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馬賊刑殺通敵間諜粉蝶、包瞎子等一批重犯祭旗,百萬馬賊大軍誓師出征!
垂死掙扎的光明教會,集合全部的部隊,在聖都城外,試圖做最後一搏。
聖會公推海螺統領全局,並重新啓用冷落多時的貓嫣爲副帥,明輝、明彩、花臉,以及降將雄霸、小笠原、樹袋熊、蕭霓妃、千面狐、閻羅、閻君、閻王等各路人馬全數出戰,意欲力挽狂瀾,死中求活。
海螺帶病統軍抗敵,烏鴉也是擺出了最後所有的家底,雙方都知道,這將是華龍歷史上的最後一戰!
最先的戰鬥,是以雙方哨騎的遭遇戰開始!
在淒厲的哨聲中發起進攻,雜湊約有百人之多的馬賊騎士策馬疾衝,刀光雪亮,如練如霜。
金鐵交擊,蹄聲如雷。
光明教兵沒有任何準備,在馬賊騎士們的突襲之下,無序的抵抗霎時間土崩瓦解,未及上馬即被斬首的頭顱扯着血絲兒滾出老遠,死不瞑目的眼珠子直瞪瞪,還殘留着死前的驚恐。
遍地血污,殘肢滿地,鐵蹄肆意踐踏,幾個馬賊騎士呼嘯着縱馬狂奔,刀尖上挑着蓬亂的首級。
一支長長的流矢正紮在臨時副帥夏南軒的臂膀上,軍衣滲着血水,格外顯眼。幾個狼騎“嗬嗬”吼叫着衝過來。
刀光閃過,馬賊的幾顆頭顱,便如彈珠一般,一一滾落在地,猙獰與茫然凝固在死亡的剎那,沒有了頭的屍體如同木樁一樣轟然倒地。
“蟊賊!”貓嫣冷哼一聲,輕輕揚動手中的軍刀,刀鋒濡血,正緩緩滴落。
火光沖天。
光明教兵的箭雨暫時讓馬賊隊伍停止了挺進,死死地藏身在大盾後面,或者躲在房屋的死角,數不清的箭矢在馬賊頭上嗖嗖穿過。
靜下來,伯爵仔細觀察着戰場上的動靜,捉到了第一個目標,他扣動強弓,神臂弩微微斜向上指,射出了第一支長箭。
這時花臉正停在路障後面,你絕求戰心切,“嗖”地一聲射出第一支箭。但這支箭射高了一點,從花臉的頭頂上偏了過去。
花臉一驚之下,抱頭蹲下,他卻是犯了一個大錯誤,停在原地不動,又不以盾牌蔽護自身。路障雖然可以擋住當面直射而來的箭矢,卻擋不住從天而降的箭矢。
伯爵身後的陰魂補射了第二箭,完全憑藉聽聲辨位的本事以及某種神箭手的經驗直覺,神箭手將三石步弓在瞬間拉滿,箭矢離弦,劃出一條高高的弧線,然後如鴉斂翅,從空中俯衝而下,躍過路障的阻礙,一箭命中要害。
花臉倒在了路障後面,但還沒有死,還在掙扎着,爬着。
這時,伯爵的神臂弩再一次拉滿扣住,他更習慣於近戰肉搏,射術只能算過得去,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因此一箭不中,他也根本沒有沮喪的心思,直接就抽出一支弩箭扣上,準備下一次射箭。
另外,龜龍和馬面這時伺機而發,分別射出一箭。其中一箭正中一個探出半身射箭的明彩,箭貫肋骨,身子只是抽搐了一下,便不動了,顯然是射中了臟腑要害;另外一箭則射中了一個明輝的手腕,雖然偏差,卻也等於廢了對方一個人。
喪屍這時注意到有人在路障後面的貓嫣,心道:“機會來了!”開弓發箭。
鳴鏑呼嘯,瘋狗和太子也同時對準貓嫣。三支箭全部射中貓嫣的胸部致命處,貓嫣掙扎着竭力不想倒下,但最後還是摔出去幾步遠。
