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愜意，容易讓人精神放鬆。
精神放鬆，容易讓人回憶。
茶是好茶，可惜那藍不太懂得欣賞。
老爺子說：“這茶是新茶。”
那藍沉默了好一會，才說：其實我不太懂得茶…
哈哈哈
老爺子大笑起來，摸了摸下巴的鬍渣。
那藍尷尬地陪着笑，她也是實話實說。
“以前呀，雲起他爸得空，就會買上一些茶回來孝敬我。後來，他走了，他那些部下每年都給我送茶。這些年，茶堆了不少，但沒人陪我老頭子喝了。”韓老爺莫名地感傷起來。一個遲暮老人，坐在屋裡，端着茶，細細地說着當年事。
那藍坐在旁邊，邊喝茶，邊認真聽着。
老人記憶很清晰，就像是剛剛發生的一樣。“老頭子我不是什麼文化人，也就湊巧會打仗，夠拼命。後來團裡讓人去學習，我就去了。雲起的奶奶，就是那時候，家裡高攀的親事。她是一直覺得我是下里巴人，不懂得她的陽春白雪的。成婚的時候，她就說了，家裡得聽她的。她也確實厲害，留過洋喝過洋墨水，是個厲害的情報員。”
看到那藍很驚訝的樣子，老爺子笑得可樂了。繼續說：“也是運氣好，在我剛當上副團的時候，雲起的爸爸就出生了。孩子他媽吃了不少苦，也就只能有這個孩子。我是知足的了，對教育孩子這方面，你奶奶她是有一套的。雲起的爸爸，能成爲那樣優秀的人，全是他媽的功勞。你別看她現在這麼兇，那時候她可是慈母來的。”
說到慈母，連他自己都笑了。
“我是一個失敗的父親，這一點毋庸置疑的。幸好孩子隨他的母親，也是個有志氣的人。因爲我的緣故，孩子把當老師的支援改成了軍校。後來，也是我的首肯他去參加秘密軍事行動，最後犧牲了。他犧牲的時候，琉璃還在肚子裡，雲起也還是個孩子。很多人問我，後不後悔。”老爺子說道這裡，看了眼那藍，見她眼圈有點紅。
“傻孩子，都過去了。”
“哪能那麼容易過去呀！那你後悔嗎？”那藍帶着哭腔問。
老爺子搖搖頭，嘆了口氣：“當一個人，選擇成爲一個軍人的時候，你就應該隨時做好爲國家犧牲的準備了。這一點，你奶奶也是明白的。她只是，過不了自己那一關。恨我也好，總比恨她自己要好。”
“您一定很愛奶奶吧。”那藍突然就想問這這個。
老爺子沒想到，那藍會問這個。愣了一下，纔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有什麼愛不愛的，這輩子除了她，也就只能對她好了。我們那個時代，不像你們現在，談個戀愛能談個好些年。鬧點彆扭就鬧離婚，鬧分手。我們那時候的人，結婚是一輩子的。”
那藍笑了笑，她能理解。
“雲起那孩子，像他爸爸。也是個安靜又內斂的人，但心裡其實很多想法。你和他相處，慢慢就能摸清他的脾氣，其實不像是外表那麼冷靜得。”老爺子笑着繼續說：“他爸爸去世之後，他奶奶和他媽媽都離開了老宅子，也就他陪着我這個老頭生活。所以，我對他的關注，自然會比跟他奶奶生活在一起的琉璃多一點。也親厚一些。”
說的淡淡然，但那藍知道，衆叛親離的感覺。這樣一個老人，揹負了太多。
突然那藍就覺得不想把老爺子扯進這件事裡面攪和了，她甚至很抱歉，自己來打擾他。這樣一個老人，就應該頤享天年。而不是參與她們這些人的勾心鬥角，你猜我猜。
沒有人應該爲別人的愛情買單。
“說吧，今天來找我老爺子有什麼事？”老爺子喝完一杯茶，舒爽地舒了口氣，笑着問。
那藍搖搖頭，說：“沒有，就是想來看看您，順便讓您給我試試新做的餅乾。”
老爺子瞥了她一眼，哦了一聲。
那藍也不敢直視他了，怎麼說呢，她是決定不拉老爺子下水的了。人還是要有點良知。
“你是不是很介懷海琳的事？”
就在那藍打算，今天就陪陪老人聊聊家常，喝喝茶的時候。老爺子突然就說了，嚇得那藍差點茶杯都沒拿穩。這事，怎麼就那麼快傳到他的耳朵裡來了？難道傅小當出賣自己？不能呀！他怎麼跟老爺子勾搭上的…
老爺子哈哈哈大笑起來。
“你肯定在想，我這個老頭怎麼知道得那麼快？”
那藍鬱悶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畢竟，瞞不住了。
“我好歹是家長，你們那點事，瞞不了我的。不過，我說你這個丫頭，和一個死人叫什麼勁？什麼醋都吃，也不怕消化不良？”老爺子說着，伸手戳了了戳那藍的腦袋。笑的聲音，嚴重的超出可接受的分貝了。
那藍被他笑得臉都紅了。
等下——
死人？
“死人？什麼死人？”那藍一臉蒙圈地問。
老爺子差點又笑噴了，笑了都有五六分鐘了，然後才正色地說：“海琳那孩子，走了都快十年了吧。她是雲起的同學，兩人訂婚了，但在結婚前一天，出了事故身亡。她也是個好孩子，雲起心裡也確實有她。但她畢竟已經去世了，你總不能說，拉她出來。非得兩人之間，比個高下吧。死人的醋，還是別吃了好嗎？”
這——
自己是白哭了？特麼的，她可是爲了這個哭了好多次！還因爲這個，跟韓雲起鬧了好多次彆扭。差點都鬧散火了。這國際玩笑，開得有點大了哈。
對於這一點，那藍很生氣，真的非常生氣。爲什麼都沒有人告訴她，海琳已經死了呢！還死了快十年了！韓雲起這個傢伙，解釋都不會解釋嗎！
當然，她也就嘴上說說，真的面對韓雲起，最牛逼就是昨晚吼了他一句。那還是情緒失控的情況下，要是稍微有點理智，她都是不敢的。越是在乎，輸都輸了開頭了。
老爺子看那藍已經開始反省了，他又放了個**。打算炸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