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破曉很乖巧的請示着蔣氏:“母親,這一次女兒去護國寺,是準備要爲父親母親祈福的,可能會呆上兩三天。我帶着容嬤嬤還有芍藥石榴,跟着一起去,好嗎?出門在外,有許多地方不明白不方便的,石榴是母親一手調教出來的,一定會在身旁指點女兒行事的。”
蔣氏面上的笑容僵住了,果然,她的直覺沒有錯,這個女兒,跟以前大不相同了,不是那麼好對付了。
“這不好吧?石榴剛剛纔犯了錯呢,她也不是什麼明白人。”
二小姐院子裡的那個夫人賜予的大丫鬟石榴,衝撞主子還不知悔改出言不遜,被二小姐杖責而且貶爲二等丫頭了,這個事情已經傳遍全府了。
本來蔣氏還想着能不能借此機會找茬,讓破曉多一個毒打下人的惡名,二丫頭這一次卻聰明瞭許多,一大早請安的時候已經率先稟報了這件事,而且按照破曉所說,倒是石榴仗着自己是將軍夫人身邊的人,不把她這個庶女出身的二小姐放在眼裡。
這樣的人,如果蔣氏還繼續讓她留在二小姐身邊伺候,她賢惠大度主母的美名就要染上一絲污點了。
纔剛剛想到這裡呢,就只見到司空破曉好不無辜的睜大她的美眸,驚訝的望了過來。
“怎麼會呢,母親,您不是說石榴是您精心調教的,叫我出門一定要帶着她,沒有她在我身邊幫襯,只怕會犯錯呢。”
好話壞話都讓你說盡了,惡名倒是讓我擔了,蔣氏看着司空破曉,恨不得一個耳光扇過去,讓她臉上燦爛的笑容變成哭泣的淚水。
不過她也算是修煉成精的女人了,這點小定力還是有的,只見蔣氏也跟着笑,標準慈祥好母親的樣子,拉着破曉的小手直搖頭,“傻孩子,我知道你心善,可是啊,有的丫頭,是不能縱容的。欺主的事她能做第一次也就能做第二次,這石榴,你一定可不能再重用了。”
司空破曉微微低垂下眼瞼,知道,以後在她的院子裡,石榴最多隻能做一名粗使丫頭了。但是蔣氏卻沒有明言,如何處置石榴或者將她收回去,只怕那丫頭留在破曉苑,以後還是會有麻煩的。
不過這樣也好,她已經不是那個一心信任着將軍夫人的二小姐了。
就算沒有石榴,以後也會有櫻桃琵琶蘋果香蕉的,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石榴還是在她的院子裡只要她留心觀察小心防範,還怕那個丫頭能把她院子的天捅破一個窟窿嗎?
“可是,可是母親,除了石榴,我身邊只有芍藥一個大丫鬟了,那該帶誰去呢?要不,您再送一個可人兒給我?比方說,杜鵑姐姐,借我幾天,行嗎?”司空破曉故意這樣說着,還衝蔣氏身後的那個明
豔動人的丫鬟俏皮一笑。
要說這石榴啊,最多也只能算是二等,蔣氏身邊還有好幾個一等丫鬟,無論是身姿手段相貌能力,都是最上
流的。
而其中就以杜鵑爲最,是夫人的八大丫鬟之首,可以這樣說,夫人的很多骯髒齷齪事,王媽媽都有參與去謀劃,而杜鵑絕對有參與去行動的,她是蔣氏的得力心腹之一。
蔣氏當然不可能把杜鵑給了破曉,破曉也是明白這一點,故意這麼一說的。
她這話一說出口,不止是蔣氏,就連杜鵑,也是臉色大變。
有其主必有其僕,杜鵑卻不比石榴那樣的輕浮,成穩的好似沒聽見這樣的話一般,依舊是站在蔣氏身後,衝破曉躬身下襬,嘴裡卻是說:“二小姐,你說這話就是折煞奴婢了,奴婢哪有什麼本事啊,平日裡也只會給夫人做一些端茶倒水的粗活呢。”
端茶倒水是粗活,可也要分什麼人去做呢,像杜鵑,一向都是在內室伺候着的,主子們說話也能在一旁端茶倒水的,自然非一般丫鬟可比。
“哎,我身邊不就缺個伶俐一點的端茶倒水的丫鬟?要是個個都像那個九梅,那就真要把我氣死了。”小心翼翼的,司空破曉一邊說,一邊觀察着蔣氏的反應。
她看了好幾天,目前也就覺得九梅不錯,破曉苑其他的下人品性如何還不得知。二小姐身邊還缺少一個大丫鬟,依照蔣氏虛僞的做派,肯定會馬上給她配置齊全。
可是破曉並不想自己的屋子裡再被塞進來一個人,她已經開始着手清理自己的住處了,連這一點主都做不了,以後還如何能夠成事?
只有自己去挑選了,目前來看,二小姐對九梅還算滿意。
等於已經經歷了兩世,破曉早就看明白了,對於一個丫鬟而言,聰明機敏倒是其次,首當其衝的,是老實、衷心。
司空破曉目前就很滿意九梅,可是她知道,越是想要那個人,她反而越發的要表現出討厭的樣子。
蔣氏就是如此,她是打從心眼裡不希望二小姐順心如意的。
九梅倒茶的時候,不小心將一點點的熱水濺到了二小姐的手背上,當時就將二小姐嬌嫩的手背燙出了兩條紅印子。
二小姐是勃然大怒,親自動手,給了九梅兩個耳光,打得那個丫頭是俏臉紅腫,到現在都還躲在房裡不敢出來見人。
兩天之內責打兩名丫鬟,二小姐的壞脾氣比之以往是更甚了,府中衆人都是如是說,九梅是家生子,父母兄長也皆在將軍府,不由都開始擔心,二小姐如此的討厭九梅,以後,她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留言甚囂塵上,自然地,蔣氏也知道了這一切。
聽到破曉的話語之後,一向對她和顏悅色的將軍夫人卻是突然板着臉,沉聲說道:“破曉,你這樣就不好了。”
“母親,我——”
“你是我堂堂將軍府的二小姐,身份自然是無比的高貴,何必去跟那些下人一般見識?一連兩天都懲罰了身邊的人,說出去,與你的名聲有損呢。”蔣氏語重心長的說着,又跟以往一樣端起慈母的派頭表演起了“我全是爲了你好
”的戲碼,“破曉,你也別怪我對你嚴厲,我這也是爲了你好啊,傳出去,恐怕對你二小姐的名聲有損。”
司空破曉就是一個空架子,好拿捏的很,果然的,她馬上就表現出誠惶誠恐的模樣,“母——母親,你的意思是說,我,我做錯了?”