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致終於看到了雍都城巍峨的城牆,,也看到了城下正在搏殺的兩支軍隊.
天亮時分,當馬越率領數萬雷霆軍向着雙聯城以及明軍後勤輜重大營發起攻擊的時候,陳修風也帶着城內十數萬青壯傾巢而出,四面出擊,向圍城的明軍發起了瘋狂的攻擊.
然後,陳修風就真切地體會到了明軍強悍的戰鬥力.這麼長的時間一來,明軍攻城,陳修風守城,一攻一守,他有着城牆依託,有着城牆之上無數的防禦攻城的武器,他只是感到明軍很難對付,但現在他們出城了,面對面的與對手野戰,他感到的卻是恐怖.
在每個方向之上,秦軍都佔據着人數上的優勢,但這,並沒有轉化成戰場上的優勢,勝勢.秦軍更像是一羣羣張牙舞爪的野貓,雖然竭力露出自己的牙齒,揮舞着自己的爪子,但卻無力改變自己的弱小,而明軍人數雖少,卻結結實實是那傲嘯山林的猛虎.
一百隻貓聯合起來,也打不贏一隻年青力壯的老虎.
主動進攻者很快就被擊退,人數更少的明軍肆無忌憚地穿插,分割,將秦軍切割成一塊一塊然後快意地將他們擊倒.
陳修風只能後退,一直後退到城牆之下,城上,他還留着一些部隊以防萬一,原本他打算着萬一不敵,他再撤回城中去固守,但真正交手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真是想多了.
撤回城中去,已經成了一種奢望,因爲那樣的話,明軍一定會隨着他們一齊殺到城上去.
他下令留守城中的將領拉起了吊橋,關上了城門,他指揮着出城的士卒以城牆爲依託,靠着城上的支援苦苦支撐.
現在他只能希望皇帝馬越能夠奇襲成功回軍前來支援,或者他面前的明軍得知雙聯城被襲的消息之後回師救援.
只有這樣,他纔有可能擺脫困境.
楊致抵達雍都城的時候,正是明軍將秦人死死的壓着打的時候.
“老大,前頭是野狗的蒼狼營.”雷暴湊了過來,”蒼狼營的戰鬥力當真名不虛傳,天啊,那個赤着膀子的傢伙是誰,太生猛了.”
“還能是誰?除了野狗那個傢伙,誰會犯神經病在戰場之上光着個膀子!”楊致沒好氣地道.
“秦軍頂不住了,咱們再上去加一把力,這一段城牆可就守不住了,馬上就能破城!”雷暴擒着兩隻狼牙棒,躍躍欲試.
“嘿嘿嘿!”楊致突然笑了起來:”反正秦軍已經頂不住了,咱們就不要去和野狗老大搶功勞了,那老小子打紅了眼,咱們要是衝上去說不定他連咱們一起揍了,咱不去搶他的人頭,咱們去攻城!看到沒,秦將頂不住野狗了,正在將側翼的兵馬往中路調動,側翼完全空虛了,這個時候咱們衝上去,哈哈哈,直抵城下.”
雷暴瞠目結舌,似乎老大的這個主意,纔是不折不扣的搶了野狗的功勞啊,野狗打生打死半天,眼見着收穫在即,結果自家老大沖上去第一個破了城,這桃子摘得,只怕接下來兩家主將非得幹仗不可.
不過自家老大可是九級大高手,野狗雖然也厲害,但貌似還及不上自家老大,野狗將軍是皇帝陛下心腹,兄弟,但自家老大的背景可也不差啊,還是當今大明太子殿下的乾爹呢,較起勁來,誰怕誰啊?
“老大說得對.就這麼幹!”他露出了欽佩之極的神情.
“老子這一次吃了這麼一個大虧,要是不在這裡找補回來,怎麼對得起咱們死傷的兄弟!”楊致陰沉了臉,吼道:”全軍出擊!”
只餘下三千多人的新二營在楊致的帶領之下,如同一支離弦的羽箭,穿過戰場,直插雍都城.當秦軍發現這支突然出現在戰場之上的部隊之時,大驚失色之下,卻也只能臨時調動了一支小部隊前來阻截,但那裡是現在含羞帶憤的楊致的新二營的對手.
楊致衝鋒在最前頭,雙手握着他的黑色巨劍,十幾柄長槍飄浮在他的身前,跟着他飛奔的身影在前頭猛戳,當真是勢不可擋.
在楊致的身後,是雷暴等一批從決死營跟過來的武道高手,這一批人在前面開路,跟着後面的普通士兵幾乎毫無壓力,任務就是剿滅前邊在長官們手上僥倖逃出生天的一些幸運兒們.
野狗光着膀子殺得正暢快,他穿不穿盔甲都一個樣兒,他同樣修習的是秦風的混元神功,但卻缺了秦風早先所經歷的那個階段,修練出來的混元神功不能得到轉化,全部都散佈在四腳百骸,如果不靠秦風的話,他早就被混元神功的真氣活活燒死了.經過秦風轉化的真氣在他的體內產生了異化,將他的身體重新鑄造的堅逾鋼鐵,穿上盔甲,對他而言,反而是負擔.
