列,接應着更多的士卒登城。

那是在春明門往南三百步的一段城牆,城牆下的護城河已經被屍體填平了。燕軍的旗幟已在城上高高豎起,只需要再攀上去一兩百人,也許就可以攻進去,打開城門。

然而,城上的守將卻是把大唐天子給請了出來,御駕親征,鼓舞了不少士氣。城頭上的燕軍一時難以寸進,反而有了被驅下城的趨勢。

這是唐軍最後的辦法,接下來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崔幹佑見此一幕,略略思量,招過一名親兵,低聲吩咐了幾句,遞過一封書信。

那親兵遂策馬往城上趕去,踏過那滿是屍體的護城河,矮身從一面面盾牌下方穿過,嘴裡嚷着“我先上”,抓着雲梯便往上攀。

長安城的外城牆是用青磚築成,以紫砂塗就,很是堅固。燕軍攻城這麼久,也只以砲石、箭矢在上面留下大大小小的傷痕。牆高三丈,有六個人那麼高,城牆上還鑲着許多的鷂子頭,十分礙事。

他避開鷂子頭,抓住城垛,終於站上了城頭的雉堞,視野豁然開朗。

城牆上方的空間極大,足有四丈寬,燕軍與唐軍正在此擺開陣勢廝殺。他竟是沒有跳下雉堞,而是高聲大喊道:“爾等可想聽李亨給我元帥的信?!”

~~

一座箭樓內,王韞秀一箭射出,正中一名叛軍士卒的脖頸。

她又從背後拔出一支箭來,對準了站在城頭雉堞上大喊的那名叛軍,正要放箭。

“且慢!”

元載趕到她身旁,拿手去壓她的胳膊。

然而,王韞秀並不理會,“嗖”的一聲,手中的箭矢已激射而去。

“噗。”

箭矢刺透了那叛軍士卒展開的書信,直接貫進他的左邊眼珠,他往後一栽,當即跌落下了高高的城牆。

元載一愣,道:“你做什麼?!”

“隨我殺敵!”

王韞秀並不理會,快走兩步,換了一個箭窗,又去射殺另一人。

元載攔她不住,想了想,轉身,快步衝出箭樓,扯過一名士卒喝問道:“北平王呢?!”

“那裡!”

元載目光看去,吃了一驚,只見薛白的旗幟就在城頭上,豎在一排木幔之後。木幔就是能活動的臨時城牆,如果城牆被攻佔了,可用它來阻擋敵軍。

此時,薛白正親自指揮着推進木幔,同時還有守軍端着遊火箱,不斷地以火攻驅趕叛軍。

元載猶豫片刻,搶過一面圓盾,便匆匆往那邊趕去。

“堅持住,擊退這波攻勢!”

舉着圓盾趕到近處元載一把拉住薛白,道:“北平王,我有話與你說!”

“先推!”薛白喝令道。

元載只好伸手,跟着他推着一輛刀車。

刀車與木幔很像,稍輕便些,兩輪車上立着木牆,對敵的那一面上密密麻麻地佈滿了刀槍兵刃。

“用力,快!”

他們加快腳步,狠狠地把刀車撞在了敵兵身上,一陣慘叫之後,密密麻麻都是刀斧砍在木牆上的聲音,離元載不到兩寸。

之後,木幔頂上,守軍終於穩住了這段城牆。

“北平王,安化門請援!”

薛白甚至來不及喘氣,又轉身往南面趕去。元載快步跟着,道:“北平王方纔聽到了嗎?李亨給崔幹佑寫了信。”

“聽到了。”

“我或能揣測到一些內容。”

“說。”

元載道:“首先,這必是一封招降信,以李亨的身份,不可能與幹崔佑說其它,必然是封官許諾,命幹崔佑撥亂反正;其次,崔幹佑既派人把這封信告訴你,其中一定有對你十分不利之事。”

“這不是早便知曉的嗎?”薛白不以爲意。

“重要的是崔幹佑對你的態度。”元載道:“你既已斬殺了他的使者一次,他還要再派人來。可見他對你是有誠意的。”

“不必理會,守住長安即可。”

元載語氣誠懇地道:“今日所言,非爲我貪生怕死,實出於爲你考慮……伱我都清楚,崔幹佑之所以遞這封信,說明你的計劃已經敗了!你想利用西北邊軍虛張聲勢,狐假虎威,已經被他看破了!”

薛白翻身上馬,繼續往南城而走,卻沒有叱責元載什麼。

元載遂繼續追上,問道:“若長安守不住,你如何做?”

“長安城有一百零八坊,各坊皆有坊牆。各坊之外,還有皇城,叛軍即使是攻入城門,要想完全拿下長安,也並非那般容易。”

“拖延有何用?”

