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不得不承認,精神的力量,有時候真的超乎人類的想象。十餘天之後,當秦風再一次看到斯騰森的時候,驚訝的發現,先前還被人擡着不能自己行走的斯騰森,居然拄着拐在艱難地行走了。
便連他的主治醫生王凌波也是有些不明所以,以他專業的眼光看來,斯騰森想要恢復部分行走的功能,至少要三個月到半年,想要恢復到正常行走的水平,恐怕要一到兩年才行,但現在,斯騰森已經神奇地站了起來了。或者幾個月半年以後,這個傢伙便能恢復健康了。
“憤怒讓人奮起啊!”秦風看着王凌波:“精神的力量?”
“或者。”像王凌波這樣的人,是不信鬼神不信天的,對於經常解剖人體以此來解釋內心疑惑的這些醫者來說,他們更願意相信自己的技術,但這一次在斯騰森活生生的現實面前,王凌波也是感慨不已。
“陛下,或者我可以就這個病例好好地寫一篇書術論文了。”他感慨地道:“藥石無能爲力的時候,精神力量居然當真可以讓一個人得救,這真是讓人既興奮又費解的事情。”
“醫學的探究之路,是無窮無盡的。”秦風看着王凌波:“你真的決定要跟着斯騰森去西大陸嗎?相對於我們大明來說,哪裡還算是一片沒有開化的野蠻之地。去哪裡,你要有足夠的吃苦頭的心理準備呢!”
“陛下,師父跟我說過,到了我這個階段,他能教給我的其實已經沒有了,歷練,經驗還有態度纔是我能不能夠向前再走下去的原因所在了。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王凌波擡頭看着浩淼的大海,臉上露出了無限嚮往的神色:“我聽斯騰森說過,在他們那裡,曾經爆發過一場黑死病,整個大陸上的人爲此死傷慘重,幾乎十去四五,還有很多一些我聞所未聞的怪病,我不去看一看,當真是寢食難安。我也給師父去了信,我相信他也一定會支持我的。”
秦風苦笑:“你的師父如果不是現在身居高位,又有王月瑤管着,只怕看到了你這封信,揹着一個包裹就會往哪邊跑了,這一點,你倒真是像極了你的師傅。”
王凌波大笑:“有其師,必有其徒。”
“在威尼斯公國裡會有一座屬於我們大明的城市,你去了之後,儘量落腳在哪裡,出去遊歷,要帶足護衛。你是大明的瑰寶,我可不想你莫名其妙地死在一些流浪漢或者土匪手中,接下來的一些年中,西大陸必然進入最爲黑暗和最爲嚴蠻的時期,戰爭,屠殺,將是那片土地的主旋律。”
“陛下放心吧!”王凌波點頭道:“雖然都說醫者仁心,但我聽到那邊是這種狀況,倒還有一種莫名的興奮,師傅說他的醫術暴漲,恰恰就是跟着您四處征戰的時候,因爲有無究無盡的實驗體供他研究,這一次過去,我也會遇到這種狀況呀。陛下,很快你就會聽到在威尼斯的我,建設起了西大陸最大最好的醫院。”
“斯騰森會支持你的。”秦風微笑着道:“在參觀了我們的戰地醫院以及民間醫院之後,像他那樣聰明的人,怎麼會看不到重點呢?而且有你作引子,接下來,他會連着你這根線,不停地勾搭我們的醫生,護士以及各種各樣的設備往哪邊運的。”
王凌波笑着抱拳:“還請陛下成全,沒有這些東西,很多實驗我就無法展開了。”
“去吧去吧!”秦風道:“只是別忘了回家。”
王凌波笑着告辭,在他的身邊,跟着通譯范小姐,她也是這一次去西大陸的人選之一,在她的身邊,一名年輕的小夥子亦步亦趨地跟着范小姐,替她扛着巨大無比的旅行箱。這位在曼朱戰地醫院赫赫有名的醫師,爲了他所渴望的愛情,在得知了范小姐將去西大陸之後,毅然決然地找到了王凌波,報名參加了西行之旅。
“陛下保重,臣此去西大陸,定然不墜我大明聲威,確保我大明利益。”作爲大明駐威尼斯的第一任大使,林殊上前向秦風施禮告辭。
秦風欣賞地看了一眼這位主動請櫻的年輕官員,在他看來,像慕容遠,林殊這些人,纔是大明未來真正的棟樑之才,有學識,敢擔當,不畏險。
“你此行,不亞於將士們開疆拓土之功。”秦風叮嚀道:“準確地把握西大陸各國的形式,作出對於我們大明最有利的選擇,當然,還要竭力推進我們大明的文化在那片土地之上生根發芽,等你作好了前期準備工作,教育部那邊就會適時跟進。”
“是,陛下。”
“去吧,功成之日,大明決不吝於功名爵位。”秦風拍了拍年輕的官員的肩膀。
慕容復大步走了過來,向秦風施了一個軍禮,因爲在威尼斯將擁有一座城市,所以大明也必然會派出一支軍隊來維護這座城市的治安並且保證大明的利益,慕容復這位蠻族將領,興高彩烈地領了這一項任務。
“陛下,末將也告辭了。不知陛下還有什麼吩咐?”
