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環視着諸人,道:“半年之前,寧則楓率部出海,用齊國人的話來說,就是這個狼子野心的傢伙忘恩負義,率部反叛,但我們都知道,這只不這是一個笑話而已。寧則楓率部出海,齊國人放棄海疆防守,只不過是在我們強大的水師壓力之下不得不做出的戰略取捨。寧則楓出海之後,贏得了更多的戰略空間和戰術的機動靈活性,從這個角度上來進,齊國人是極其聰明的,而事實也證明,寧則楓的水師,現在的確給我們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章兵部所說不錯,近三個月來,海貿總會的海外貿易量大減,被寧則楓所部劫掠過數次之後,海商們對這條線路已經望而生畏,最近的一次則是我們前往三佛齊的一支武裝商船被他們襲擊,所幸的是這一次我們自己雖然損失慘重,卻也擊沉了對方二艘主力戰艦。”王月瑤道:“陛下,必須馬上解決掉這個威脅,否則今年的海貿將會遭遇重大損失。”
工部巧手站了起來,“海商們只不過是少賺了錢,他們的存在,已經對我們形成了重大威脅,一個月前,我們運往馬尼拉的整整一船的守城炮和彈藥被他們劫掠,我現在擔心這些東西會落到齊人手中。齊人一直在探索我們這方面的秘密,有了實物之後,只怕他們在這方面的研究會突飛猛進。”
耿精明冷哼了一聲:“溫工部,什麼叫海商們只是少賺了錢,他們少賺錢,我們就要少一大塊稅收,更惱火的是,現在我們運往馬尼拉的糧食運不上去,那邊的糧價已經開始出現了波動,馬尼拉的很多原材料運不回來,導至本土的很多工廠不得不降低產量,市場已經對此作出了反應,價格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上漲,這樣的局面得不到改善的話,對於國計民生來說,都是大事。”
金景南有些惱火地看着小貓,“章兵部,我看有必要對周保楨進行申斥,從寧則楓出海,到周保楨奉命剿滅他們,已經過去了整整半年,現在別說剿滅他們,連寧則楓的影子都沒有摸到,長期這樣下去,對於我們大明不但是一種羞辱,更會讓整個國家的戰略大計都受到影響。比方說現在我們已經不敢再向馬尼拉運送火炮這樣的物資了,要是再落在敵人的手裡,那就是資敵了。而馬尼拉得不到這些東西,將來的戰爭必然會受到影響。特別是糧食等物資運送不上去,一旦那個地方缺糧,大家都知道後果。”
“對付齊國水師易,對付海盜難啊!”小貓嘆息了一聲,“周保楨也已經非常盡心盡力了,今天我正是要向大家通報水師關於剿滅寧則楓水師的最新計劃。”
“快講吧,只要能剿滅他們,我們一定鼎力支持。”會議室裡響起了雜亂的聲音,聲音雖亂,但其中的急迫意味卻是相同,在場的不少人都與海貿或者跟海貿相關的產業有着莫大的關連,寧則楓的存在,已經讓所有人的利益都受到了極大的損失。
“以前我們一直抓不到寧則楓的影子,但現在因爲他們襲擊武裝商船失敗,卻讓我們終於有了脈絡可尋。”小貓道。
“海盜難道不是四處漂泊的嗎?一朝失敗,他們四散而去,如何抓捕?”有人問道。
小貓聽着這明顯是外行人的問話,笑着道:“海盜也需要有一個老窩,他們的人員要休整,他們的船隻需要修補,特別是像寧則楓這樣的壓根就是一支正規部隊的水師,就更需要一個穩定的老巢了。”
“也就是說,我們已經找到他的老巢了。”有人性急地問道。
“這談何容易?”小貓搖頭道:“不過我們已經確定了一個大致的範圍,寧則楓已經制定了一個剿滅他們的計劃,正好馬尼拉的艦隊已經整編完畢,所以寧則楓申請率西馬尼拉公司艦隊出發。西馬尼拉艦隊主力戰艦現在多達一百二十艘,分成了四支艦隊,這一次全部出海,向着可疑的海域四面壓迫,這一次對於他們來說,不僅是剿匪,更是一次整合。同時,兵部也準備下令周保楨與他們配合完成這一次的行動。陛下,您認爲可行嗎?”
西馬尼拉艦隊嚴格上來說,也是屬於大明朝廷的軍隊,如此大規模地調動,自然需要秦風點頭。
“這件事就這樣辦吧。”秦風點了點頭。
“是。”小貓笑道:“諸位也不用着急,想來用不了多久,就會有好消息傳來。”
“接着往下說,其它各部門還有什麼事情?”