“我只要能比崔幹佑撐得久就行。”

“便是守住了長安又如何?李亨大軍殺來,能擋得住嗎?”

薛白沉默了片刻,道:“等守住了,再談此事。”

“等城破了就晚了!當此時節,崔幹佑兩次遣使,必有‘合則兩利’之事。一言以蔽之,崔幹佑想與你一起對抗李亨。”

元載非常確信這個判斷,所以先前才攔着王韞秀放箭,可惜她太過彪悍了。

他忽然伸手拉過薛白的繮繩,道:“我並非勸你投降。而是局面到了這地步,我們不能意氣用事,得冷靜下來,尋一條最妥當的出路。哪怕只談如何保住滿城百姓,堅守真的還是最好的辦法嗎?城破了,叛軍勢必燒殺搶掠;但談妥了,還有保住他們的希望。”

不等薛白駁叱他,他近前了些,接着又道:“北平王,我知道你這些年忍辱負重爲的是什麼,平冤昭雪不夠,你當再造大唐。元載雖出身貧寒、功利心重,承蒙不棄,願鞍前馬後,出生入死。若長安能守住,我願把屍體填在城門內,再所不惜,可我首先得爲你考慮啊。對你,對長安城而言,與崔幹佑談談纔有希望,我願冒死去充當這個使者。”

彷彿是回到了當年討得王韞秀歡心的時候,元載的話語愈發真誠。

他認爲憑這番話足以說服薛白了,薛白也該明白他說的是對的。從西魏到北周,從隋到唐,天下紛爭看似混亂,可實際上掌權的不還是那些人,打仗也好,商談也罷,無非都只是利益分配的手段。

然而,薛白卻是搖了搖頭,扯回繮繩,驅馬走了。

“我連讓他們當藩鎮都接受不了,何況是奉他爲主。”

元載追上,問道:“北平王擅骨牌,喜歡賭博嗎?”

“我從不賭博。”

“我卻覺得你是摴蒱的好手。”元載道,“長安孤城,聖人出奔,這麼爛的點數,我們已詐得崔幹佑願意拿出一部分籌碼,該見好就收了。”

薛白想了想,反問道:“倘若這一把,我們能全贏呢?”

元載愣了片刻,搖頭道:“崔幹佑不是虛張聲勢的人,他示弱,拿出誠意,恰說明他勝券在握。”

“他詐你,他的點數沒你想象的那麼高,我們能全贏。”

~~

夕陽一點點把長安城的陰影拉長,漸漸觸及到了崔幹佑的腳下。

崔幹佑只要往前邁一步,就能踏進長安城的陰影裡了。

他已經把他的大纛押到了離城門僅有一箭遠的地方,還親自開弓射死了一名守城的兵士。

終於。

“攻破城門了!”

緊閉了三個多月的城門終於在燕軍的猛烈攻勢下被打開。

崔幹佑不由自主地往前一步,同時喝令道:“殺進去!”

號角聲大作,燕軍士氣振天。

可是,又有哨馬從東邊趕過來了,附在崔幹佑耳邊,極小聲地說了兩句。

“兩面夾擊……潼關……”

崔幹佑用力握了握拳頭,問道:“還有多久?”

“最快的話,明日清晨。”

“再探。”

回過頭來,崔幹佑臉上已恢復了平靜,招過另一名心腹,問道:“田承嗣有新的消息嗎?”

“沒有,想必唐軍守城避戰,暫時未攻下城池。”

“先殺入長安……”

“嘭!”

隨着這句話,一面巨大的槎碑已猛地從城門內砸了下來。

槎碑也叫“千斤閘”,乃是用滑車懸在城門洞上方的一塊巨木,厚五寸,外面包着鐵皮。在城門被攻破的時候用的,這一下猛地砸落,直把六七個叛軍斬成兩段。

崔幹佑不由心煩,但城門都攻破了,這一道槎碑根本不算什麼。

“撞開它!”

於是,燕軍推着撞車,奔向了那座槎碑。

崔幹佑卻是擡起頭,目光落向了城門樓,尋找着薛白的旗幟。嘴裡輕聲地自言自語道:“冥頑不靈。”

“元帥,聖旨到了。”

“怎麼來的?”崔幹佑的第一反應竟是有些訝異,問道:“使者如何過得陝郡?”

“似乎……是李光弼放過來了。”

崔幹佑擡了擡手,道:“扣在營內,待拿下長安再接旨。”

他整個人都已經被包裹在了長安城的陰影當中,眼神卻還是非常的銳利,帶着賭徒的貪婪、自信。

槎碑被轟然撞碎,士卒們擁入城內,同時,也有將領返身回來,趕到崔幹佑面前,稟道:“元帥,內城門的槎碑也放下了,末將還看到,唐軍在城內豎了木柵。” “木柵?”