“慕容復,你此去之後,沒有朝廷命令,決不允許介入西大陸的各邦國之爭。你的任務主要就是兩個,一是保證我們在西大陸行走的大明人的安全,二是保證屬於我們這座城市的安全。當然,有誰敢冒犯我們大明的威嚴,我也不介意你好好地懲罰一下他們,在哪邊,要聽林殊的,軍事必須爲外交服務,明白嗎?”
“懂了,陛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便將他打得做不成人。”慕容復大聲道。
秦風大笑。
一隊隊將前往西大陸開拓大明功業的各色人等,走向了海灘之上的船隻,一一登陸上船。
而就在秦風送別這些人的時候,在另一側,拄着柺杖的斯騰森也在對一羣人叮嚀着。
威斯凱爾,威尼斯大公斯騰森的親弟弟,作爲人質,留在了大明。
“威斯凱爾,大明皇帝秦風這個人,雖然陰險,但卻也算是一個信人,你留在這裡,我不會擔心你的安全,你一定會得到很好的待遇,這一次回去之後,如果你的家人們都安然無恙,我會把他們送到大明來與你團聚,免得你在此寂寞。”斯騰森感慨地道:“少則三五年,多則十年,我一定會把接回去的。”
“是,就是再也不能幫上兄長的忙了。”威斯凱爾遺憾地搖頭道:“我不善陸戰,咱們的水師又沒有了,即便回去,也沒什麼可做的。”
“水師一定會有的,我一定會重建水師,到時候,你仍然會是他們的統領。”斯騰森堅定地道。“你在大明這些年,不妨多走走,多看看,如果他們允許的話。對他們瞭解得越深,你將來與他們打交道的時候,就會越從容。”
“知道了。”
斯騰森轉頭看着蓋森:“蓋森,你是我們威尼斯公國派駐大明的第一任使節,那些留在大明學習的人,你要好好地照顧,等我回去之後,還會送更多的人,你要想法子把他們送進大明最好的學校接受教育,還有那些傷兵,在傷愈之後,也要妥善地安排他們回國。”
“是,大公。”蓋森恭敬地道,經此一役之後,這位原本在威尼斯大公家族之中的邊緣子弟,終於也進入到了家族的核心層中。
“我們需要更多的大明武器,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也要爲我們多多掙取,同時還要爭取上明人減少對馬特烏斯的支持。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能說服一些大明工匠去我們哪裡,不管是什麼樣的工匠,只要肯去,我們就收,而且會給他們遠超明人的待遇,就算是封他們爲貴族也是可以的。”
蓋森連連點頭:“我一定會努力去辦的。”
斯騰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一次出來,大敗虧輸,唯一的收穫便是開闊了眼界,知道了以後的路要怎麼走,蓋森,威斯凱爾,每個月都要寫一封信回家,不拘是什麼,只管將你們的所見所聞寫下來。”
兩人無言頷首。
再無別的話多說,斯騰森拄起了柺杖,艱難地向着海邊行去,一名親衛將領想上前攙扶,卻被他一把揮開,他就這樣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岸邊,艱難地爬上了船隻。
伴隨着汽笛聲,號角聲,遠處的船隻率先起錨航行,一艘接着一艘地向着遙遠的西方航行而去。船隻之上,遠行的人和馬上要回家的人,都站在甲板之上,衝着岸上拼命地揮着手。這裡,存留了他們太多的記憶和情感。
看着遠行的船隻,秦風拍了拍巴掌,笑着道:“一出大戲落幕,代表着另一場大戲即將上演,諸位,我們也要準備回家了。齊國人,已經迫不及待地拉開了帷幕,序曲已經上演,但主角兒還沒有上場呢!”
三天之後,太平號戰鬥編隊和大楚號戰鬥編隊護送着秦風等人返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