“陛下,臣這裡有兩件事情。”巧手道:“第一件事是西地大運河的事情,以前我們預估西地大運河至少需要五年時間才能完工,但隨着工程的進展,蒸汽機械的大量投入使用以及人力的持續增加投入,挖通運河的時候現在基本可以縮減到兩年,當然,這只是挖通,很多地方我們的技術人員都是利用了原本的一些河道進行疏竣,挖通之後還有更多的後期工作要做,修建河堤,保持水土都是要做的事情,不然的話,後患無窮。但這還需要大量的資金投入,不管是人力成本,還是增加機械,都需要錢。大量地使用機械可以極大地加快進程。第二件事,機械製造廠因爲規模的問題而導致大量的機械訂單根本無法完成,現在各部門需要的各類型機器的人都快要將機械製造廠的大門堵上了,我們需要擴大機械製造廠的規模,工部準備新建三個機械製造廠,分別製造不同類型的機器,提高生產效率和效能,這,也需要大量的資金投入。”
聽到要錢,耿精明悶哼了一聲:“現在沒錢。”
“怎麼可能沒錢?”巧手怒目相對:“這都是大事,你把錢捂着下崽嗎?”
耿精明翻了一個白眼:“錢的確能下崽。再說了,現在大家都明白明齊戰爭一觸即發,只差撕破最後那麼一點遮羞布了。戶部更是要量入爲出,爲這場大戰作準備,溫部長,你可知道,財政部測算與齊國的戰爭需要花費多少錢嗎?”
“多少錢?”巧手還真是不知道。
“戰爭發生的第一年,至少需要這個數!”耿精明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一千萬兩?”巧手有些不太確定。
耿精明冷笑一聲:“想得美,十倍。”
“一個億?”巧手一下子跳了起來:“第一年就要用這麼多錢?你是打仗還在打錢?”
“打仗就是打錢!”耿精明冷哼道:“齊國也許用不了這麼多,但我們大明,就是要用這麼多。”
“憑什麼齊國人就比我們用得少?是你這個財政部長不稱職麼?”巧手怒問道。
“齊國人打仗,大量徵用民夫,給他們一口飯吃就行,我們行嗎?”耿精明反問道。“我們可都是付錢的。光這一筆錢,就多達數百萬兩。”
巧手張了張嘴,無話可說,這事兒還真是這樣。
“從去年開始,財政部就開始爲這場戰爭作準備了,所以銀根收緊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大家都咬緊牙關過日子吧。頂過了第一年,一切便都會好起來。”耿精明道。
“第一年就會用這麼多錢,以後還不知道要用多少呢!”巧手不滿地道。“反正我認爲西地大運河的事情不能拖,一旦西地大運河完全疏通,嶽開山所說的西地江南是當真有可能出現的,這個目標如果能達成,西地就將不會再是我們的包袱,而會是我們發動對齊戰爭的有力支撐。”
“這誰都知道,但什麼事兒都有輕重緩急。”耿精明不以爲然:“再說了,溫部長有一件事沒有搞清楚,第一年我們需要一個億,但往後去,戰爭的費用反而會逐漸下降。”
“這是什麼道理?”巧手不解。
“因爲第一年,雙方都會竭盡全力。”秦風插話道:“與齊國的戰爭,最爲關鍵的便是第一年,第一年過後,兩國的戰略必然會有一方發生變化,戰爭的烈度和強度都會大大降低。所以戰爭費用反而會降低。”
“這麼說來,我想要的錢是沒有着落了啦?至少今年是沒指望了是嗎?”巧手嘆道。
“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嘛。”秦風笑道:“巧手說得也沒有錯,機械製造廠的確需要擴張,越往後去,我們只怕對它的需求會越旺盛,這個錢,內庫出了,便算是皇室的投資吧。至於西地大運河所需要的錢,我可就沒有這個能力了,看起來只能延後。”
巧手點了點頭,能解決一件事情,就算是很不錯了,聽耿精明這麼一說,他也知道想要完全解決這兩件大事,是基本不可能的。
“那麼,還有那一位是想要錢的呢?不妨都說出來,讓咱們的財政部長心裡也好有個數吧!”秦風笑道。
耿精明卻是虎起了臉:“各位,醜話說前頭,但凡年初沒有預算的,想要拿到錢,就要有非用錢不可的理由,否則一切都要以馬上到來的戰爭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