“是。”

那將領遂蹲下,在地上劃了春明門內的地形。此處原本就是有夾牆的,如今更是在內牆之內又設置了一道木牆。那麼,木牆附近是否還有陷阱就得再排查一遍。

崔幹佑只好招過一個登上城頭的士卒近前詢問,道:“城內是何情形?”

“報元帥,唐軍已做好巷戰準備……”

~~

青門大街。

馬蹄聲噠噠作響,剛率兵支援了南門的薛白再次趕回了北門,得知叛軍已攻破了外城門。

乍聞之下,他也有一瞬間想到自己也許賭輸了,也許是錯誤地估量了局勢,也就是錯誤地估量了唐軍將士們的忠勇。但這種猶豫只有一瞬間,他早已經把方方面面都考慮得很清楚,落子無悔。

且不說他還有信心。至少,他還替大唐守了這麼久的長安城,哪怕敗了,局面都不會比歷史上的更差,他早已坦然。

“北平王,崔幹佑的大纛就在城外!”

“列陣!”

薛白駐馬長街,拿出裹布把手重新裹了一下。他手上的老繭被扯掉之後的傷口一直沒好,反而越磨越厲害了。也許只能等戰事暫停一陣子後,纔有養傷的機會。

他決定,若是叛軍攻破了城門,與崔幹佑對決一次,給城中別的將領們組織兵力搶回城門爭取時間。

想必,這樣的肉搏廝殺,是崔幹佑期待已久的。畢竟范陽驍騎,強就強在衝擊廝殺。

胯下的戰馬拿馬蹄刨着地,兩杆大旗隔着城牆豎立,距離其實已經很近了。

夕陽的光暈照在薛白銀色的頭盔上,將它染成了金色。

他跨坐在戰馬上,似乎睡着了。畢竟這段時間太累了,他肩膀上擔着長安城的存亡。

爲什麼是他擔着呢?因爲他身爲皇孫,受封郡王,名望權勢最大……事實上他並不是皇孫,只是一個賤奴出身。哪怕逃到蜀郡,也根本不會有任何人苛責他。

歸根結底,是他想要擔着。他承受的一切,本就是他一直孜孜不倦在追求着的。子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

薛白睜開眼,高舉着他的武器,與長安共存亡。

夕陽徹底墜落西山,夜幕降臨。

“當——”

恍惚中,他聽到了鉦聲在響,以爲是自己的錯覺,於是甩了甩頭。

~~

姚汝能回頭看了一眼,只見一抹夕陽照進長安城內各個坊巷,美極了。

他忽然有些後悔。

後悔自己不該當個寫傳奇故事的,該學畫纔對,畫下這最鼎盛時的長安,因爲怕往後就再也見不到了。

淚水奔流而出,他俯身拾起掉落的刀。

最後的夕陽之中,他看到張小敬正在被四個叛軍圍攻,已經摔倒在地了,一名叛軍搶上,舉起刀便要取張小敬的命。

“噗。”

姚汝能撞了過去,摔在地上,同時也一刀劈在那叛軍的小腿上,不管不顧,對着他袴甲裡面就是一陣捅。

“起來!”

張小敬大喊着讓姚汝能趕快起來,因爲他看到叛軍已經揮刀向姚汝能殺了過去。

破風聲響,天忽然黑下來。張小敬瞪大眼,努力看清那黑暗中的情形。

漸漸地,眼睛適應了夜幕,他看到叛軍那一刀斬歪了,斬在了姚汝能的胳膊上。

“當——”

也就是在此時,他們聽到了悠長的鳴金聲。

叛軍們愣了愣的同時,張小敬已忽然躍起殺上,拉回姚汝能,爆發出驚喜的大喊。

“守住了!”

“守住了?”

姚汝能詫異了一下,轉頭看向城外,只見叛軍主帥的大旗正在越來越遠。

下一刻,他卻是問道:“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我們守住了長安!”

“怎麼做到的?”姚汝能十分好奇,喃喃道:“北平王怎麼做到的?”

忽有歡呼聲從城中傳來。

“北平王!北平王……”

他們轉頭看去,青門大街上,已亮起了團團篝火,士卒們正圍着薛白歡呼。

“哈哈。”

張小敬也拋掉手中的武器,加入了他們的狂歡。

守住長安,使得薛白在他心中已有了無可比擬的地位。

~~

落日前的一刻,李琮正站在花萼相輝樓上。

這裡離城門並不遠,對於他這種身份來說,算是親臨前線了,他也確實激勵了不少士卒。只是一開始顯得像是於事無補。夕陽墜落的剎那,讓他覺得整個大唐都墜入黑暗了。

然而,竟是在那黑暗之中,他聽到了叛軍撤軍的聲音。

他不知原因,但心中的驚喜可想而知。

嘴裡的無數個“居然”“怎麼會”被他嚥下去,他雙目落淚,看向天空,喃喃道:“天佑大唐,天佑大唐。”

“殿下,殿下守住了京城啊?!”

