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藍低着頭,手指絞着手指。要說嗎?要問嗎?
見她低着頭不說話,韓雲起嘆了口氣走進來。給了個眼神lucky,等狗狗走了出去,他才坐在牀邊。靜靜地看着那藍,小聲說:“是因爲我媽?其實你不需要太在意她的話,畢竟你們不會生活在一起。何況,你始終有一天是要恢復正常生活的。目前,也是權宜之計。她已經相信了我們是夫妻了,等那邊的事處理完,你隨時可以恢復自由。”
聽到這些話,那藍的心情更加鬱悶了。
她一點都不想恢復自由,她只想和他在一起。只是,她不能這樣任性,這樣說了只會加速韓雲起甩開她的速度。
“現在,就剩下奶奶了。她差不多也該有行動了,不過你放心,她其實是個明事理的老人家。”韓雲起這樣一說,那藍突然有些想八卦一下,老爺子的夫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才能把老爺子迷住~
那藍點點頭,當是迴應一下他的話。
兩人沉默着面對面地坐着,像是看誰先忍不住一樣。對於這樣的比賽,那藍總是會輸的。因爲被韓雲起盯着,她的壓力其實蠻大的,生怕自己臉上的毛孔太大,被他看出來了。
“不早了…”說完,她就像甩手就給自己一巴掌,她到底在幹什麼!
笑了笑,韓雲起站了起來,柔聲說:“嗯,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那藍是下意識地回答的。
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到門口,轉身給她關門。就在門要關上那一刻,那藍還是忍不住問:“他說,你有一個固定的情侶。你爲什麼不找她結婚呢?而是選着我了。”
韓雲起臉一冷。眼色一沉。整個人的氣場明顯地發生了變化,他冷冷地看着她說:“這個你不需要知道。早點睡吧。”然後就利索地關上門了。
那一刻,那藍才明白。韓雲起的溫柔是有代價的,而他的狠絕也是有邊界的。自己一直以來都沒有觸犯到他的底線,所以可以享受獨一無二的溫柔,而那些觸犯底線的人,大概就是wuli那樣了。突然有些後怕,她和他之間,其實什麼都不瞭解,自己憑什麼覺得就能待在他身邊呢?
最合適的人?
簡直就是一個大大的笑話…
李麗彤是她們那層樓最後一個離開的,自從接手了“沙通天”的業務,就沒有一天是按時下班的。沙通天是她給沙力的公司起的外號,畢竟這個人和他的公司一樣霸道,叫沙通天一點都誇張。越是瞭解一個人,你就會越知道他的厲害,甚至開始恐懼。
如果只是一般的國際物理公司,不可能有這樣的勢力範圍,能做到這一步。他們都以爲是個香餑餑,但她看來,這是一個誘餌,等待着傻逼上線。而他們李氏,就是魚兒。她不是沒有勸過她的父親,只是她姑姑在旁邊鼓吹得天花亂墜,老爸已經完全陷入陷阱了。
而她只能做的,把風險降到最低。至少,保住李氏的命。公司是她的,誰都不能搶走,包括沙力。
門口,一輛車在她出現的時候,開了大燈。差點亮瞎她的眼,還無聊的鳴笛。除了沙力,她真的想不通,還有誰那麼閒。走過去,在搖下的車窗,看到了沙力那張欠扁的臉。李麗彤幾乎用盡力氣,才剋制住自己不往他臉上吐口水。“沙老闆,怎麼那麼晚還在外面遊蕩,莫不是不習慣這裡的生活?”
大廈的燈光很暗,沙力其實看不太清李麗彤的臉。只是,她俯身的時候,總覺得這樣的情景似曾相識。心底裡升起一股很奇異的感覺,他突然說:“走,請你吃雪糕。”
李麗彤楞了一下。
這句話,很普通。記憶中卻只有一個人這樣說過,只是那個人不是眼前這個人。兩個連品總都不一樣的人…
“不了,我怕吃了長蛀牙。”好吧,她放棄了。就當是偶爾釋放自己吧,所以,她說了和當天一樣的回答。
就像是錄音機一樣沙力的大腦一下子就給了反射,他笑着說:“我陪你一起長蛀牙,然後一起去裝假牙。”
然後,他就看到李麗彤的眼淚毫無預兆地滴落在他的手臂上。暖暖的,瑩潤的,從來沒有感受到的溫度。他呆呆地看着她,她默默地流着眼淚。最後,不知道哪根筋抽了一下,他伸手把她的頭按下來,含住了她柔軟的嘴脣。
他能感受到她的眼淚,能感受到她的痛苦。
直到兩個人都喘不過氣,他才放開她。
“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沙力輕聲問。
李麗彤擦了擦嘴巴,笑了笑說:“沙總,你是有妻子的人。我們不適合,再說了,我已經答應和別人一起去裝假牙了。沙老闆,晚安。”說完,她就踩着高跟鞋離開。大廈的燈光把她影子拉得很長,很長。沙力用力地捶在方向盤上,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生氣,爲什麼會失控。爲什麼,他那麼心痛。
那藍等韓雲起睡着之後,赤着抱着枕頭打開了他的房門。黑暗中,他靜靜地躺在牀上,呼吸均勻。那藍回頭看了眼跟在她背後的狗大佬,猶豫了一下。狗大佬走過來,拱了她一下。
最後,那藍還是走了進去。慢慢地,靜悄悄地,小心翼翼地爬上了韓雲起的牀。盡力地不吵醒他,睡在他的身側。睜着大眼睛看他,心裡那麼的柔軟。大概,愛一個人,就會想閉上眼前看到的是他,睜開眼看到的也是他。扭頭看看站在門口的狗大佬,和她對視一眼,大佬就窩在門邊睡了。
伸手隔空摸了摸眼前那男人的臉,那藍笑了笑,滿足地閉上眼睡覺。
夜很深了,秋風從窗縫吹進來。韓雲起長長的睫毛閃了閃,眼睛睜開了。其實那藍進門的時候他就知道了,也許是內疚,也許是別的原因,他沒有干擾她。她不過是希望找一個溫暖的地方睡覺,而已。
伸手幫那藍拉一下杯子,輕輕地捏了下她的臉頰,笑了笑。最後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小聲說:對不起。
月光那麼清冷,又那麼的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