馬賊的弓箭和火器還是比較有威脅的,爲了通過路障街壘,這支前哨隊伍中,已經射死了十幾個教會重要將官和主教,還有幾十個可能被射中射傷。
在對射戰中熬過了一天之後,教會的的隊伍被拉回到了後方,重新整備。
經過幾天的對射之後,馬賊改變了戰鬥方式,不再與聖教徒直接對陣,而是改用弓箭、標槍、火器,以及其他可以投擲的東西,在一切可以發動突然襲擊的地方向各個聖會教兵部隊發起攻擊。
在黎明時分,再一次完成休整進入聖都城內作戰的大哥安惜淚,看到一股教兵通過小巷向東轉進,下令全隊密切觀察追蹤。之後,雙方便在街巷中,在房頂上,在房屋內彼此攻擊。
伯爵調整着兵力,與對方狠狠地打了起來。
教兵們使用火器瘋狂攻擊,伯爵老大手下的馬賊士兵用弓箭在瞬間就壓制了對方的瘋狂。
當其中明輝點火打了第二槍時,衝鋒的神臂弩已經瞄了他好一會了。火器轟然作響時,明輝也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一箭斃命。
伯爵與衝鋒都移師房頂,命令弓馬賊弩手們利用房頂的遮蔽,控制和射殺任何敢於露頭的教兵。
黑隼盯住了一條衚衕裡的兩個教士,離得有點遠,舉起神臂弩射了一箭,其中閻王被射中肚子,眼見不活了。
幾乎就在同時,黑隼聽到了一聲響,身體早在聽到聲音之前本能的一偏,一支箭從他頭上左側掠過。然後,黑隼看到屋脊上一支長箭插在那兒,心裡有點兒慶幸。
這股教兵早已經逃進一所房屋,這會兒可能已經逃遠了。
與教兵的爭
奪與反擊,混戰了差不多兩個時辰。教會聖光騎士的弓箭手也有很厲害的,準頭讓幾位馬賊將領他們吃驚非小。一支箭從龜龍的耳朵上帶走了一塊指甲大的肉,差點喪命。
又是一天,艱難的聖都巷戰似乎沒完沒了,當然關鍵是馬賊不願意與聖教徒死磕。
伯爵與衝鋒帶隊轉回後方休整,晚上重新回到了城內。在他們的哨位上,沒有多少教兵活動,偶爾有箭矢從側面飛來,教兵的抵抗明顯減弱了。
聖軍佔據的光明大教堂,成爲馬賊部隊打擊的重點目標。
黃昏時城北燃起了大火,巷戰中的雙方持續戰鬥。
晚上的時候,機甲射殺了參加到守城隊伍中的雄霸,當時雄霸扛着一杆火器,帶着一隊滄浪兵偷越一條小巷。機甲毫不遲疑地射出一箭,雄霸倒在了地上,箭射中了胸腹之間。
當翌日太陽升起時,張惠、鴨鴨、肉團、嘯天還有“少年教導旅”隊伍中的其他人,都看到那個倒在地上的雄霸老爺子屍體已被亂兵踐踏成肉泥。
巷戰進行第十天,光明教兵已經變得零碎,剩下零星的戰鬥,聖會教兵在城內與馬賊玩起了捉迷藏。
巷戰進行第十一天,突進聖都的馬賊隊伍沒有戰鬥,負責清剿的街巷很安靜;巷戰進行第十二天,聖都內其它部分仍有零星戰鬥;巷戰進行第十三天到第十五天,城內安靜,喪屍所部幾天內只放了幾槍,並無所獲。
第十六天,城內偶爾有零星戰鬥;第十七天,第一突擊隊回到後方,洗澡,吃上好一點的伙食,同日,馬賊第二梯隊攻擊進城,一些在光明大教堂中盤踞的教兵仍然負隅頑抗,但此時教兵數量已經明顯減少。
第十七天,樹袋熊一部教兵放下武器,主動撤離聖都戰場,外圍主將赤虎與瘋狗下令網開一面,除將樹袋熊扣押之外,餘者放他們逃生。
第十八天晚上,聖會盤踞的最後一座光明大教堂也被攻破,妖精、旱魃等人一擁而入,將失去抵抗能力的小笠原、千面狐等人亂刃分屍,剁爲肉醬!