這也造成了野狗變態的戰鬥力,當他還是八級武道者的時候,便活生生的毆死了九級巔峰的前燕高手,代價只不過是躺了幾個月,當他成功地突破到了九級之後,秦風便斷言他能與一般的宗師級高手過招了.
當然,不包括秦風衛莊文匯章還有曹衝這樣的.
事實上,野狗與霍光和賀人屠都比劃過,他贏不了,但這二位想要贏他,卻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至於野狗還想與瑛姑比劃比劃,卻是遭到了瑛姑的斷然拒絕,瑛姑纔不會和一個光着膀子的野獸樣的傢伙較量.
野狗當然也發現了楊致的新二營出現在了戰場之上,然後便發現了楊致準備幹什麼.野狗的確不擅長什麼謀略,但多年的戰陣經歷和出生入死的經驗,卻讓他在戰場之上有一種野獸一般的直沉,總是能先一步察覺到危險出現在何方.楊致這樣的舉動,他看一眼就知道對方想幹什麼.
“好你個小白臉,居然想佔老子便宜!”野狗大怒,但現在,他也只能怒了,因爲現在他面對着的是從兩翼增援過來的秦軍,城牆看似近在咫尺,但想要突破這一步,卻還得費大功夫.
猛地揮舞起大刀,將前面兩個秦軍一刀兩斷,野狗大吼起來:”兒郎們,加把勁啊,可不能讓新二營搶了新!馬上有,你給我穩住了,老子要衝陣.”
吆喝完這一聲,野狗便再也不管不顧地一門心思地揮刀向前衝.
野狗的嗓門極大,楊致的耳朵也更敏銳,隱隱約約地聽到了野狗的叫喊聲,他嘿嘿的冷笑着,加速向前衝去.
城牆近在眼前,長矛一根接着一根的飛了出去,每一根都準確地插在雍都城牆上那巨大的石塊與石塊之間的縫隙之中,在城牆之上構成了一支長矛組成的梯子.
雍都城的城牆石頭太堅硬太厚,很難插進去太深,但那些縫隙可就沒有這個強度了.楊致整個人飛身而起,腳在一根矛杆之上一踩,已是騰空而起,力量衰竭之時,他騰出一隻手來抓住頭頂的另一根矛杆,再一次騰空而起.
城頭之上傳來了驚叫之聲,秦軍探出頭來,捧起石頭,擂木便向楊致砸了下來.
黑色巨劍在頭頂飛舞,石裂木碎,楊致穩穩當當的落在了城牆之上.四周蜂涌而來的秦軍舉起刀槍,嘶吼着撲了上來,想要將他重新擠下城去.
楊致大笑着,雙手握着黑色巨劍,咆哮着躍下城垛,那柄薄薄的小劍再次鬼魅一般的出現,閃電般地在圍來的人羣之中穿梭着,輕輕巧巧,毫無聲息的收割着一條條性命.
雷暴第二個爬了上來,他沒有楊致這麼好的輕功,一手拎着兩根狼牙棒,另一隻手和腳用勁,扎手紮腳卻又速度奇快的攀越而上.一上城,看到被圍攻的楊致,立刻拎了狼牙棒,衝了過去.
新二營的數十個高手,以極快的速度沿着楊致開闢的這一條道路上了城牆.在他們身後,三千新二營士兵列成了一個方陣,死死地護住了這一塊地方,抵擋着外圍衝過來的一些秦軍,也掩護着最裡頭的士兵們沿着這些矛杆向上攀爬.
隨着新二營上城的士兵越來越多,城上的秦軍終於抵擋不住了.
長笑聲中,楊致從重圍之中突破而出,風一般的向着遠處那高大的城樓掠去,沿途前來阻截的秦軍,如同下餃子一般的被他擊落下來.
而在另一邊,野狗也終於衝到了城門口.
此時這一帶的秦軍士氣已經完全潰敗了,當新二營的士卒們攀爬上城,他們便已經失去了最後的鬥志,抵擋野狗的狂攻,只不過成了一種下意識的本能反應,對於野狗來說,就更談不上有什麼難度了.
城門仍然緊閉着,野狗高高的舉起了他手裡的大刀,全身青筋畢露,狂吼一聲,一刀重重的斬向厚實的城門.
一聲巨響,城門晃動,包着鐵板的木門向內凹進,兩扇門之間出現了一條長長的裂縫.
再一聲吼,又是一刀劈出,咣噹一聲,大門終於吃不住如此巨大的力量,搖搖晃晃地顫動着,中間的裂縫更大了一些,而野狗手裡的那柄大刀卻也一折爲二.
野狗一蜷身子,整個人重重地撞了上去.
兩扇大門轟然倒下,雍都城門在野狗的面前敞開了.
蒼狼營的士卒們歡呼着一涌而入.
野狗擡頭,卻看到了讓他七竅生煙的一幕,高大的城門樓上,楊致一腳站在屋脊,另一隻踩着一隻檐獸,一手握着他的黑色巨劍,劍尖斜斜向下,另一隻卻高高的舉着一面大明日月旗.
而更讓野狗生氣的是,城外的明軍都在歡呼着,叫聲最大的居然是他麾下的蒼狼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