雖然更具體的情況還不知道,但薛白既然稱這是守長安的最後一戰,衆人自是相信叛軍將要退兵了。

李琮身後的官員們亦是驚喜,驚歎了一句之後,連忙歌功頌德了起來。

在父兄出奔的情形下,獨自監國,孤守長安,率烏合之衆擋叛軍精銳主力,這等功勞,當然是極高的,他也確實當得。

聽着這些頌讚之詞,李琮臉上浮現出極爲喜悅的笑容。他彷彿能想像到自己君臨天下,再造盛唐。

只是,這種喜悅很快被一個聲音打斷了。

“北平王!”

“北平王!”

李琮走了幾步,從欄杆向東望去,能看到青門大街上數不清的士卒已拋掉手中的兵器,圍着薛白,發出了由衷擁戴的歡呼。

他臉上的笑容不由地僵固住了,感到背脊發涼,彷彿有人拿着匕首抵在他的後心。

從日落,到敵軍鳴金,再到唐軍歡呼,時間只過了短短的一會兒,然而,李琮的一顆心,從絕望到驚喜再到忌憚,也已是一波三折。

一朵烏雲遮住了月亮。

但長街上卻點起了篝火。

西邊,李琮站在高高的宮中樓閣上,東邊,張小敬站在屍橫遍野的城頭,同時看着被篝火照耀着的、歡騰的長安軍民。

~~

“北平王!”

“北平王!”

薛白置身於歡呼之中,轉頭四看,反而有些茫然。

他想到了初來之時那個下雪天,環顧長安,不知自己是誰。如今於這漫天的歡呼中,他終於找到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無關乎於“北平王”這個名號,郡王也好,親王也罷,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與長安城,與這滿城軍民的命運建立了連接,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權力,也將擔負起與之對應的責任,他將守護它。

以前,很多志向都只是嘴上說說,而現在“守護長安”成了實質的東西,他愈發清楚重生一場,生命的意義在哪裡。

用了小半刻,消化了這樣勝利的喜悅。薛白冷靜下來,招過姜亥,一道道命令傳達了下去。

“立即派出哨馬,打探各處的消息。”

姜亥還在狂喜,愣了一下,才行禮道:“喏。”

“修繕城門,救治傷員……請顏相與王難得將軍主持。”

“喏。”

薛白招了招手,壓低了些聲音,道:“我要分別見王思禮、李承光,速去安排。”

如今在長安城中,除了陳玄禮這個龍武軍大將軍,王思禮、李承光兩人便是級別最高的將領了。但因爲潼關之敗,兩人低調了許多,一直以來只是本本份份地守城,把出城偷襲這種出彩的機會讓給王難得,也不與薛白爭指揮權。

但,薛白之所以能指揮得動他們,並非是因爲在軍中的威望更高。有一部分原因是,值此危急關頭,李琮給了他皇孫的身份,以及代表監國太子全權行事的權力。

在長安之圍未解之時,這種平衡並沒有人去打破他。而叛軍一退,情況勢必會有所改變。

眼下,是薛白威望最隆之際,他第一時間便帶着這份威望,去與王思禮、李承光好好談一談。

~~

天明。

元載登上城樓,舉着千里鏡向東望去,漸漸地晨光灑下,他發現,叛軍竟是拔營了。

他有些意外,腦海裡忽然回想起薛白說的那句“全贏”。

“竟然……”

他喃喃着,心裡不得不佩服薛白對局勢的把握。但現在哨馬還未回來,長安之外,具體發現了什麼還不太清楚。

接着,元載愈發驚訝,下意識地伸長了脖頸。

因爲在千里鏡的視線裡,他看到叛軍並不是向東撤的,反而是向西南方向緩緩行軍。

爲何?

元載想了想,認爲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東面的華陰、潼關、陝郡,有一處甚至多處被唐軍截斷了,且這股唐軍氣勢不弱,連崔幹佑都不得不及時停止攻打長安,避其鋒芒。

還有,叛軍西去,那必然要與如今在西邊的兵馬會合,換言之,崔幹佑派了不少兵力西向。

從這一點看來,薛白虛張聲勢的計劃似乎成功了一半,但更有可能是李亨真的派兵來了。

元載才放鬆下來的一顆心頓時又緊張起來,他遂回過頭,招過一隊士卒,吩咐道:“加派人手清理城下的屍體,找到我要的那封信!”

他這樣的人,從來不願在權力鬥爭的道路上落後旁人半步,必須要親眼看看,李亨到底打着什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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