第十九日,各馬賊部隊開始陸續攻擊光明聖宮。
第一天的攻擊戰下來,由於教兵的頑強反抗,馬賊參戰者共有二百多人喪生,數百人傷殘。
夜幕降臨,攻城馬賊部隊幾口行軍鍋中煮着麪湯,看着已經熟透,可以吃了。
細膩爽滑的麪疙瘩,連湯帶菜一起吃,快捷方便。但關鍵是在戰場上,除了這一口熱食墊肚,就只剩下些炒米、炒麪和麪餅可吃了,其他可吃的東西都吃光了,等着糧秣官趕快將給養送上來了。
“敵襲!!!準備戰鬥!!!”突然間警哨傳出,有人大吼。
剛纔還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等着吃飯的馬賊戰士們一下子跳起來,匆匆穿上盔甲,至於行軍鍋裡的麪湯,誰也顧不上了。
海螺發動了反攻,先是一通冷箭,緊接着是一陣密集的火器射擊,硝煙四起。槍火攀着梯子向房頂爬去,那裡是弓箭手的位置。
耳鼓中忽然貫滿了箭矢破空的尖嘯,槍火本能的將身體貼在房頂上,至少有五、六支箭從頭頂掠過。
趴在房頂上,槍火已經將敵人的進攻態勢盡收眼底。槍火注意到,教兵當中的海螺射術不壞,這是一個威脅,需要儘快解決這個人,否則攻城部隊怕是要付出重大傷亡的代價,而這是槍火絕對不能容忍的。
槍火拿起自己的狙擊槍,開始尋找機會。
這時候幾乎沒有什麼風,射殺更有準頭。槍火開始窺視海螺的動靜,冷靜的尋找一槍致命的機會。
正常情況下,在敵方也穿戴着盔甲的情形下,要想一擊致命並不容易,估算了一番,槍火靜靜等待時機,屏住呼吸。猝然射出一彈。
飛上天空的子彈,呼嘯俯衝,命中!
海螺在痛苦掙扎,一箭致命,槍火長舒一口氣:“幹掉了。”
這該死的戰鬥,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以海螺反攻失敗拉開序幕,聖宮正門爆發了激烈的爭奪戰,三度易手,城下屍山血海;聖都其它各處也是戰火連天,敵我雙方爭奪着每一寸土地。
田中信子進攻東城,其城守將督兵守護,馬賊攻城,城上則矢石齊下,一時無隙可乘,只得長圍打援。圍至二十日後,教兵久持力疲,將校多病,更兼餉絕糧空,數萬人餓腹守城,先食糠粃麥麩,繼食草本敗革,後食死人血肉,最後屍骸俱被刮盡,不得已殺食生人,乃至於親屬相啖,到此地步,除了七千餘人棄械投誠以外,敵軍大部猶是堅守,不肯降順,鬥志至爲堅忍。
馬賊中多是百戰常勝之將兵,到了這時也不得不佩服敵軍守城主將之堅忍,然東城內無糧餉,援軍難至,也是久守必失,終究是隻能落個敗亡的下場,全城官兵陪葬而已。戰後,田中信子在軍情十萬火急的情形下,來不及從容打掃戰場,一一收聚敵軍屍骸,爲了防止瘟疫播散,也只能舉火一炬,將個殘破東城燒個乾淨。
在西城,在兩一個多月的時間裡,敵我雙方勢力當真是奇計百出,傾注全力,戰御攻守,你來我往,各有勝負,每一寸山
河都浸透了戰士的鮮血,都埋葬着戰士的屍骸。
草雞率領馬賊剛剛在西城戰穩腳跟,閻羅二萬敵兵突至,四面環攻。
大白鵝督勵馬戶,分陴固守,馳檄各處,急請援兵。大菊、二菊復又加意嚴防,督令士卒銃炮轟擊,擂石齊下,晝夜不懈,敵軍擁革爲蔽,則以銃炮毀擊;接木爲梯,繼以飛石擲斷。敵軍累攻仍不能得手,相持十有餘日,孤城兀峙,不損毫釐。
夜鶯緊急增援北城,判官、無常、馬猴等警備民兵,亦先後進軍,爲閻羅民軍的攔截軍隊所阻,敵守甚固,數萬軍扼守要隘,連營十餘座。衆將率兵進攻,連戰不下。
判官請從間道繞出,擊敵背後,約與諸將前後兩路夾擊。衆將集議已定,遂由判官率領本部兵馬,悄然覓路偷襲。敵軍只顧前敵,未防後襲,誰知背後竟殺出一位猛將,鐵甲長刀,動如虎豹,在敵壘背後麾軍直入,猛殺狠戮,無人可當。前頭夜鶯、無常、馬猴望見敵營背後火起,這時亦是全軍猛攻,一鼓作氣,踹入敵營,左衝右突,削瓜割麥一般,敵軍遮攔不住,大潰而逃,衆將麾軍追擊,斬殺無算。
聖都南城兵馬雲集,營帳連綿數十里,毒舌的兵馬已經是第三次在此會師集結,諸將帥奉命會攻,由老將牛頭在此坐鎮,節制諸軍,提調指揮;第三次攻城伊始,馬面騎兵三萬,受命疾馳,對大軍本隊即將開進的地域實施突襲偵察,目標是嘗試突破敵軍重重防線,將在穿越敵軍部署於南城的防線之後,與從西南方向迂迴過來的木羚、麻雀會合。
騎兵行進,很快發現有二百多個教兵,在幾百步開外,靠着一座碉樓警備。
箭矢拋上天空,馬賊一個小快步驟變快步的集羣衝鋒,就抵近到足夠射殺敵兵的距離,每人連珠兩箭,箭如鴉集。
馬賊騎兵們如閒庭信步,有條不紊地箭矢將暴露在外的敵兵一一撂倒。
戰馬衝鋒,蹄聲如雷,這也驚動了沿路守備的敵軍士兵,不過已經來不及了,蹄聲,慘叫聲,叱呵聲,呼哨聲,金鐵交鳴聲,刀斫入肉聲,此起彼落。
在突進的道路上,敵軍騎兵睜大眼睛看着疾衝上來的馬賊騎兵,心裡那個慌張,有想前突拼死的,也有想兩翼避讓再擇機進攻的,各人一堆心思,一時間陣腳自亂。
也有其他一些敵軍聚集,向馬賊騎兵們衝來,發起攻擊。
馬賊騎兵們向前奔突,如果敵兵迫近,或是一箭撂倒,一銃擊倒,或者揮刀劈斬,或者擎槍突刺、左掃右披,一時間守備教兵人仰馬翻。
馬賊騎兵們無法知道有多少敵兵被斬殺,他們只知道,任何朝他們撲來的敵兵,不管是騎兵還是徒步甲兵,都被逐一摧滅。
當毒舌、牛頭後續騎隊跟上來,他們看見滿地死屍,匆匆忙忙清掃一下戰場,主要是搜檢可用的箭矢和精良的火器彈藥作爲備用,粗略搜刮那些無傷無病的敵軍戰馬、精良的鎖子甲以及易於攜帶的個人戰利品,這些是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即刻要用到的兵械。至於傷馬、鐵甲等物品都予以直接放棄,邊邊角角的地方也不會再去細細搜索,在儘可能的斬首割耳以記功之後,軍命在身,不克久留,匆匆開拔,倏忽遠去。
殺人,放火,突進,戰鬥,洗劫,然後匆匆將一切帶不走的東西放火毀掉,糧食、鎧甲、盾牌、屍體都是一炬了之。
馬賊騎兵突進,對任何敢於出戰的敵軍都予以猛烈無情的打擊,斬首、割耳,或者補刀。
血淋淋的刀,血淋淋的臉,無論敵我,身在煉獄之中。
馬面半天之內已經狂飆突進南城,三位主將迅速會面商議,爾後即命令早已枕戈待旦的三個騎兵軍團迅速開拔向南推進,同時燃放狼煙、號炮,又放飛信鴿向馬賊大本營傳訊,並派出傳騎、傳信犬向馬賊總部飛遞。
“軍刀”傳回諜報,精銳的閻羅民軍正星夜兼程趕往南城,以加強守衛。
而馬賊大本營方面也已經下令,動員諸軍儘速南下,向聖都推進,玉魁、鬼影總領鬼蜮諸部,如同出籠猛虎般,分兵撲到!
光明教兵依託碉樓、營壘,在一切可以阻截騎兵進擊的地方節節抵抗,多次試圖反衝擊,但沒有成功。
馬賊騎兵們已經打瘋了,騎兵敢於向任何移動的敵兵攻擊,並且用呼哨、號炮等等,召喚同伴,盡力消滅任何被他們所遺漏的敵軍士兵。
“櫻花騎士團”魔瞳探知北城偏西方向的關隘,守衛較爲薄弱,可以作爲馬賊的突破口。
少帥張良沒有絲毫猶豫,迅猛突進,疾行前插至關隘下,藉助“櫻花騎士團”的協助,一舉摧破北城關隘附近的營壘碉樓,打散了守衛敵軍的一個預備師團,打穿了北城。
北城內已經空無一人,但北城後樹林,以及河岸邊,還有敵軍士兵,少帥張良、冷魅縱馬追殺,其中一些敵軍士兵被馬賊射殺,有的則被馬刀梟首,還有一些丟盔棄甲倉皇而跑。
聞訊追趕上來的流螢、魚魚,緊追二十里,斬首數百,還擊潰打跑了敵軍一夥近千人,繳獲戰馬一百三十多匹,其餘戰馬不是逃散而去,就是或傷或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